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尤尼尔、奥诺维奇

当向天明在记忆的小岛上发生异变之后，他就知道，当年自己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推着小摊车，一个人艰辛的在各个城市努力活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算是重新回到长庆那边，也再也不一样了。

乐乐的去世，给向天明带来沉痛的第二次打击，他现在想寻找能够复活乐乐的方法，他与乐乐开始也许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大难不死中的那一抹彩虹，短暂而又让人刻骨铭心，姜乐乐的坚毅、温柔，让向天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同情怜悯，变得敬佩折服，变得倾心爱慕，最后沁入肝脾。

他知道自己已经大变模样，不再是初入五方时的正常人形，他也知道这是当时自己不断吞噬蓝波导致的后果，但他却十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小小试验，不然也没办法遇见乐乐。

略微尝试向前移动，长在向天明腰下的巨大球形下半身向前滚动，行进缓慢。

“高进！你在哪儿！高进！”头上隔着厚厚红蓝波纹的向天明嘶声呐喊。

可惜，在场的所有人听到的并不是向天明想要表达的意思，只听到这个巨大的怪物在墙外咆哮，像是要毁掉五方世界。

“奥诺维奇，他好像发怒了，我们先退一退。”吕美人轻笑道。

“不想办法把他擒了？”奥诺维奇疑惑道。

“现在他的力量太大了，估计得让灌灵人消耗殆尽你才有办法，我可不想让你这个王者有什么闪失，更何况……喏~。”吕美人此时稍稍冷静了些，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顺便指了指尤尼尔的方向。

“好吧。”奥诺维奇淡然的看了刚到的尤尼尔一眼，指挥着庞大的灌灵人军团宛若潮水般向后退去。

“尤尼尔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先暂避锋芒。”白纹蓝袍学者看着巨大的源码，一脸惊叹，又略显狂热。

“呵呵，暂避锋芒？不存在的。”尤尼尔相较于想要保存实力的西塔一众，他只想和源码干一架，他想看看人人都想要的源码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但为了避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对学者说道。

“你先让引灵使者退至南塔以东。”

“这么远？！万一您有事我担心来不及驰援！”学者担忧道，毕竟南塔到城墙还是有一段距离。

“哈哈哈哈！”尤尼尔大笑道，自己何须救援一说。

学者虽然疑惑，但还是遵令而行，同时引得奥诺维奇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这货又咋了。

“哦哟~，又来凑热闹的人了，不得了不得了，五方世界的人都快来齐了，多少年没见了呀。”吕美人大大方方的和姗姗来迟的天熙、汪劲纯博士二人打着招呼。

“咦？天熙你的确不一样了。”吕美人扶了扶眼镜，鹅颈伸的老长，想要看的更加真切一点。

天熙脱离背后的蓝色光门，礼貌的对吕美人喊道。

“吕姨。”

“什么吕姨，叫姐姐……我有这么老吗？”吕美人嘟起红唇一脸不乐意。

“吕博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汪博士熟稔的打着招呼。

“谁和你这老东西说话了。”吕美人白眼翻上了天。

“……”

“吕姨漂亮动人、温婉大方着呢。”天熙看着汪博士吃瘪，又想到当年汪伯和吕姨的故事，掩嘴轻笑道。

“咳咳咳，这么多年你这脾气怎么还没改。”汪伯瞪了暗笑的天熙一眼，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道。

“关你屁事……”

“……”

面对油盐不进的吕美人，汪博士知道当年是自己对不起她，更说不过她，转头向天熙问道。

“怎么样，有办法收拾吗？”两人来到尤尼尔和吕美人中间，飘到城墙上坐着的天熙甩着腿，仔细的打量城墙外的巨大怪物。

“现在没办法，体量太大，让尤尼尔和吕姨他们消耗一下，再看看吧。”天熙目不转睛的看着巨大源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你能和源码沟通吗？”汪劲纯心中有些火热，天熙作为理智可控的半成品源码，本质上也许与面前暴走的源码不一样。

