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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杖打白莲外室

侯府花厅,暖室生香,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快哉。

安远侯宋霖和少侯爷宋照云举杯,向坐在主位的季驸马敬酒。

“侯爷可真客气,我是晚辈又是客人,怎敢劳烦侯爷给我敬酒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季驸马的屁股还是安安稳稳粘在凳子上。

季驸马尚了梁帝最喜爱的庆阳公主,两人成婚后,梁帝便将越城赐给女儿作封地。

安远侯府自从老侯爷去世后日渐凋敝,宋霖虽然多少看不起季驸马,明面上也只能对他十分恭敬。

他扯着僵硬的嘴角,走到季驸马面前同他敬酒。

“季家的漕运全赖驸马一手操持,我有心想请教。在驸马面前,我可不就是个学生嘛。”

季驸马双眼迷离,马屁一拍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心头好不舒畅。

在家里给一娘们当奴才,在外头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

这公主娶得不亏。

“这话好说……”

外头传来一声尖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季驸马下意识看向独子的座位,空的,当即吓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煊儿呢,他人呢!”

季煊是庆阳公主和季驸马的独子,是两人的眼珠子。

“快来人,季小公子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听着屋外头的呼喊,季驸马哭喊着飞奔出去。

宋霖倒抽一口凉气,两只脚仿佛钉在地上。“云儿,你、你快出去看看。”

宋照云才跑过去,正好看见季煊被人从水中救上来。小小的人儿浑身湿漉漉的,在寒冬腊月里不停打着寒颤。

暖室里,季驸马将脱去湿衣服的儿子搂进怀里。

他压抑着怒火,睨向一旁的宋照云,低喝:“今日这事,你们安远侯府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奸臣,被她抢了东西,竟然放过了她。

想起方才的境遇,南栀一阵后怕。

陆凌舟原是长公主独子,自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几年前驸马和长公主接连去世,陆凌舟失踪了一段时日。

再出现时,梁帝为他设立菩提门,昔日的天之骄子成了手起刀落的刽子手。

他曾一日抄家五名官员,连同家眷斩杀一共两百一十三人。

前世南栀死的前一年,望京传来陆凌舟被太子亲手斩杀于菜市口。

凡闻此消息者,无不拍手称赞。

这样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越城?

南栀抚着心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陆凌舟当时没有追究,她就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马车蹬蹬,南栀回到侯府感受到了压抑的死寂,便知道那件事依旧发生了。

她被请去柏氏的屋子,一走进去小小的宋咏朝她扑过来。

“母亲,我犯了错,呜呜,你帮帮我。”

怀里的孩子长得粉糯可爱,哭的时候像小包子,惹人怜爱。

可他是宋照云和周漪的亲生子,是前世南栀倾尽所有抚养成才,却被害惨死井中的白眼狼。

“栀儿,你还不赶紧哄哄咏儿。”柏氏伸长了脖子,催促道。

南栀觑了眼,合着在这挖坑给她跳。

前世宋咏推季小公子落水时,她就在宴席里。

事情闹大后,宋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心软便主动去向庆阳公主和季驸马请罪。

可这罪哪是这么好请的。

她在公主府外跪了三天三夜,又送上南家在望京的祖宅,才让庆阳公主消了气。

从那以后她身体日渐孱弱,每逢阴雨天双膝便疼得生不如死。

这一次,她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南栀拿出帕子擦干净他的眼泪,冷声道:“咏儿,你现在是安远侯府的小公子,不再是外头没名没姓、死了爹娘的孤儿,要懂规矩。”

柏氏神色一变,死死掐着红木椅的扶手。

南栀在心里冷笑。

“好好说话,告诉母亲发生了什么。”

宋咏到底只是个五岁的稚儿,他咬着嘴巴,正想去看柏氏,南栀一把拉住他,语气稍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和小哥哥一起玩,不小心把他推下了水。”

南栀拧起眉头,看向下人们怒斥:“当时谁在小公子身边伺候,怎么不拉着他。”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发声。

“好啊,原来侯府养的都是一群废物。来人,将他们拉下去统统打二十棍。”

话音刚落,一个瘦弱的丫鬟跪着上前,哭喊道:“少夫人饶命,当时表姑娘陪在小公子身边,不准我们靠近……”

丫鬟口中的表姑娘,就是周漪。

果然和前世一样。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南栀让所有人连同宋咏,通通退下。

她走到柏氏面前,焦急道:“婆母,咏儿虽说是收养来的孩子,但我养他两年早已将他当做亲生儿子。”

“季小公子在侯府落水,庆阳公主和季驸马一定很生气。若是让他们知道是咏儿所为,只怕……”

“只怕什么?”

柏氏疼孙心切,没有发现南栀知道了被推下水的是季小公子。

“只怕他们会拿咏儿…泄愤出气。”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柏氏语气决绝,这可是她的亲孙儿。

南栀叹了口气,装作无意地说:“怎么偏偏就是咏儿,若是其他人,打上二十棍再去求求庆阳公主,公主大人有大量,或许不会怪罪侯府。”

柏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夜里黑,那些下人或许没看清楚到底是谁推的,不如……”

她下意识看向南栀,随即想起她今晚根本不在府内。

当时在宋咏身边的只有周漪。

柏氏十分犹豫。

“说起来也奇怪,咏儿生得瘦弱,怎么有力气把年长他两岁的季小公子推下水呢。”南栀觉得奇怪。

柏氏心一凛。

是啊,她的乖孙才五岁,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将季小公子推下水的是周漪!

这个贱女人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站出来承担罪责。

想通这一切,柏氏不犹豫了。

“你说得对,咏儿哪来这么大力气。是周漪,是她把季小公子推下了水。”

南栀装作十分惊讶,“可,咏儿亲口说是他……”

“闭嘴。我说是周漪,那便是周漪。咏儿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哪里分得清这些。”柏氏恶狠狠道。

周漪又不是她真的外甥女,打了便打了。

若是宋照云心疼问起,她倒要问问,是他亲生儿子重要,还是一个外室重要。

侯府小院,周漪惴惴不安。

想到当时亲儿无助的小脸,她心如刀割。

唯一庆幸的是,南栀这两年将宋咏当亲生儿子般抚养,她肯定舍不得宋咏被庆阳公主责罚。

外头突传喧闹声,下一瞬房门被人踹开,闯进来的下人一左一右将周漪擒住。

南栀迤迤然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她。

“表姑娘将庆阳公主之子推下水,连累侯府在先,教唆咏儿撒谎,替你担责在后。”

“来人,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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