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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将那一晚忘掉

江母的葬礼,办得极为低调。

江遥将她葬在了距离陈最不远的地方。

天阴沉沉的。

江遥一身黑色的衣服,静静地站在江母的墓碑前。

墓碑上,江母枯瘦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笑意。

江遥伸手,缓缓抚过那冰凉的墓碑,“这一辈子,不是你抛下我,就是我躲着你,我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一共也没有多久。”

她俯身,从旁边摘了一朵蒲公英的黄色小花捏在手里。

“现在好了,你就住在这里,再也跑不掉了,”江遥轻轻地将小花放在母亲的墓碑上,“你那么爱美,这朵小花送给你,我只送你这一朵。不过我会经常来看你,每次送你一朵。妈妈,我准备学着放下了,希望你也能够放下。”

说完,她嘴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转身,缓缓离去。

清风袭来,卷动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将那朵黄色的小花轻轻吹动,飘去远处……

近郊别墅。

何韫清刚出院不久。

男人如往昔一样,从冰箱拿出一瓶牛奶来,坐在阳台上。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艾琳数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牛奶要喝热的,韫清。”

何韫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牛奶瓶子,不由地笑了笑,边应了声,薄唇边在瓶口轻轻抿了一口。

“你说你要我怎么才能放心你,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在大雨天跑出去,平白在医院又多住了一个星期,现在又不让我跟在你身边照顾你。”艾琳说着,叹了口气,“你为了她这样,可是她呢?”

何韫清不由地侧过头,向隔壁阳台的方向望去。

曾经的无数次,江遥就在那里,望着天边的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出神。

“韫清,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何火轮,我建议你去交个男朋友。”何韫清淡淡道。

“啊?男朋友?”艾琳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冲着电话大喊,“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何火轮!”

何韫清浅笑着,将电话的听筒拉远了些,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隔壁阳台,眼前又浮现出江遥拉开阳台的门,出现在阳台的模样来。

阳台的门豁地拉开了。

江遥出现在阳台,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明媚地看着他。

何韫清愣了两秒,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遥冲他挥挥手,“何韫清!”

何韫清的眉心微蹙,眯了眯眼睛,在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才轻轻应了声。

“来我这里吃火锅啊。”

何韫清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样的江遥,是他几乎从未见过的,身上没有半点悲伤痛苦的影子,明媚灿烂到好像从来都未曾受到伤害,热情得好像天边那一轮烈阳。

“愣着干嘛,到底来不来啊?”江遥见他没作声,又催了一遍。

何韫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牛奶,“好,我换件衣裳。”

一起吃火锅的,不只有江遥,还有程砚池和叶依依。

程砚池见到何韫清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了为了庆祝我出院嘛,请他来干嘛?”

江遥无奈地拍了拍程砚池的肩膀,“人家也刚出院,就不要庆祝啦?”

程砚池见何韫清要坐在江遥的身边,不禁挪了挪椅子,在自己和叶依依中间空出个位子来,“你坐这吧。”

四个人围坐在一桌吃火锅,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江遥吃得很开心,开心到好像忘记了刚刚经历过母亲的死亡。

“阿遥,听说那个姓曾的跑了?现在警方正在四处找他呢?”程砚池问道。

对面的叶依依,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你踢我干嘛?”程砚池直言道,“咱们几个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叶依依又瞪了他一眼。

江遥夹菜的筷子在半空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夹菜。

她笑着点头,“对啊,没什么不能直说的,他逃不了多久的,迟早会被抓住。”

“来来来,吃菜吃菜。”她边张罗着,边往锅里面加菜。

“阿遥,你真的没事吗?”叶依依有些担心地看着江遥。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江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举起酒杯,“程砚池,祝贺你出院,希望你以后能再没灾没痛。现在医疗条件越来越好,你的手,说不定有办法的……”

程砚池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冲江遥张了张嘴巴。

江遥会意,将一颗鱼丸夹进他的嘴巴里。

程砚池吃了鱼丸,挑衅般地扬了扬眉看了旁边的何韫清一眼,“借你吉言,我回去继承家业也不错。”

江遥一饮而尽,转而看向旁边的叶依依。

“依依,你最近好像很忙啊,挑男人可要擦亮眼睛。”

叶依依小脸一扬,知道江遥在暗指罗逸贤,“哎呀,你放心吧,他只是普通朋友,我现在啊,还是要以工作为重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江遥捏捏叶依依的脸蛋,又举起酒杯,“好,那我就祝我们未来的天后事业顺利。”

然后,她又干了第二杯。

最后,她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何韫清。

“何韫清。”两杯酒下肚,江遥竟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她吸了吸鼻子,“我希望你……”

何韫清白皙的大手优雅地捏着筷子看她,双眼微眯,准备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希望什么。”

“希望你能彻底将那一晚忘掉。”

饭桌上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

“什么一晚?哪一晚?”程砚池在旁边瞬间皱起了眉头。

叶依依在桌子底下,又踢了他一脚。

“喂,叶依依,我虽然出院了,但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你这样踢一个受了伤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程砚池抗议。

叶依依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遥看着何韫清,“十年前那一晚,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何韫清淡淡问道。

“是命运,”江遥仰头,又喝掉了一杯酒,“在命运面前,谁都不能逃开,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我们都要学会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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