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绵绵顾不得那么多,拿着手中的图纸跑回烟雨楼,结果却被告知小红姑娘在半刻钟前已经离开了。
林绵绵捏着图纸询问烟雨楼中的人:“请问您知道小红姑娘去哪里了吗?我找她有点急事。”
烟雨楼中的接待认识林绵绵,知道她和小红认识也没有瞒着她直接说:“小红姑娘在街西买了一间小院子,这会估计是回家了。”
林绵绵拿着从那人嘴里问来的地址一路找到街西。
小红打开门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绵绵姑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点进来吧。”
林绵绵跟着小红一起走进院子,然后摊开手中的图纸直接问:“小红姑娘,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请问你见过这个图案吗?在赵四的身上或者他的衣服上又或者是他家中?”
小红接过图纸仔细辨认起来,忽然她说:“我好像见过这个东西,我记得他肩膀上面就有这么一个图案,我曾问过他这是什么,他告诉我这是他们家族的图案,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没有再问下去。”
小红的话解答了林绵绵心中的疑惑。
看来这些图案确实是他们的一些特殊标志,甚至可以说是某个特殊的组织。
谢过小红以后,林绵绵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赶了回去,她要回去和席鸿文验证一下,那个老妇人和她儿媳妇到底有没有类似的标志。
席鸿文听了林绵绵的话以后就连忙去了地牢,地牢里老太太和她儿媳妇被关在两个不同的牢房里。
席鸿文先去看的老太太,老太太端坐在地牢的蒲团上面。
面容安安静静的,看不出一丝焦急,席鸿文拉过身边的狱卒问:“她们一直都这么安静吗?”
身边的狱卒连声回答:“回大人的话,她们从被关进来就没闹过,
“好了,你下去吧。”
席鸿文走到牢房跟前,那老太太听到声音往过来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睛不再理会他。
席鸿文倒也没有生气直接打开牢房的门走到她身边问:“你儿子和儿媳妇身上有没有一个纹身?”
老太太还是不说话,席鸿文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叫人进来把老太太的衣服扒了看她身上有没有纹身。
自己则去了另一个牢房,去看老太太的儿媳妇。
哪成想他还没到另一个牢房就被人告知那个牢房里关的女人已经气绝了。
怎么会死?
席鸿文赶紧跑过去,然后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眼睛睁着全身扭曲着全身上下一片血迹。
一看就是被人虐待死的。
席鸿文一把抓住狱卒的领子质问:“你们虐待她了?”
吓得狱卒连连摇头:“大人明查,自从她被关进这里之后,我们对她从来都是以礼相待,没有短过她吃的,也没有短过她喝的更不要说虐待她了,今早上还是好好的。您刚才说要过来看她,我们一过来就发现她已经倒在地上没有气多时了。”
席鸿文放开狱卒领子,走进去蹲下身查看。
那女人显然已经断气有些时间了,最起码在他来之前就应该不在了。
她浑身染满血迹,全身上下每一块地方都是好的,连本身的皮肤都看不见更不要说纹身了。
但是这地牢之中戒备森严又是谁能在重重把控之下来到地牢之中杀人的呢?
席鸿文想不透,忽然他注意到女人的手被压在身底下,好像露出来什么东西一般。
他动手把女人的身体翻过来,女人嘴张着眼睛死死盯着席鸿文好似在和他索命一般。
席鸿文面不改色地从她手中拿过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尖锐的发簪。
发簪的顶端有血迹甚至还有些许皮肤组织,像是狠狠划过皮肤一般再看到她身上那些伤疤,难道她就是用手上的这根发簪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席鸿文把簪子在她身上比画了一下,发现尸体上的划痕确实像是簪子划出来的。
难道说她自残甚至是自杀都是为了掩盖身上的纹身。
席鸿文起身去到老太太那一间牢房,老太太已经被检查完了。此时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坐着。
听见席鸿文进来张嘴就讽刺道:“怎么大老爷没能从我这老婆子身上找出来什么,又想要怎么侮辱我?”
席鸿文没理她,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现。
席鸿文直接走到老婆子身边问:“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儿子和儿媳妇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或者纹身?”
老太太依然对他冷嘲热讽:“我怎么知道,难道大老爷还想去扒我儿媳妇的衣服?”
席鸿文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你儿媳妇已经死了,要是你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实话。”
“什么?”老太太彻底失控了“你说什么?我儿媳妇死了?怎么可能,我儿媳妇怎么可能死,我儿媳妇明明就好好地关在另一边,你竟然敢诅咒我儿媳妇死。”
老头说着就想冲上来打席鸿文。
席鸿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看着被控制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过去看一看你儿媳妇的尸体,我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不然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我也不敢保证,你现在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吧。”
席鸿文给老太留了思考的时间,刚从地牢里出来就碰到了匆匆往这边赶的林绵绵。
林绵绵从小红家里一路赶到这里,就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抓着席鸿文的胳膊问:“怎么样?事情有进展了没有?他们身上到底有没有特殊的纹身?”
