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车昏迷 面临赔偿
章祺两年前生完孩子确实得了产后抑郁症。那时候周尤来公司才一年,他到处拉帮结派,巴结领导,在她休产假期间蠢蠢欲动,要不是她在被确诊为轻度产后抑郁症的情况下执意返回公司,她早被周尤挤出局了。
她带病工作,那段时间的痛苦是任何词都无法形容的—来自家庭和孩子的烦恼,作为新手妈妈的手足无措,工作上的钩心斗角.....
她不敢想像要是那段时间没有闺蜜以沫的开解,没有去DIY陶艺馆做手工,她怎么撑得下去?如何熬得过来?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产后抑郁症早就好了。只是周尤旧事重提,揭她的伤疤,她气在心里,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那确实是事实。
那段时间她脾气非常差,动不动就大发雷霆,食欲不振,焦虑,无助,失眠.....
“我可没惹你,不要因为抑郁症跳了楼,或者卧了轨,到最后怪到我周尤头上来。”周尤继续阴阳怪气:“鼎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尽快写一份报告今天下班前亲自交到我办公室,不然......”
“不然怎么样?”章祺忍无可忍,语气自然不太好:“董事长说了破例给我一个月长假,休假期间不谈公事。”
“你......”周尤气得脸都红了,摔门而去:“你给我等着!”
章祺终于扳回一局,她倒没那么生气了。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盯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觉得跟启明广告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宏畅广告的人事早想挖她了,这也许正是个机会,既然他们不仁,别怪她无义,她走的时候要带走所有客户资源。
章祺背上包,出了办公室,她想起闺蜜以沫前段时间总叫她去她们学校转转,她正好好久没有见她了,不如去找她。
五分钟以后,她已经开着车出发了,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她总是忙,很少有空闲时间停下来好好地看看这座城市。阳春三月的兰州,已经相当暖和了,远远望去一派绿意盎然,尤其是像带子一样横贯兰州的波涛汹涌的黄河,让这座城市带有雄浑的质感,跟南方城市的小家碧玉迥然各异。
转眼车已出了市区,不远处一排排的厂房,马路边上似乎还有垒得很高的一堆东西。因为是郊区,路上车很少,章祺加快了速度,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群羊,她连忙急刹车打着方向盘给它们让路,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她的车撞上马路上的那堆东西,车身颠了起来,头撞上了什么硬的东西,她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章祺睁开眼睛只觉浑身疼,最疼的还是头,恶心想吐,她左右四顾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才想起来,她撞车了,谁把他送到医院来的?
“你终于醒了。”个子修长,温文尔雅的男人手里拿着单子走了进来。
章祺猜测应该是眼前的男人救了她,挣扎着欲起身,跟对方道谢。
男人立马制止:“你不要动,大夫说你头部受到撞击,轻微的脑震荡,得注意休息,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单子给你放床头柜上了。你的家人也通知了,你老公一会儿就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章祺脑子还在思绪着脑震荡,会不会全身瘫痪?或者半身不遂?要是那样可怎么办啊?陶陶还不到两岁,老母亲还需要她照顾。
等章祺回过神站在她面前的已换成了另外两个人,一位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律师;另一位男士分辨不出身份。
“你们......?”章祺茫然地问。
律师彬彬有礼地走上前:“章女士,您好,我是安然陶艺公司的律师,是这样的,你的车为了躲那群羊,撞上了我们正要装车的上百件瓷器,损失严重,这是您撞车的视频,公司损失共计一百二十万,这是您损坏的东西费用明细,以及数量统计,您看?”
章祺看完了视频,拿过费用明细,仔细看了一遍,她才发现对方让她赔偿的一百二十万走的还是内部价,要是按市场价。她倾家荡产也还不上,心里非常自责,当场就将自己多年的所有积蓄八十万全转给对方,并承诺后续陆续将剩下的钱还给对方。
律师给他的伙伴递个眼色,两人达成共识:“行,那得打个欠条,这里还需要您按手印。”
章祺按律师的意思在欠条上按了手印,两人客客气气地出去了。等门关上了以后,章祺才感觉天踏下来了,早上她还是拥有八十万存款,即将坐上总经理‘宝座’的职场达人;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她就跌下神坛,不仅没有升职加薪,还沦落为穷光蛋,欠四十万外债的脑震荡患者,最可恨的是只要回公司就要受周尤那个王八蛋的气。
现在她身上杂七杂八加起来不到三千块钱,幸好房贷还清了,要不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可她和孩子都要生活,不上班生活如何维持?
章祺看着药一滴一滴往下滴,心情丧到了极点。
“祺祺,我来了!”
章祺寻声望去,只见闺蜜以沫斜挎着包进了病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淡定从容,不急不慌,整个人看着懒懒的。
章祺看到以沫莫名的难过,眼泪不由自主地就下来了。
以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用打趣的口吻说:“哎,怎么还哭了?听说你以一己之力撞坏了几百件瓷器,那些无辜的盆盆罐罐还没哭,你倒先哭上了,怎么就这么有理呢?”
章祺被以沫气笑了:“以沫你有没有一点良心,人家现在可是病患,脑震荡,你知道脑震荡多严重吗?搞不好......”
以沫淡定地摆摆手,打断了章祺的话:“庄子说‘死生为昼夜’,何惧之有?”
章祺知道以沫是‘庄子’迷,没错就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庄子。动不动就引用庄子的原话,她见怪不怪。
章祺拉着以沫诉苦,把这几个小时的痛苦经历如数家珍地讲给以沫听。
以沫听完,只用一句话总结:“安然接受,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言下之意,接受现实,勇敢面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听完以沫宽慰的话,章祺心里舒服多了,这才想到自己并没有跟以沫说她出车祸的事,难道她研究庄子,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以沫,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章祺好奇地问。
“你老公孙顺给我打的电话,说让我赶过来看看你,他要接待几波客户,晚点过来。”
章祺一听心里窝火,孙顺公司离这家医院不到三公里,他让以沫从学校绕半个城来看她?
三公里一脚油门的事,就不能进来看看她?他追她四年,结婚三年。七年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出了车祸,人都昏迷了,都不来看她一眼?在他眼里她还没有那些客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