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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家茶园

几人正说着,小青手里端了几碗梅子汤,从外面走了进来。欢快的叫喊着“前些时日,山中的野草莓熟了,锦婶怕它被雨淋坏了,就与我全摘了回来,加了些蜜糖封在了陶罐之中,又将它蒸熟了。

今日打开,味道竟比平日新鲜的还要好。锦婶要我送些过来。”

锦颜午席间吃了太多的鸡汤,正觉得油腻。突然来了开胃的莓子,自然是高兴的,喝了一大碗,说道“嗯,还是娘想的周到,这野草莓做地酸酸甜甜,真好喝。”

小青笑笑说道“你喜欢就好。”

玄琪虽不喜甜食,但今日的梅子汤做的确实好吃,也不觉得喝了一大碗。

小青偶然看见了桌子上一大堆衣衫,笑道“锦颜你这是要开估衣铺吗?咋买回这一堆同样的衣衫?”

锦颜上下看了一下小青的身量,思忖了一会儿,笑道“哦是玄琪太子买的,怕娘怪他骄奢,所以就买了几件同样的衣服,掩人耳目。”

小青笑道“玄琪太子还真是有心啊。”

玄琪看看小青,闷头喝着梅子汤。没有任何言语。

锦颜凝视小青一会儿,眉头轻挑,莞尔一笑。拉着小青的手,说道“反正都买了,我自是穿戴不完的,不如送你几套如何?”

说完便包了几套衣裙和首饰,递到了小青手里。故作亲切的说道“大家都是好姐妹,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我得了漂亮衣衫,少不得要分你几套。”

玄琪看着锦颜一副谄媚的样子,却有了几分九天之上宫阁中女子,暗藏杀机的德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再言语。心里却想,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也算是上道了。

小青家境不富裕,平日只穿一件粗布制的青衣。哪见过这好的衣裙,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自然是高兴的。也不做推脱,只抱着锦颜一味地阿谀奉承。

锦颜与小青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密友,从未有过半句虚言和阿谀,如今却只剩下了寒暄与奉承利用。锦颜心里感到一阵刺痛,但是又瞬间释然。比起被小青算计,受困于青龙神邸的痛,这都已算不得什么了。

小青得了衣衫欢快的走了,玄琪看着小青远去的背影,说道“你当初不顾自己安威把小青从危月燕星君手里夺了出来,这次你又亲自把小青送给灵佑,真的舍得吗?”

锦颜看看玄琪,眼神略带犀利,说道“如果不是她三番五次与灵佑暗中勾结欺辱于我,我定不会下此狠心。反正她心属灵佑,已经顾不得旁的。以后的宫阁之苦让她自己去体会吧。而今我只想赶快逃出青龙神邸。”

二人正商量着,忽然看到,庄华年还在篱笆门外与锦瑟纠缠。

锦瑟将庄华年挡在门外道“庄先生,您还是回去吧。而今小女已遇良人,心愿已了在无旁的心思,往后余生只想在此终老。不想随你去九天之上过回锦衣玉食的生活。”

庄华年使劲砸着门说道“茶花,茶花,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前半生对你的亏欠,求你了……”

锦瑟把门“堵的死死的,独留庄华年一人在篱笆墙外黯然失色。

锦颜同玄琪走出木屋,打开了大门。庄华年立马走了进来,貌似还要找锦瑟软磨硬泡。

锦颜拉住庄华年说道“心月狐星君,不顶用的,依我娘的脾气,她说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

庄华年啜泣道“终归是小仙负了令堂,令堂一日不答允,小仙便在这守一日,两日不答允便在此处守二日,直到令堂答允为止……”

玄琪面露难色,说道“心月狐星君不可啊,你乃天界星君,久不回去势必会造成星宫大乱。星君还要三思而后行。”

庄华年,皱了皱眉头,种种心酸过往涌上心头,低声说道“小仙已误了茶花半世,往后定以后半世补偿于她。”

玄琪看着庄华年情真意切的样子,生出一丝怜悯,说道“不如心月狐星君带本宫与锦颜去你和岳母大人相识之地看看,在做打算。故地重游,不免让人旧情复燃,岳母大人心软也许会依了你。”

庄华年擦了擦眼泪,说道“也罢,那小仙就带着玄琪太子与夫人去白家茶园走上一走。”