席鸿文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直视林绵绵的眼神:“已经迟了,我来的时候老太太的儿媳妇已经自虐身亡了,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现在正在审讯那个老太太,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
听到老太太的儿媳妇已经身亡的消息林绵绵愣了一下,但也没有恍惚太久。
毕竟情况都是自己预想过的,既然她都能查出来这个纹身的特殊性。
那老太太他们一定不会任意它被自己调查到。
林绵绵拍了拍席鸿文的肩膀让他不要太自责,然后道:“我进去看一下。”
说完独自进了地牢。
老太太正坐在地上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仿佛还不相信自己儿媳妇已经不在的事实。
林绵绵走上前,直接在她旁边停止,也不给她时间思考直接开口道:“死去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复活了,如果你不想让你第二个儿子和小孙子也和他们一样惨死的话,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老太太本来浑浊呆滞的目光瞬间望过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自己儿媳妇死了,可事实就是她已经死了,而且身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全部血肉模糊,我想你应该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又是下了多少决心,才会用一根簪子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最后了解了生命,难道你真的想让你孙子和你另外一个儿子也这样吗?”
林绵绵的话让老太太瞳孔微缩。
她显然是把林绵绵的话听了进去,见她有所动摇,林绵绵没有逼她,因为她相信老太太最终还是会想通的。
当初她那么想要让自己孙子上一个好一点的学校,那就说明她对她这个孙儿还是抱有希望的。
如果他不想让她的孙子像她儿子和儿媳妇一样惨死,那她就一定会站出来的。
让人照看好老太太,林绵绵从牢里出来就看到立在门口一脸严肃的席鸿文。
这件事也不是席鸿文的错,老太太的儿媳妇显然早就存了死志,不然也不会用尽全力把自己全身皮肤都划烂最后自尽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
而且她刚才去看了一眼尸体,她身上的有些伤痕明显已经存在好几天了,都开始结痂了。
这就说明,她可能从被抓起来就开始自伤了。
林绵绵走过去:“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了,她应该是很早就存了死志,就算你今天不过来,她大概率也活不到晚上,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而自责,我们只要尽力就行了。”
席鸿文抬起头看向林绵绵。
林绵绵的眼神真诚而又坚定,席鸿文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一片银河之中一样,忽而忘了时间。
“我刚才和她说了一些话,想必她能想清楚,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她应该就愿意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了。”
直到林绵绵开口说话,席鸿文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会让人好好看着那老太太绝不给她任何自寻短见的机会。”
老太太坐在地牢里面,林绵绵和席鸿文都走了,身边是几个留着照看她的人。
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的儿媳妇已经走了,明明之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走了。
还有她的小孙子,她的小孙子以后可怎么办?娘死了爹也死了,要是她这个奶奶再死了,她孙子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还有她大儿子,她二儿子已经惨死了,她不能再让大儿子出事了,要是她大儿子再出事了这可让他怎么活。
林绵绵和席鸿文回到林家的时候,小月刚好在门口等着。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还惊讶了一下,她知道席鸿文和绵绵姐一起去烟雨楼找一个叫小红的姑娘了。
但是她没想到他们去烟雨楼竟然待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她跟席鸿文出去一起干什么,一般干完之后席鸿文就让她回去,自己则是去办事。
而如今席鸿文竟然和她绵绵姐一起回来了。
他们的马车停下来,小月刚想上前扶她绵绵姐,就看到从马车上跳下一个青衣男子,伸手把还在马车里的林绵绵扶了出来。
她要上前的脚步硬生生挺住了。
“小月,你怎么在这里?文哥儿和巧姐儿回来了吗?”
林绵绵看到小月,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文哥儿和巧姐儿的行踪。
席鸿文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他袖子上还残留着刚才林绵绵手搭上来的温度。
小月一脸闷闷不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只是觉得席鸿文站在她绵绵姐身后的样子碍眼。
所以林绵绵和她说话,她也当没有听见就打算往里走。
却被林绵绵一把拉住了袖子担心地问:“小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说完还想上手摸她的额头。
不知怎滴小月看着林绵绵伸出来的手,只觉得烦,她一把打掉林绵绵的手低着头跑回了院子。
林绵绵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有些不可置信。
这还是小月第一次对她表现出来不耐烦,小姑娘以往对自己都是很亲密的,一口一个绵绵姐叫得可欢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绵绵担心小月是遇到什么事了,也顾不得身后的席鸿文说了一句晚安就匆匆追着小月的方向离开了。
席鸿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她落在马车上没有来得及拿走的手帕踹到了自己怀里。
林绵绵追到了房间门口。
小月此时正坐在房间内生闷气,不过她是和自己生闷气。
其实刚才跑开以后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和绵绵姐生气呢?就算不想看到林绵绵和席鸿文站在一起,那也不该和她绵绵姐生气。
再说了,她绵绵姐和席鸿文站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要一起出去查案,她怎么可以那么小气和她绵绵姐生气。
小月越想越后悔,她都不敢回想刚才被她拍开手时她绵绵姐的眼神有多失落和难过。
但是她又不敢去和林绵绵道歉,她刚才是真的伤到了林绵绵的心,她不确定林绵绵还愿不愿意原谅她。
她有些不敢面对林绵绵。
直到门被敲响,小月闷闷不乐地开口道:“进来。”
她以为进来的会是萧伯或者是文哥儿巧姐儿,没想到门一开进来的人是林绵绵。
小月无措地看着林绵绵,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她以为林绵绵是来找她算账了,已经做好了被骂被指责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