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总归是留不住
玉贵人那边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殿中坐着的人,却浮想联翩。
有那不希望孩子出事的,如李有思,她满脑子都是慎儿的皇子,满脑子都是景国的安宁;
也有那不希望孩子好的,如应采薇,见识了有子之后的“不同寻常”,应采薇巴不得玉贵人“跌下神坛”,继续在自己身前鞠躬哈腰;
有那做了“手脚”,忐忑不安的;
有那己所不欲、忿忿不平的;
人心,本就是世间最难掌控的东西!
方才被踹了一脚的御医又进来了,他的表情让人觉得“可怕”——一个四五十的老男人,竟然痛哭流涕。
他“噗通”一声,五体投地的跪了下去,大声道:“皇上,微臣无能,玉贵人她、她小产了!”
“皇上!”吴皇后的惊呼总是格外激烈:“怎会如此?昨儿个还好端端的,这才一日,怎么就……”
江曦月的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溜了一圈,弹了弹衣袖:“必是有人作歹!皇上,臣妾请求您详查一番,为皇子、为玉贵人、也为我们姐妹主持公道!此人不除,以后哪位姐妹有了皇嗣,都不能安心养胎了。”
“放肆!”吴皇后怒瞪贵妃:“宫规森严,何人敢犯上作乱?贵妃休得胡言!”
中宫发怒,江贵妃压根不怕——她是楚国送来的贵女,非是两国交恶、战火连天,她在大景只会年老寿终,绝不可能暴毙。
但中宫就是中宫,又有皇帝在场,江曦月再是“跋扈”,也不敢捋帝王的虎须!便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以作回应。
李有思倒是觉得江贵妃,说得在理。她正要开口,皇帝陛下抢先了一步。
“锦瑟姑姑何在?”
景慎怎么会善罢甘休?外头的人虎视眈眈,他自有应对,但里头的人,若起了“里应外合”的心思,那他这宝座,随时可能成危座!
君子,尚且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帝王乎?
“回皇上,锦瑟姑姑还在偏殿盯着。”皇后身边的余淮回道。
景慎觉得眼前有些许的模糊,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明依旧。
“李福庆,你留在这里。”景慎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
李福庆是他身边的大太监,最懂帝皇心思了。他冲着徒弟小李子努了努嘴,示意他好好伺候,便弯下了身子:“恭送皇上!”
皇后在内的所有人,连忙半蹲了下去:“恭送皇上。”
慈宁宫的春桃姑姑,觉得有些尴尬:自己母后宫中的姑姑在呢,皇上怎么就只顾念寿康宫那位?
“皇后娘娘,奴婢回宫复命了。”春桃对着皇后福了福礼,便转身离开了。
玉贵人已然小产,多留无益,不如回去复命。
皇帝走了,余下的人里,也就皇后最大了。
吴晓月的表情十分严肃:“玉贵人现在如何?”
御医跪在地上,汗水湿润了整张脸:“回娘娘,贵人失血过多,正在昏厥中,不久便会清醒。”
“明月,今日贵人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你通通跟御医交代下!另外,玉贵人今日可有出门?”吴晓月的皇后气势很足。
明月跪在地上,整个身体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回娘娘,今日落雪,贵人一直在宫里待着,并未外出。”
应嫔立马站了起来:“娘娘,嫔妾也一直在宫里待着,并未外出,另外,今日也未有其它姐妹来访。”
吴晓月深深地看着应采薇:“如此,倒是玉贵人自身福薄了。”
应嫔脸上的汗水滋滋往外冒,她噗通跪了下去:“娘娘,玉贵人自打入宫,便进了这咸福宫,我俩朝夕相处,情分深重。玉贵人有喜,嫔妾满心欢喜,更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来呵护,嫔妾、嫔妾没有谋害玉贵人的理由,嫔妾更没有胆量谋害皇嗣,还请娘娘明察!”
皇后看应嫔的那一眼,别人或许不明白,应嫔又怎会不知?这分明就是疑心上她了!
皇后抬了抬手:“这是做什么?本宫早就说过,宫规森严,谅谁也不敢触碰。如素,还不快快扶你主子起来。”
应嫔起身,她眼带感激的对着皇后福了福:“嫔妾谢娘娘恩典。”
“呵呵,应嫔倒是个没主见的,皇后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在这儿唱起了大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做了什么呢~”江曦月发出了嘲讽的声音。
贵妃这话听着刺耳,但细细想来,倒也是真。
人家皇后娘娘确实没说什么,你一个人又是跪又是呈情的,倒有几分心虚。
李有思想到了先前她宫里的阿珂,不由得认真的看了应采薇一眼:应嫔啊,你可千万不要动歪了心思呀,龙子现在是大景国的头等要事,凭你什么嫔位不嫔位的,若真的伸了手,只怕阖族都要遭罪了......
“贵妃慎言。”皇后是极其看不惯江曦月那副“放荡”模样的。
大景,女子以含蓄为美,也就楚国那个南蛮之地,才会养出这般“白日宣淫”的放浪女子!
这时,锦瑟姑姑终于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锦瑟略弯了弯身子。
“姑姑多礼了。”吴皇后一贯的端庄。
皇后身边的余淮,连忙为锦瑟端来了凳子:“姑姑辛苦,请坐。”
“姑姑可有什么发现?”吴皇后直接问。
李福庆站在皇后的身侧,闻言,他快速的看了皇后一眼,又很快闪了回去。
阴影里,看不分明李公公的脸,更探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回娘娘,玉贵人一应起居均与往常无异。午时,玉贵人刚喝了口汤,就腹痛难忍。御医来时,便已经见了红!”锦瑟回禀着。
吴皇后蹙起了眉:“为何会突然腹痛?可是吃坏了什么?”
锦瑟摇头:“御医已经验过了,所有的饭食均没问题。”
吴皇后思虑更重了:“那便奇怪了。”
总不会无缘无故落胎的!
前头最凶险的三月已过,按常理来说,胎相是稳固的,怎么会......
吴皇后看了眼坐着的众位妃嫔,她眼底有淡淡的厌弃在流动:人多就是聒噪,竟是事儿!
“好了,都回宫去吧,天寒地冻,无事少走动。”吴皇后挥手。
众位妃嫔早就想回去了。
本就是来看“热闹”的,皇帝都走了,还留着干甚?等着人家怀疑自己?
还不如回宫,窝在暖塌上,吃些热乎的,多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