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终会相见
冷气交缠的山野,陈庭州接连驻守几日。
可是每一处缝隙他都亲自走过,但是半点人影他都没有寻见。
秦宅沈宅他也日日打探,但得到的都是根本没见过沈宴卿。似乎那日行刺后,奕元同她一起消匿于世间。
甚至他多虑到向沈正洵问出了幽兰谷的出入路径,可是不眠不休翻找也没能得到一点线索。
寒月交替,日夜更迭。
陈庭州的伤势已经见愈,体内的剧毒皇帝也给了解药。
一切都在变好,唯有她不见踪迹。
他忧愁坐在窗前,惨淡的月光在玉镯上泛起幽深的光泽。窗外风起树动簌簌作响,风顺着虚掩的门涌入掀翻他腰间裹缠的绛红色腰带。
“殿下,皇上他又来了。”
“不见。”
“他还给您带了些珍稀的宝物。”
“丢出去。”
类似的对话近来总在上演,似是陆晋德失去男人的能力后,变得比从前还要麻烦。不知他是讨好还是愧疚,总是隔三岔五前来叨扰。
“但是皇上说他有沈姑娘的消息,皇上知道殿下心中仍有芥蒂,于是托奴才带话。”
“先前皇上在城中大肆张贴沈姑娘的画像,又接连重金悬赏。今日有人来报,说是她在城东的布庄定了身男人的衣裳,照约定是两日后取走。”
陈庭州“噌”地站起身,仓促间眼前发黑他差点晕倒。
只是心头忽酸,莫名的庆幸掺杂失落混合着让他一时说不清酸涩到底来自何处。
是怨她活着却躲避他独自生活,还是思念冲垮了他紧绷多日的心弦,让他连一刻的等待都不能再忍受。
硬生生煎熬了两日,天刚亮他便急匆匆赶往那家布庄。
站在垂帘后,他紧张到手脚冰凉。
来来往往过客嘈杂,从日出到日落,他站到双腿酸痛也没能等来他的公主殿下。
“殿下,不能再这么不吃不喝苦等下去了。您去休息片刻,卑职代您盯着。”
闻言陈庭州落寞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正欲开口拒绝,无意抬头却看见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昏黄的余晖在脚下铺出一段长路,她像是不知疲倦地追寻着尖端的光点,试图占为己有。
白纱掩面却又时不时撩起,她将略微融化的糖葫芦放入口中。似是粘牙,她苦恼地停在原地。
“殿下!是沈...”
“嘘。”
陈庭州的心脏跳得飞快,仅有几米的距离却仿佛遥隔万里。他颤声深呼吸着,攀附在垂帘的手迟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她像怯懦的蝶,稍有风吹她便展翅高飞。
柜台前,折叠长袍的店家随意向沈宴卿唠着闲话。
“你夫君今日怎么没和你一同来?”
沈宴卿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也不反驳。
垂帘后,是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的陈庭州。
夫君?
谁是她夫君?
失踪一个多月平白无故多了个夫君?
既然她愿嫁人,那这个夫君为什么不能是他?
她几次选择都没有考虑过他,他到底差在哪里。从前他以为她没走出阴影,所以他愿意等待也甘心守在她身边。可是她眼中似乎从没有他的存在,偶有的关怀更像是主人对听话狗狗的垂怜。
店内的沈宴卿没过多留恋,拿到长袍她作势要走。
“卿卿。”
他猛地撩开帘子。
“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他佯装生疏,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可沈宴卿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他急切地“喂”了一声,也顾不得伪装,追到她身边拦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不理我?是找到新宠对我厌烦了吗。”
视线落在她怀中青色长袍,难掩的嫉妒下他控制不住语气发酸:“新宠是谁,不打算带我见见?好歹我也算是他前辈,我给你把把关不过分吧?”
沈宴卿微微皱起眉,攥着袍子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气。
日落西沉,夜色逐渐笼罩。
僵持良久到底还是陈庭州率先败下阵来,他侧身让出宽阔的路,泪凝聚在微垂的睫毛上似是要落。
“算了,你活着便好。”
“是我贪心总想索求更多,你别讨厌我。”
沈宴卿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无奈地低了下头。犹豫片刻她牵住了他的手,默默带他往夜色浓郁的小路走去。
绕过曲折蜿蜒的路,一座茅草小院出现在视野内。
沈宴卿推开半身高的木门,屋内明亮的烛火下在窗前倒映出一个翻着书卷的男人身影。似是疲倦,那人还捏了捏眉心懒懒杵着下巴小憩。
“这就是你的新宠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陈庭州嫌弃地撇撇嘴,越看窗前的倒影他心里越不爽。
沈宴卿懒得理他,径直向前迈过门槛。她抖落开怀中的袍子,随手悬挂在床边木杆上。
“沈姐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咦?他怎么来了。”
紧紧跟在身后的陈庭州警惕地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但除了坐在椅子上睡得满脸印子的奕元,竟没有再看到一个人。
他抽搐着嘴角欲言又止,似是在强迫自己接受什么可怕的事实。
“卿卿,你如今的口味真是...”
沈宴卿迅速回头瞪着他,让他才到唇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下。
“在窗边睡了一下午也还是好困,沈姐你扶我回床躺会儿,衣裳明日再试吧。”
回过神来的陈庭州立马闪身到奕元跟前,“我来。”
他看着奕元毫无知觉的双腿,忍不住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奕元挠了挠头,“沈姐没和你说吗...不对,她现在说不了话。”
见陈庭州困惑,他有些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
“等等,你找过来是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为你爹报仇吧?我警告你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我绑的人我动的刀,你有什么冲我来。”
“要是敢动沈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一家。”
正在桌前掰着熏鸡的沈宴卿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扯下鸡腿塞在奕元嘴里,她眼神示意陈庭州抬奕元回床。
奕元不高兴地闷哼着,大口咬着鸡腿他含糊不清威胁:“别看小爷现在断了腿,但爷一手杀两个不在话下。别以为你是太子就能为所欲为,沈姐不是你们取乐的玩物。”
陈庭州无辜抬手连连点头,“好好好。”
“那现在能请奕元小少爷和我讲讲都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