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欲要赴死
次日。
黑压压的天色似是有风雪将至,众人才在寺庙站稳脚跟外面便起了狂风。
眼见回宫无果,所有人只能暂时在庙中歇息。
外面刺骨的冷风伴随着似刀的硬雪,无情撞击着每一个迎风艰难行走的人。
趁着秦元承不注意偷溜出来的沈宴卿,瑟缩着躲在了山脚下的巨石后面。她搓着冻僵的手掌,试图寻回些温度。
“沈姐,这妖风怎么直吹我屁股啊。”
别人搓手,奕元却伸进里衣搓着冰凉的屁股蛋子。
沈宴卿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能不能严肃点,我们要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沈小姐?”
忽然,他们身侧凑近来个人影。
“怜芝?”
“我是出来上香,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反应过来的奕元迅速夺过话头,“我们也是。”
虽然夺错了。
怜芝惊喜地笑了笑,“那我们刚巧顺路。”
沈宴卿幽怨地瞪了奕元一眼,察觉到目光奕元后知后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切都落入怜芝的眼中,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袖间匕首。
临到寒若寺前,沈宴卿借口要先去散散心,便和奕元背身走向了寺庙小门的方向。
他们身后,是悄悄尾随的怜芝。
“听我说,依我对陆晋德的了解他大概率会歇在最中间的禅房。但前后长廊极易被人发现,所以我们只能天黑动手。”
“幸好天来相助,只要风雪不停他们应该不会冒雪走山路。”
沈宴卿谨慎穿过小门,寻了间偏僻的柴房她和奕元分析着眼下情况。
“上次临京时我与长风借来几个暗卫,等到天黑他们佯装刺杀皇后,引出暗中保护他们的侍卫。出手迷晕后他们再去吸引守在皇帝身边的其余侍卫,而你接下来要带着陆晋德前往后院我们事先选好的禅房。”
“这是之前我与秦元承在临京交易时拿到的泻身散。”
她将纸包中的药粉兑了水倒在软布上,“它能短暂刺激到眼睛,视线会变得模糊不清。但只有一炷香的时效,我们要速战速决。”
“记住,一定要慎重。但愿那些暗卫能为我们多拖延一些时间,我们得手后就撤。”
她深呼吸着以求静下心来,原本她的计划并没有这一步,但听说他们会出宫祈福时,她便重新活络了心思。
刚好那时在临京长风不放心她的安危,强塞给她几个暗卫,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在去秦府那日,她顺路到寒若寺摸清布局和暗道,买通僧人后她花银子暂租了后院荒废的禅房。
那里离前寺遥远,又地处僻静。
加之寒若寺远在皇宫之外,他们出宫定不会声势浩荡,带出的侍卫数量不会过多。另外他们行踪隐蔽,又未提前设防,那他们更不会预料此行会有意外发生,都只当是出宫游玩。
放松警惕,就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
可惜她不能杀掉陆晋德,也不能让翊王夺权上位。
若她莽撞行刺陆晋德,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陈庭州又远在临京无人主持大局。一旦翊王趁机攻城夺权,沦为阶下囚的陈庭州说不定会受到如何折磨。
她才不信秦元承会如承诺般放过陈庭州,她非愚笨自是知晓秦元承和陈庭州之间的暗流涌动。先前秦元承不如陈庭州时,那他自然会放低姿态来接近。
但若上位成功,恐怕以后他只会强势掠夺。
所以江山还是要暂时留在陆晋德手中,但又不能给他打压陈庭州的机会,所以她要彻底断了陆晋德的后。
只要陆晋德没有其他孩子,隐忍几年历尽艰辛才坐稳的皇位,他岂能甘心交予外人。就算他再不满陈庭州,那毕竟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至于她,就葬身在这场没有回头路的谋杀中吧。
深夜。
一切如她计划中进行,本以为会一路顺畅,但暗卫声东击西的诱骗中竟传出怜芝尖锐的嚎叫。
终是心软,沈宴卿没忍住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从混乱中带走了受伤的怜芝。
“小姐,你别管我。”
怜芝用力推着沈宴卿的后背,“我断了腿只能是你的累赘。”
“嘘。”
沈宴卿皱着眉捂住了她的嘴,来回观望过后随手将她安置在无人的角落。
“我还有事要做,你别跟过来。”
怜芝瞬间瞪大了双眼,“该不会今晚的异常都是你...”
话还没说完,沈宴卿就竖起手指按在她唇边,“山路雪滑,你腿脚不便就别乱来。找机会溜进前寺装作被困的香客,等明天天亮你就下山。”
怜芝愣愣地看着沈宴卿决绝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显然沈宴卿此刻在谋划大事,若她能观其全程再第一时间告知给秦元承,那她活命的几率就能再升一层。
破旧的禅房里,陆晋德紧张地僵在原地。
“胆敢对朕出手,一个两个都嫌命长么?若你们及时醒悟,朕还能心善放你们一条生路!”
眼前景象实在模糊,他摸索半天到处都是凌乱的桌椅。
而门边坐下的沈宴卿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上的刀子,有意无意刮擦着墙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晋德,都这个时候就别做你的皇帝梦了。”
“沈宴卿?!”
陆晋德惊诧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你想对朕做什么?朕警告你,那些侍卫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你年纪尚小最好不要做些悔恨终生的糊涂事!”
“好吵。”
沈宴卿讥讽地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转世真君的胆量么,我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算计到我身上的,又是什么时候谋划夺我沈氏江山的。”
视线的暂时缺失让陆晋德安全感尽失,他抓住尘土遍布的桌角勉强稳了稳砰砰乱跳的心脏只要再拖延些时间,只要等到侍卫营救,那他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想到此处,陆晋德渐渐松懈下紧绷的身体。
“何谈算计,分明是你们愚蠢至极。对付你们,还用不着朕提前谋划。”
“靠。”
奕元不爽地“啧”了一声,“真他娘的能装。”
沈宴卿微微勾起唇角,“想拖延时间么?从现在起,他每不答一句,奕元你就剁他一根手指。”
“……沈宴卿你恶事做尽,就不怕遭天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