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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穆谨行,你给我,滚回去当神仙啊!

鲜血自穆谨行的体内炸开,他的嘴角满是血沫。

往日里高得离谱的修为,此刻却全部化为乌有。

他像凡间无数的凡人一样,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祝卿安的尸首旁,轻轻为她捋顺额角的碎发。

千年之后,祝卿安会重返仙界。

届时,四海八荒,再也没有一个叫穆谨行的人。

也再没有人,能在她醉后带她回鹿渊了。

“来世,望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穆谨行露出一抹微笑,身子却重重的倒下了。

他身下的鲜血蜿蜒曲折,将祝卿安的尸首围在中心。

金色的光点凭空飘起,又接连融入祝卿安的尸身中。

地上裂开一条深渊,将穆谨行迅速吞噬,独留祝卿安,慢慢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穆谨行余下的鲜血凝结成冰,而后转为一个个穿着铁甲的士兵,静静地守在祝卿安身边。

那一道白光再次闪过,将祝卿安带回了现实。

祝卿安忽然闭眼沉睡,穆谨行也不敢离去,但又碍于男女大防,只是留在床脚的另一边,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

一如记忆里的穆成军。

祝卿安望向穆谨行的眼神复杂,心中的酸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天道疏忽,魂魄未灭,甚至是师父出手相救。

可唯独没想过,她能重回世间,是穆谨行用了一身仙髓和百世轮回换来的。

穆谨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带着灵力毫无障碍地过完这一生,转头重返仙界。

而你留在这里,在百世轮回磋磨光了你的神魂,你就此消散。

是吗?

“你凭什么!”祝卿安咬牙切齿,眼眶通红。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可这一回,她偏不要这样!

她要穆谨行脱离轮回,拿回仙髓。

她要穆谨行滚回去当那个破神仙!

反正她已经死了,能重活这一世就当赚了,过完拉倒!

穆谨行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她一觉醒来,先是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而后又眼眶通红,似哭非哭。

他二人如今有了婚约,他便不算是外男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到祝卿安头上,慢慢摸了摸她松了的发髻。

“凭你已应了我的婚约。”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噩梦而已,无需放在心上。”

“相对于噩梦,我劝你多留心你家那个老祖母,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或许是为了驱散祝卿安刚刚的噩梦,穆谨行破天荒地说了很多。

他说那位侯府老夫人,当年统管老宁候的后院,莺莺燕燕无数,硬是只留了嫡系子孙。

如今的宁国侯府,有一大半都是这位老夫人亲自打下来的。

原本前些年,这位老太太就去了金光寺颐养天年,可近日不知怎么又突然回了府。

“多半是冲你来的,你户籍的事轩王办到一半,却被人强行插手,说是要重新修整。”

穆谨行不知从哪变出个木齿梳,为祝卿安松了发髻,慢慢梳理发丝。

“如今你的籍户压在宁国候府,除非老太太发话,否则外人也不好插手。”

女子户籍变动,除了嫁娶,宗族内相互过继之外,唯有父母主动断亲。

倘若此时下了圣旨赐婚,宁国侯成了皇帝姻亲,自然更加不会放手,等到会死死抓着祝卿安讨好处。

宗族过继更是无望,唯有侯府主动断亲,才能让祝卿安重得自由之身。

祝卿安被他顺毛到迷糊,鼻尖也都是穆谨行熏香的味道。

“她想强留我在侯府,必定有所求,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祝卿安含糊不清的说完,头一歪,便陷入沉睡之中。

穆谨行为她掖好被子,干咳一声,调整嗓音唤了声雪雁。

待雪雁进来后,只看见廊上的窗户未关,随着夜风缓缓晃动。

怎的刚刚还在唤自己,如今却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雪雁失笑,替祝卿安宽了衣衫,又关上窗户。

幸亏大姑娘并不是传闻那般娇纵蛮横之人,还以为今夜必定不好过呢。

雪雁叹了声气,靠着脚踏沉沉睡去。

……

天色刚蒙蒙亮,祝卿安便被雪雁摇晃得醒。

“大姑娘,老太太那边叫姑娘们去呢,说是要看看这府里的规矩。”

祝卿安迷迷糊糊地被雪雁拉着梳头穿衣,草草用过早膳。

才出门,便看见了和她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谢以兰。

“姐姐妆安,祖母吩咐,从今日起,咱们姐妹二人的吃穿用度皆要一样,以示公正呢。”

祝卿安懒得理她,带着雪雁晃悠悠去了宁安堂。

宁安堂里,张氏和祝老太太端坐品茶。

“祖母慈安,母亲慈安。”

祝卿安动作熟练,行云流水般迅速行礼,不等老太太开口,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身后的谢以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强学着祝卿安的模样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待老太太点头示意后,才面带羞涩,小心翼翼地落座。

“今个儿把你们都叫来,全是为了处置霍哥儿的事。”

祝老太太喝着白妈妈送来的甜酒酿,面色如水。

“带上来吧。”

祝卿安抬眼望去,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使被两个壮婆子架着丢在地上。

她不住地发抖,跪在地上接连祈求,“老太太,奴婢冤枉,是霍哥儿他强行拉着我…”

动作浮动间,原本就不整的衣衫更加散开,露出皮肉上的暧昧的红痕。

谢以兰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似乎还带着一丝期望,望向祝老太太的方向。

“你冤枉?”

祝老太太面不改色,放下手里的甜酒酿,分了个眼神给地上的人。

“问秋,那你好好说说,霍哥放着主人家的公子不当,身边那么多大丫头不要,非拉你这个路过的做甚?”

“哥儿说…说…”问秋垂着头飞快地瞟了一眼谢以兰,“说我和人很像。”

“谁?”老太太接着追问。

可祝卿安却看得分明。

这问秋眉眼处,的确和谢以兰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落泪的时候,将谢以兰的那几分楚楚可怜学得神似。

祝青霍醉后收了个女使,本不是什么大事,若愿意了,便抬个通房。

若不愿,找个人牙子发卖了便是,如今闹这一遭,怕是要断了谢以兰的念想。

谢以兰和祝青霍的情谊,想必她的这位老祖母早已看破。

现下候府的人皆以为谢以兰马上要入主东宫,像这种不该有的东西,自然是尽早斩断得好。

“放肆!”谢以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咬着唇呵斥问秋。

“我和哥哥乃亲兄妹,你办事腌臜也算了,如今竟敢拉扯我!”

“兰儿已有婚配,祖母可要为兰儿做主,将这不要脸的狐媚子打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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