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段恳求

高进此时来到界山的一处悬崖处，简单目测了一段距离和方向，从这里下去，刚好越过南墙，笔直去找向天明。

虽然他还不清楚高世翰从东塔之门中提取的这管“红能溶剂”究竟效果如何，但确实别无他法，他想着实在不行到时候用陀灵抗一会，他必须得去见见向天明，这才多少天，向天明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那要是再过些时候，向天明岂不是变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你别给老子又跑了！”

浑身紧绷的高进纵身一跃，捂住嘴巴生怕叫了出来，强烈的失重感哪怕是作为灵，感受也是非常深的，不同于五方世界内的随意穿梭，在高进看来，迷雾之中的物理特性更倾向于外界的基本定律。

但又与之决然不同的是迷雾世界带来的侵蚀力，哪怕他已经注入红能溶剂，身上滋滋作响依旧听了人发堵，不禁让他怀疑“红能溶剂”能坚持多久。

迷雾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另一边苦等的向天明在原地待久了，好几次都想溜，他只能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并没注意到身边的迷雾并不浓厚，越发的稀疏起来。

长时间的等待又让向天明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是自己，是乐乐，是自己的家人，这个狗屁的世界像是苦海中的一处小岛，没有一丁点儿价值，自己也算得上老实本分，从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可偏偏为什么自己就被卷了进来，如果自己依然只是一个做小吃的摊主就好了，在浑浑噩噩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就算留下遗憾也不见得有多坏。

至少痛苦的只有失去家人，寻找妹妹这一件事，也不会遇见乐乐而又无能为力，像现在这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怕平凡的生活之后尽头皆是空，哎……

向天明此时非常沮丧，忍不住攥紧拳头，一拳打在浓重的迷雾之上，结果打了个寂寞。

但他手上的红色光柱竟像是切割刀一样，将附近的迷雾切开好长一截。

“狗屎，都是狗屎！”低沉的嘶吼无法传到远方，多数的困苦还是只有说与自己听。

“瞎嚷嚷啥呢，单身几十年，精力没处用是吧……”高进的声音传来，让向天明一愣，他猛地转过身来，巨大的源码身躯也跟随着转了过来，吓了高进一跳，赶紧摆手说道。

“等等、等等，你先别慌，你如果听得懂我说话呢你就往后退一退，听不懂的话我就先溜了。”高进边说边观察四周，雾气较少的环境让他心中稍安。

“听得懂听得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向天明不停地说道，操控着身躯往后退了退。

“诶诶诶，别退太远，我懒得再找你。还有你怎么光在那儿嗷嗷叫，不能说话的话你想办法写给我，写地上也行！”高进摸了摸胸口放下心来，向天明虽然变成这样，但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能交流就行，只不过他现在能在迷雾中待得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

“我能在这迷雾中待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话我们快问快答。”

“好”。向天明用红色光柱在地上写道。

“字写得还挺好……你能明白现在自己是一种什么状态吗？简单说就是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尤其是你左手的红柱！”高进手舞足蹈，似乎想通过姿势来弥补语言上的缺陷。

“不懂……”向天明有些懵，他自己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高中水平的他也就接触过牛顿的苹果，啥不知道，关键是现在这破地方，苹果有时候也不往地上掉啊。

“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感觉？”高进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脑袋。

“没有……就感觉这是自己的手脚一样”。

“呃，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在被侵蚀，或者是有那么一种皮肤在被腐蚀的感觉？”高进发觉身上依旧有些不对劲，急问道。

“没有啊”！向天明举起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肚皮，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你……”高进正欲再问，便被向天明左手的红柱打断。

“哎呀，别做笔录了，有完没完”！

“我问你几个事儿”。

“你问。”高进本来想吐槽两句，又看向天明有些激动姿态和地上凌乱了些的笔画，管住了自己的嘴。

“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变成蓝波了，你有没有办法帮她恢复原样，哪怕活在五方世界也行！”向天明奋笔疾书，搅得周围的浓雾激荡。

“呃……她！女孩子？”高进一脸懵圈，向天明怎么还有女性朋友了。

看着高进一脸惊诧的表情，向天明也没解释什么，继续写道。

“能不能”？

“嗯~，理论上是可以的。”高进摸了摸脸颊，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但一旁“硕大”的向天明听到高进这么说，顿时笑逐颜开，激动的写道。

“真的”？！

“别急！我只是说理论上……因为以前有研究者在五方世界与外界之间做过类似的实验，但结果嘛……”高进面露难色，有些不好说，怕伤到向天明自己。

“槽！能把话说完不”？！

“你急个球，一个女性朋友用得着这么着急吗？”高进有些无语的说道。但向天明却没有再激动，只是入木三分的写道。

“妻子”！

“啊？！”震惊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高进想不明白这小子不长的时间竟然把婚都结了，妈的阎王再催婚不成。

来回踱步高进看着地上明显深了不少的字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我求你了高进，能帮我想想办法吗”？向天明继续飞快的写道。

“就目前的理论和具体的实践来看，就算能将你老婆复活，那也不是你认识的她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的生命周期将会非常的短，你明白我说的道理吗？”

