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场战争
他话音落下,源源不断的黑气就朝他而来,而那些他带来的士卒,均在被吸食了功力之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你简直丧心病狂!”羲和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追随你至今,你便如此对待他们吗?”
月翊扯着嘴角笑得肆意,“那又如何?在本座眼里,他们便是蝼蚁,能在死前为本座贡献一丝力量,已经是他们莫大的殊荣了。”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下界凡人,“再者说了,你都能依靠下界凡人的信仰源源不断地获得力量,我又如何不能吸取他们的功力?”
“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羲和显然被他这无耻的言论震惊到了,其实我不是很理解,听他们的谈话,这月翊应该是犯过错,被羲和打败过一次的。
那为什么当时不能直接斩草除根,反而放任他成长至此呢?
我又看向羲和,她现在脸上满是痛心疾首。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神爱世人吧?在她眼里,众生平等,便是犯下错误,也可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还不待我细想,月翊已经周身气势大涨,他浑身上下被浓厚的黑气包围,身后也多了两人,正是我不久前才见到的千羽和千烨。
他们微微颔首,不远不近地跟在月翊身后。
这两人虽被召集回来,但他们带到人间和地府的人并未带回,依旧在下界进行无休止的杀戮,毕竟,羲和不可能一直分神去护着那些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入目,只剩满目腥红。
月翊和羲和再度缠斗在一起,他们速度太快,我只能看到残影不断从眼前掠过。
当然还有他们手里兵器碰撞发出的乒乓声,一道道光影从眼前闪过,看到最后,只能依靠颜色来分辨到底谁是谁。
我感知不到时间,只知道白天黑夜在不停的交错,人间已是尸山血海,地府亡魂再无归处。
彻底乱作一团。
一道红色身影被击飞,她手里的宝剑插进地面不断后退,宝剑和地面摩擦不断发出“呲啦”声。
她堪堪稳住身形,角色调换,这次她抬起头,倔强地看着月翊,“月翊,邪不压正,你不是我的对手。”
但我分明看到她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身形也开始有些不稳。
“哈哈哈,邪不压正?”月翊笑得癫狂,他指着下界,
“你看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分明跪拜了神女,神女却没能保护好他们,所以他们现在已经不信你了,我不信你没有感受到,你的力量正在慢慢流失。”
羲和的脸色有些难看,看来月翊确定说对了。
“是吗?”羲和冷笑,“我本就应天地而生,生来就是为天下苍生而活,现如今苍生有难,我自当万死不辞。”
说完,她站起身,直朝下界飞去。
月翊愣了一瞬,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后追了上去。
我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并未被波及。
他们一路从天界打到人又打到了地府,我看到了秦珏,他手里握着剑,紧紧跟在一个长满了络腮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身后。
彼时的他还尚且稚嫩,身上还没有那生人勿近的气息。
“哈哈哈,你将我引来这里,是要放弃整个地府了吗?”月翊看着地府的众人,眼里闪过兴奋的光。
话音落下,剑气直逼络腮胡男人而去,他没能挡下这一击,直接倒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冥王!”他身后的秦珏将他抱在怀中,他张了张嘴,从怀中取出了个类似于玉玺的东西塞进了秦珏怀里,就彻底没了气息。
然而,月翊的剑气再次朝冥王所在的地方劈去,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是秦珏手里的‘玉玺’。
但,单是这剑气余波,这时的秦珏也是扛不住的,若生生接下这一剑,他必死无疑。
眼看着,那黑刃距他只有咫尺之遥,千钧一发之际,羲和扔出手里的剑给她挡下了这一击。
灵犀剑再度回到她手上时,她脚尖轻点,却露出了破绽,一剑劈歪。
“羲和,只要你现在跪下求饶,我说不定会放你一马。”月翊看着劈歪这一剑,眼底的戏谑的嘲弄毫不掩饰。
然而,那一剑劈在了他身后的忘川河中,生生劈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他正得意忘形之际,已然被羲和一掌拍了进去。
“堂堂神女,竟也在背后搞偷袭。”月翊的声音自遥远的虚空中传来,羲和回眸眷恋地看了一眼人间,义无反顾的直接跳进了忘川河中。
“偷袭又如何?既然你我不相上下,再打下去我甚至会落于下风,那我不妨以此身为祭将你封印于这无间地狱,剩下那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羲和的声音彻底消散,那被灵犀剑劈开的裂缝已经彻底合上,而灵犀剑立于忘川河中,已然没了光彩锈迹斑斑。
手握‘玉玺’的秦珏顺利成了新一任冥王,他料理完琐事后,时不时会来忘川河畔看看,偶尔也会偷偷跑去人间,不知道干什么,而我只能被禁锢在这儿,看“人来人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地府的天空永远昏暗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匣子,眼神里满是期许。
此行归来,他在忘川河畔停留了很久很久,眼神一直落在那已经浑浊不堪的河水中,那个位置,分明是当初神女彻底消散的位置。
虽然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心里清楚,我不可能是她。
她心里装着天下苍生,能为解救天下苍生不惜魂飞魄散,而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我没有牺牲自我的大义。
我看着秦珏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若他心里装着的人是神女的话,也挺不错的。
人走茶凉,灾祸之后,神女庙被尽数摧毁,人们心里已不再崇敬神女,反而只会觉得神女没有保护好他们。
渐渐地,她的事迹被淡忘,她曾立下的所谓天条,也无神再遵守。
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那禁锢我的无形屏障好像已然不在。
“宋栖,我看到你手动了,你快醒醒。”熟悉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慢慢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