但属性上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如果天熙能和这个源码沟通，并纳为己用，那汪家的实力，将会赶超绝大部分势力，他们也能更好的在五方世界活下去，可惜天熙的下句话就给汪劲纯泼了一盆冷水。

“不行，他已经暴走，跟我们信息交换的方式不一样，没法沟通。”天熙左眼红光一闪而过，最后得出这个结论，但有件重要的事她必须得去确认一下，才好制定下步的计划。

“汪伯，光站这儿也不是个事，我先去试探试探，看有没有机会与他连接。”天熙一脸凝重的说道。

“好，注意安全！”汪劲纯心中虽然紧张，但面对纯正的源码还是有必要去试一试，叮嘱道。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天熙蓝光一闪，消失在原地，她变成一道粗壮的蓝波，直射源码而去，可以看到天熙变成蓝波时偶尔放出细微的红光。

“哦呜，我就说天熙怎么看起来不一样，原来是汪博士的研究出成果了，看来方才中塔和北塔那边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吧。”吕美人略带嘲讽的语气响起，看向天熙又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恨恨看了汪劲纯一眼。

汪劲纯没有说话，他紧张的盯着天熙，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天熙落到源码上，微微的红光抵御着迷雾的侵蚀。

“滋滋滋”的腐蚀声响升起，可见这种白色的雾气对他们这种蓝波构成的灵体的消磨有多强烈，这也是吕博士和尤尼尔不率先出手的原因，他们在等源码自己进入到五方世界中，至于南墙怎么样，不还有个虔信徒保底嘛，倒也不怕。

向天明看着直直飞过来的天熙，并没有其他动作，这个黑袍女子他有些熟悉，早在林山医院和高进一起掉入大坑中的他就隐约看见她的身影，但时不时模糊的意识让向天明有些恍惚。

“哥哥、哥哥~。”天熙小心的呼唤。

她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向天明，当年她从东塔出来的时候，就对向天明有感应，无论他在何方，除了向天明进入蓝波的那几次，她失去了对向天明的感应。

这也是她着急与汪劲纯进行源码凝固实验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哥哥已经开始进入蓝波了，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新的变化，她必须得赶上进度才行。

当向天明听到哥哥的呼喊时如遭雷击，红蓝波纹覆盖着的头，有些僵硬的看向面前体型娇小的女子，似乎想要看透黑袍之下的模样。

“小妹？天熙，是你吗？！”

除了向天明自己知道在说什么，其他人都只看见源码较之刚才更加的狂暴，一种摄人心神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天熙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但依旧没法正常交流，身边白雾的腐蚀更加迅速，半成品源码毕竟只是半成品，迷雾终究还是只能那一小撮人来抵御，哪怕他是半成品源码，也不行。

“哥哥，千万别去南塔！记住了么？”天熙刚说完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红线，迷雾深处的一个地方开始切断源码的感知，红蓝波纹中的向天明感知瞬间消失，双眼变得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整个视线突然黑白。

看不见、听不到任何东西，这让向天明有些慌神，开始剧烈的挣扎，双手不断的揉着眼睛、搓耳朵。

“天熙、天熙！快回来！”汪劲纯博士大喊道，心中焦急万分。

因为在源码咆哮之后，天熙被源码右边的巨大蓝波直接抽飞了出去，掉到了城墙底部。

“奥诺维奇，准备吧，我估算了一下，城墙还是不能让这玩意儿给毁了，不然损失会有些大，虔信徒不帮忙的话，锅还是得我们自己背。”吕美人博士沉声道，从刚才的那一击来看，她觉得非常有必要对源码的破坏力重新进行一个评估。

“好。”奥诺维奇捏了捏拳头，跃跃欲试。

只见他身后不远的数以万计的灌灵人开始相互融合，化作的阵阵蓝光像是火堆中迸裂的火星，犹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点燃整个西南方向。