高进耐心的给向天明解释道，他虽然没有过有另一半的经历，但当时向天明拖着庞大身躯想要翻过南墙的样子，他忽然有些感慨，原本胆小的向天明也有些变化了。

“还有，你想要她在五方世界内生存，按理说她去世了，本来就该在五方世界内待着……”高进有些疑惑。

“她是我在蓝波中碰到的”。向天明老实的说道。

“啊？！蓝波中？碰到？你干了什么？”高进有些愕然，还以为向天明在逗他。

“蓝波里啊，每个蓝波里都有一个世界，我进入蓝波的世界遇见的我老婆”。向天明写得清楚。

“这！不好意思，你说的有点超出我的理解之外……”

高进满脸凝重，他知道向天明给他透露出的信息有多么的爆炸，这则消息如果传到外界会掀起何种巨浪。

“好了，关于蓝波世界的事儿就此打住。”高进表情肃穆。

“求求你，帮我”！虽然隔着不断跳动的蓝红波纹，看不清向天明的脸，但高进也知道他此时的样子肯定……没办法用话语去描述。

两人静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高进一拍大腿说道。

“妈的，我帮你，你先想办法恢复原样！”

既然是自己将向天明带进来，那就得把向天明原封不动的带出去。也许是当警察当久了的一个责任感，也许是他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痛苦，但无论有多少说辞，都妨碍不了内心深处的判断。

何况他还有很多事需要问向天明，不可能见到他颓废下去，只能先答应着，回去再想办法。

“谢谢，谢谢”！

看着向天明用有些颤抖的红柱书写，高进叹了一口气，骂道。

“谢个锤子！老子……”

“嘶！这……这样，你去东边的……嘶！界山，找个浓雾低一点的地方待着，把你右手的蓝波从迷雾中支出来一些，我进不来迷雾，到时候方便好找你，现在我先回去想想办法！”

不知是红能试剂药效过了还是其他情况，高进浑身上下开始冒起白烟，滋滋滋的声响不绝于耳，迷雾的高腐蚀性让他疼痛难耐，像是钻入骨髓，险些让他直接失去意识。

“好”。向天明也看出了高进的不对劲，赶紧写道，字都有些飘。

“啊！好鸡儿痛！不行不行，我要走了。”高进使劲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看的向天明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高进一耳光竟然把自己半边脸的皮给掀飞了出去，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蓝波。

看着高进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向天明知道情况危急。急中生智的他直接抄起右手的蓝波，瞬间卷上高进的腰，铆足了劲儿将高进朝他来的方向扔了出去，强大的力量差点把高进硬生生拦腰扭断。

向天明此时在迷雾中双手合十，想当年大师诵经时那样念念叨叨。

“高进啊高进，你可千万别死啊！兄弟！靠你了，我感恩你们全家……哦不，祖宗十八代。”

被扔飞的高进此时就像死鱼一样平躺在界山南部的山顶，浑身散架了一般不动，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有些虚假的湛蓝天空。

“他妈的向天明，老子碰到你之后就没有过好事，干！”

一会的功夫，陀灵慢悠悠的将高进拖进它庞大的身体之中，不断放出蓝波，修复着高进略显残缺的身体。

一夜之后，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的向天明马不停蹄的在界山之下兜兜转转，寻找着高进口中说的地势低矮之处。

由于他的身躯过大，沿途的所有细小的蓝波被他撞了个遍，整个蹴鞠般的下半身又莫名其妙的又壮大了一圈，对此他也是毫无办法，大就大吧。

望着满是大雾的上空，向天明忍不住爆粗口。

“卧槽，这他娘的怎么知道地势高低。”向天明遥望头顶的浓雾傻了眼。

不过向天明不敢再东跑西跑，他总觉得下半身在不断变大，里面还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这！不会怀孕了吧。”向天明浑身一个激灵，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赶紧甩了甩头，祛除不切实际的想法。

高进找自己应该还要些时日，此时也只能沉下心来，先把自己的这副躯体研究明白再论其他。

向天明小心的用手中的红蓝光柱波纹掰开巨大的球形下半身，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就像是……懂得都懂。

感触不太明显的向天明忍不住弯腰朝下，认真的窥探自己的“裙底”。

只见下半身被层层的红蓝波纹所覆盖，像是千层套娃，等到向天明全部拨开，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而当他看到下半身圆球的中心时，一种奇特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他的眼睛。

向天明深呼吸一口，用力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

入目而来的是一片神奇的景象，映入向天明眼帘最直观的景象，是一颗宛若实质般的血红光球悬在最里层的空间中，四通八达如同血管的根管状物体从血球之上延伸到四面八方，粗细不一，像是人的神经网络那样复杂，却又互不干涉、运转如常，丝毫不在意有人在窥视。

一朵朵蓝色的光云夹在数之不尽的根管之间，缓慢的自转，像是一团团星云，绽放在最黑暗之处，只不过所有的星云状物体都只有一种颜色。

而各个星云之间时不时射出的蓝色波纹像是时空穿梭的隧道，不停地传递着各种信息，这让只有只上过高中的向天明看的云里雾里，不明白这景象有什么意义。

但显然，他的下半身中的异象已经超过了他目前的认知水平，他还看到其中有许多不知名的物体在缓缓流动，这种东西看不见，但向天明能感觉到，这些东西缓慢的飘荡，带起了血球根管部的波纹型涤荡。

被吸引的他想要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奈何，太短，够不着。

没办法，向天明只能尝试着将手上生出的红柱蓝波朝里探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确定的声音从他嘴中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