几人催动了灵力,不多时便来到了下天层中一座废弃的庄园。

锦颜跟在后面,抬头望去,只见一座清幽的楼台庭院映入眼帘,一块歪挂的匾额上依稀可以见到四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瘦金字体“白家茶园”。

虽然荒废已久,门前台阶早已布满了荆棘。外墙上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但依旧掩盖不了当日的辉煌。

庄华年看看这满目的苍凉,心中不免又生出一丝凄凉,低头啜泣道“茶花果真没有在回白家。”

锦颜说道“我出生便随娘亲一直生活在大泽村的茅庐里,从未听娘提起过白家,也没听娘说起过这么大一处庭院。”

庄华年擦擦眼泪继续问道“那这些年你和你娘可受过什么人恩惠没有?”

锦颜思忖一会儿,说道“我年幼时只记得长星奴赣言来过一次,拿了一包夜明珠交与我娘,说是旧人遗物,被娘拒绝了。

从此以后在没有人来过赠与娘什么东西。我与娘平日只是以种田,纺织为生。

日子过的虽然清苦,但是从未欠过别人什么东西,也算心安理得。”

庄华年老泪纵横,哭喊道“茶花,啊,茶花,你为了我的仕途,舍弃了荣华,而我还污蔑你,毁了你的清誉,你叫我如何补偿你?”

玄琪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总算有了些眉目,这庄华年与锦瑟之间果真有着一段痛彻肺腑的感情经历。

他拍了拍庄华年肩膀说道“星君不必太过自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况且你与岳母能在次相遇也算是缘分,来日方长,你若有心,以后定能和岳母再续前缘。”

庄华年强忍着泪水,说道“玄琪太子说的极是。”他四处打量一下那布满荆棘的前门,又透过门缝向里看看,院内杂草已有一人高。摇摇头继续说道“太子,夫人,前门咱们恐怕进不去了。咱们去后山看看吧。”

拐过几条小路,突然一座茶园梯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梯田的石子路已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半丝的尘埃。

低矮的篱笆墙内一所看茶园的茅庐,炊烟袅袅。四处林荫环绕。时不时传来一阵黄鹂鸟的叫声。

远远望去绵延的梯脊茶山上,一座破旧的凉亭矗立在中央。虽然朱漆已掉,但是不难看出修葺过的痕迹。

几棵硕大的茉莉花树将陈腐的凉亭团团围住,散发出阵阵幽香。

虽然五月刚至花开的还不是很盛,但是几朵早早拱出的白色花骨儿,足已沁人心脾。

庄华年走到篱笆墙外的竹门前“碰碰”砸了两下。

“来了”低沉的应答声从门后传了出来。

一个长胡子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锦颜透过篱笆墙望去,不是别人正是长星奴赣言。

“谁啊?”赣言一面闷声问着,一面打开了竹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赣言愣住了,上下打量庄华年许久,才说道“庄公子?”

庄华年也驻了驻紧锁的眉头,称道“言叔?”

赣言话音有些颤抖,声泪俱下,才说道“庄公子,你怎么才来啊?大小姐已经等了你半世了。”

庄华年又跟着摸了半天泪水,说道“那日我走从白家茶园走了以后,在没寻到让永生花绽放的法子。等在回来时,茶花已经有了个女儿,我以为她又嫁给了白老爷,不便在打扰。所以回到了九重天,在没来过。”

赣言老泪纵横道“庄公子,你好生糊涂啊。大小姐怎肯在嫁给白老爷,自你那日去了以后。白老爷便一病不起,没多长时日就一命呜呼了。

大小姐哪肯另嫁他人?她连白老爷留给她的遗产都不曾要得一分。

独自在大泽村带个女娃子,吃苦受累,一住便是一千多年啊。”

锦颜听到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喊一声“娘啊,没想到竟是我这个养女害了你,孤苦半生。”

