第24章 得见心门
为人师者，必先正其身，方能教书育人，此乃师德之本也。
——出自《礼记·学记》厚德篇
......
田晋中是第一次当师父，但他并没有初为人师的紧张感，
不会纠结于今日之弟子是否有所感悟，明日之弟子是否因感而顿悟。
对于陆三一，他的方法很简单，却是无数师者都做不到的，那便是言传身教，以身作则。
特别是当他对药仙会有了深刻了解后，明白了这是个怎样的势力，
也更明白了被这种势力培养出来的陆三一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都不足以被称之为“人”。
药仙会的教育方式完全就是将人变成蛊，抹杀人的天性和本能，成为一个活着的傀儡。
这已经不是人了。
明白这点后，田晋中便将最初制定的教育方案全部推翻，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无论那套教育方式多么完善始终建立于对方是个人。
如果陆三一本身的认知，自己是蛊而非人的话......
那么他的教育将毫无意义，
所教育的永远都只是披了一层人皮的蛊罢了。
而不是一个人！
所以想要教育陆三一，他首先应该做到的是如何让陆三一认识到自己是人，而不是一只蛊。
让一只蛊认识到自己是人，何其荒谬？所需要的时间，
所付出的努力不会比人成蛊简单，或许更加复杂，因为这不是简单的塑造人格，而是彻底打碎后重新建立。
但时间对于田晋中而言......
没有太多的意义。
教育陆三一，反而成了他生命中最具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一场源于“何为人”的认知追逐就此展开。
和陆瑾的谨慎不同，田晋中对陆三一的存在没有任何隐瞒，龙虎山上下都知晓他的存在:
田师爷唯一的弟子，龙虎山小师叔陆三一。
在这里，陆三一不再是陆家竭力隐藏的透明人，他和龙虎山上上下下所有的弟子一样，日复一日地习武诵经，从最开始地格格不入到后来的融入其中。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进行。
待陆三一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后，田晋中才开始了真正的教导，他会选择性提问陆三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道经上的，让陆三一主动去寻找。
更会让陆三一提出问题，他耐心地一一解惑。
真正的做到了言传身教。
渐渐的，陆三一眼中有了神光，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了自己的思索。
......
两年后。
铿！
金属的交鸣声一触即分，平地刮起一阵风，两道金光身影同时后退。
嘭嘭嘭！
嘭嘭嘭嘭！
不同的是一人落地又退了三步，一人则退了四步。
“师弟，就这样吧！再继续下去我可支撑不住了。”
“好。”
两道声音响起，金光缓缓退散，显现出两人的模样；
一人身着藏青道袍，
黑发如瀑布垂落，眼神清澈似藏着无尽星河。
另一人身着白衣，面容英俊，额间一点朱砂点缀，如谪仙人下凡。
正是陆三一和张灵玉。
张灵玉看着打斗许久依旧气定神闲的陆三一，苦笑道:
“师弟，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又偷偷苦练了？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你用别的也就算了，这金光咒可是我代师传给你的。为什么在你手中用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如何做到让金光脱离身体，还能肆意变化形态的？这还是金光咒吗？”
面对张灵玉的询问，陆三一沉默片刻，想起师父的嘱托，尽可能的不要让灵玉受到更多的打击......
轻声道:“师兄，我觉得在金光咒的使用上面，你还是太过保守了。师父说过，术法的强大与否取决于施术者的运用，术法有限而人无限，
只有不拘泥于形式方能将术法的力量发挥出最大。
或许有些术法的上限更高更大，但若是施术者本身太弱......便如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
张灵玉沉默了，空中楼阁是在说我吗？
发觉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陆三一又连忙补充道:
“当然，我现在还处于摸索阶段，师父的想法不是我能理解的，
我需要慢慢参悟，师兄你听听就好，我其实也不太懂......”
这是把锅甩给师叔了。
张灵玉心想，短短两个月，没想到三一也学坏了，有空得跟师叔谈谈，不能让三一跟四师兄玩。
四师兄实在太坏了。
他可是记得一年前，四师兄将录像带传阅所有师兄弟的事，本来只是一些人知晓，后来整个龙虎山都知道了，再后来全异人界都知道了......
还好张灵玉本就不是一个在意此节的人，再加上来自师父张之维的安慰就更不在意了。
倒是二师姐有些不爽四师兄的作为，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暴揍了四师兄一顿，
打成猪头后更是捆做麻花让其跟张灵玉道歉。
张之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下里却暗戳戳对田晋中说打得好！要不是顾忌师门形象没有好的借口，他其实想亲自动手来着。
不为别的，就是手痒。
“师弟，你老实说，刚刚你究竟出了几成力？”
张灵玉忍不住问道，这两年来，他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是想要追赶陆三一的脚步。
见识到陆三一这个同龄中的大山后，张灵玉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接受不了，后面便重新激发斗志！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张之维的弟子，暂时的落后不算什么，他坚信迟早有一天能和陆三一堂堂正正一战，而不是一击而败！
因为这个信念，这两年他的实力飞速提升，几个月前更是因陆三一初学金光咒而侥幸胜了一招。
但后来......
就没后来了。
陆三一对金光咒的运用简直一天一个变化，从最开始的棋差一招，到平分秋色、平分秋色、平分秋色......
他有理由怀疑后面的平分秋色是在演自己。
因为陆三一对金光咒的掌握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显更强，使用的手段更加丰富，简直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金光化火，变幻无常。
金光化雾，潜藏己身。
金光化锁，拘困万物。
金光咒在陆三一的手中就像一个百宝囊，什么都变得出来，这一次的对决中更是使用了金光化影之术！
据陆三一在对决中说，是在金光化雾的基础上改进的，让自身和影子同时笼罩雾中，同时出击，如若没有修行观法，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张灵玉自然没有修行观法，但他破解了，用的是雷法！阳五雷！
默默提练了好久，本来是准备给陆三一一个惊喜的，结果用在了陆三一新创的金光术法中。
可惜了！
张灵玉为此表示遗憾，却不知道雷法对陆三一而言......是一种近乎免疫的东西，逆生三重第一重之所以开辟到遍及全身和雷法息息相关。
完全就是被陆瑾劈出来的。
四重雷符都能扛住，更何况张灵玉初学不久的阳五雷呢？
想要拿捏陆三一，或许只有真正的五雷轰顶才能做到，而能真正驭使五雷的，龙虎山上只有一个！
天通道人，张之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