这一刻，几乎所有在五方世界中的灵都开始朝西南方向望去，城中的普通“居民”还以为南边起火了，都诧异火光怎会是蓝色的。

片刻的功夫，无数的灌灵人已经汇聚成一个蓝色的巨人，足足有源码的两倍高……

“我的乖乖！”

“啊！那是什么，怪物！”

“妈妈，妈妈，蓝巨人！”

“快跑！”五方世界内，长庆南部的“居民”恐慌尖叫，原本平静的城市瞬间暴乱了起来，对于缺少对世界的认知，一直活在自己的回忆中的人，绝大部分都还以为自己没有死去，所以在看见这种世界末日的景象时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与此同时，中塔附近的相关管理机构几乎同时开始发力，每家每户的电视机上，都插播着同样的新闻。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通知，城南方向出现不明物体，请全体民众尽量待在自己家中，相关部门已经前往处理，请大家不要惊慌，针对这种突发情况，我们及时请到了超自然研究院着名专家钟雎江教授为大家解读……”

“钟教授，对于突然出现的不明物体，您怎么看。”主持人微笑着问道，似乎想要感染电视机前的观众让他们平静下来。

“呃……很明显，这个巨人是一个蓝色的巨人，体格比较大，重量呢，目前还不清楚，只能说他是突然出现的，出现的方式还不确定，也许是从天而降，或者从地上爬起来……”

“呃……非常有道理，研究院有相关的资料吗？或者说有什么记载没有。”

“嗯，应该说，我们研究院对于超自然现象的研究还是很深的，类似意念弯勺子，眼球发光等等，这里的话我不得不提一下，关于西边翠湖里面……”

钟雎江教授转移话题的能力可谓“一绝”，兴致勃勃正准备夸夸其谈，但被略显尴尬的主持人打断。

“嗯，相信钟教授带领的一帮得力干将们能够破译此次事件背后隐藏的秘密，下面我们进一段广告……”不同于主持人与钟教授的画面和谐，电视机前“日你妈退钱”“傻逼”的叫骂声一片。

其实整个长庆市在五方世界内并不是全部，也没有将内部地域完全占据，长庆市主要还是以中塔为中心，向外延伸半径大约六十公里的城市群，而超过六十公里的其他地方，是被一片片浓密的森林、或荒漠、或沼泽、或冰川雪地所阻断，范围并不广，可以说肉眼可见，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跨越的地带，只因为里面有着各个势力布置的各类天然围栏，阻挡着一些灵的细致探索。

而且很神奇的是，所有靠近城市边缘的灵，都会无故消失，过一段时间之后再被投放到原来生活的地方，周而复始，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在默默的“操盘”。

当年，很早之前就进来的朝圣者和研究者，便发现长庆市这个特别的存在，并跟随外部的城市同步发展，这在当时是不被理解的，最后在各方共同商讨研究之下，最终确定长庆为一个特异区域，与五方世界共存，也许是外部长庆的“投影”。

虽然也有很多研究者表示长庆市来历蹊跷，恐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也仅是温和派中的一小撮人的意见，不值一提，也就不了了之。

但真是一小撮人的意见吗？可惜，不管是研究者还是朝圣者，他们其实和长庆市内的一般灵本质上一样，每每他们想要“出城”或者研究一些红线以外的事情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被各种“遣返”，可能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城中较为完整的灵的形成，也只被当做特异区域的固有特性，这些灵依旧遵循原有的生存方式，被限制在长庆市区的范围内。

但，让所有研究者都感到不解的一点是，长庆市的灵像是都被修改过一般，只对市区外面的异动感到恐慌，类似于迷雾侵入，南北塔交锋，还有此次的灌灵人聚合,却对内部例如中塔红球、蓝波逸散等事件无动于衷，就像是……选择性屏蔽，或者说是一种“选择性失明”。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所有的事件过不了几天，整个城市照常运转，像是那些事压根就没发生过一般，因此很多研究者将研究的方向，对准了中塔，然后被“遣返”，然后再对准中塔，再被遣返，周而复始，能突破这种限制的势力并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