锦颜想想母女二人平日在大泽村吃过的苦。涌现眼前。

那是一个连续下了几天大雪的日子。家里没有了炭火也没有了粮食,更没有男丁能顶着大雪去砍柴,打猎。

茅庐冷的如同冰窖一样。锦瑟抱着幼小的锦颜,蜷缩在床上,用一床漏了棉花的被子包裹着。

隔壁杨大叔看母女可怜送来了几块木柴和几个窝头。

锦颜默默地望着咽了咽口水,却被锦瑟拒绝了,她在不要男人的施舍。

锦颜就这样忍饥挨冻的听锦瑟讲了一夜的故事。

娘亲没有男人,独自养大一个女儿所遭受的白眼,鄙夷,冷嘲热讽。一桩桩一件件如白驹过隙般从锦瑟的眼前滑过,锦瑟就像一个干瘪的巨人,用嶙峋的肩膀扛起了所有。

锦颜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母亲从不曾跟她提起自己以前的种种过往,也不曾和她提起关于庄华年的任何事情。情到深处,也只不过淡淡地说上一句“天下男子皆是薄情薄义之人,你断不可沉迷于情爱,无法自拔。”

“人从生到死,总归是要靠自己的。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终身依靠。至于男人就算做的再多也只不过是你的负担,以后还是要还的。”

娘的话语再次回荡于耳边,只不过锦颜终于懂了其中的韵味。

玄琪想想初识锦颜时的情景,觉得锦颜只不过是个被单亲妇人养大的孩子,性格执拗些,不相信男女情爱也是有的。

没想到锦瑟是爱苦了的,信了半辈子的情。却终没得到一丝情。

赣言将几人让了进来,在茅庐内备了些茶水。

他将锦颜上下打量一番,说道“这位就是上次渡劫吞吐五雷的那个姑娘吧。”

锦颜擦擦泪水,说道“小女锦颜,也是锦瑟的女儿。”

赣言,作揖行礼道“参见灵佑太子妃,小的失礼了。”

又看看玄琪说道“这位便是青龙灵佑太子吧。”

玄琪闷声答道“本宫是玄琪太子,灵佑太子和锦颜姑娘的婚约取消了。现在锦颜姑娘是玄琪太子妃。”

赣言瞬时觉得话语有失,忙答道“玄琪太子和锦颜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啊。”

紧接着又问道“不知玄琪太子前来有何事要办?”

庄华年说道“茶花流落在外受尽苦楚已有一千多年,小仙这次前来有意将她带回九重天。弥补这千年以来的亏欠。

可是小仙与茶花之间误会颇深。她不肯同我一起回去,所以想让她故地重游,念些旧情,答允小仙的请求。”

赣言捋着胡子笑道“庄公子能与大小姐在次相遇也是个机缘,小的倒是愿意帮庄公子这个忙。”

庄华年忙作揖行礼谢道“那就多谢言叔成全了。还请带我们去白家老宅去看看。”

赣言叹了口气说道“哎,白家庄园荒废已久,自从白老爷死后便在也没有人踏进半步。若不是为天界供茶,这茶山也定是荒废了。

小老在此守茶园已有千余载,实在是力不从心,本有意将这片产业交于大小姐继承。奈何她在不想要白家一草一木。

也怪老爷,当时为了缓解丧女之痛,将茶花小姐眷养在这茶园之中,顶替大小姐位置,不准婚嫁,所以才酿成大祸。”

庄华年眼睛红润,说道“言叔切莫说了,当初茶花跟了我,误了青春。还不如留在白家茶园继续做大小姐。白老爷年事已高,早已驾鹤西去。她继承了家业,还能寻个如意郎君,在不用受这份苦。终归是我误了她,将她伤了。”

赣言眉头紧锁,说道“庄公子这是何话?大小姐一向倾慕于你,为了你放弃了荣华富贵。你知大小姐为何不继承这份家产?

就因为白老爷临终那句'家业遗妻'所以茶花才一气之下退了遗产,独守大泽村千年。只为等你。而今韶华已逝,容颜尽损,才无了破镜重圆的意愿。”

庄华年唉声叹气,说道“今日前来正是想来此地重拾些当日的记忆。”

赣言说道“那几位随小老去看看便是。”

说完便带着锦颜等人来到了白家庄园的后门。

锦颜望去是一座低矮的围墙,和一扇破旧的木门。上面被一把生锈的青铜大锁,锁着。

赣言掏出钥匙“咯噔”一声大锁打开。那门带着一阵灰尘摇摇欲坠。

赣言慢慢的将门推开,说道“这便是白家庄园了。”

锦颜等人踏进白家庄园后门。一座高挺的二层楼阁触目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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