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始加班
“这……”
江绘伊瞪大了眼睛，清丽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几分无措。
“先生临走时说您身体不舒服，让我煮了这个。”婆子笑呵呵地说道。
“先生？”
是段继之吗？那一刻，江绘伊几乎要唤出这个名字。
除了他，这个家里还有谁会这么关心自己？
江绘伊压下了激动的情绪，哑声道：“那个箱子是什么？”
另一个婆子走上前，将箱子中的物品给江绘伊展示了一下。都是卫生巾护垫之类的用品，种类繁多，装了满满一大箱。
江绘伊吃了一惊：“这也是段、段先生让你们买的？”
“是啊。”婆子不疑有他，“先生说他不知道您平常用什么牌子和尺寸的，就让我把那个超市里的每种都买一些。”
江绘伊的脸上有点发烧。没想到段继之竟然，竟然比两年前他们认识的时候更为细心、更为温柔体贴了。难为他想得这么细致！
那点被失望浇灭的火苗，又缓缓地活泛了起来。
虽然他们现在是名义上的母子，但她和段鸿迹只是契约婚姻。等一年后她重获自由，到那时，到那时……
死灰复燃的渴望让江绘伊呼吸急促起来。
是的，她嫁给了他的父亲。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更何况，她方才站在楼下时看到了段继之的眼神，那眼神还是那么深情……那么痛苦……他的心里，仍然深深爱着她！
莲生看见婆子们端进来的东西，脸色变了一变。
原来是她错怪江绘伊了？不是她赶段鸿迹走，而是她真的身体不便？
和江绘伊不同，莲生以为这些东西是段鸿迹叫人送来的。
段鸿迹身为一个没有女儿的单身汉，能为江绘伊做到这地步。看来不用担心江绘伊会“失宠”了。
想到这里，莲生连忙换上一副恭敬的脸色，谄媚的笑着对江绘伊说：“原来小姐身体不舒服。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您休息了。”
江绘伊沉浸在段继之仍然爱着她的喜悦中，也顾不上和莲生计较了，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另一边的系统监测到了剧情波动，向赵若明汇报道：“男女主的感情线稳步升温中，目前比原著还超了一小截。”
赵若明此时正坐在一家快餐店，狼吞虎咽着一只汉堡。
公司当然没什么事情，那个电话是系统打的。赵若明只是想找个借口溜走，给好大儿和好老婆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是真饿了，今天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故，真是既劳心又劳力。
听到系统这番话，赵若明诧异道：“这还能升温？女主也太不挑食了吧！就我那便宜儿子今天那副又怂又贱的衰样，不给他大嘴巴子吃就不错了，女主还更爱了？”
别的不说，亲爹掐你前女友的脖子，不上去拦着还搁那玩深情隐忍。就冲这一条，赵若明就看出段继之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尿泡。
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是怎么运行的，因此没搭话。
赵若明也不需要它搭话。
赵若明狠狠咬了一大口汉堡，含含糊糊道：“算了算了，她超爱，尊重锁死。不影响我加班就行。”
原著里，段鸿迹和江绘伊的婚姻是维持了三年，段鸿迹也舔了三年。
赵若明可没有自虐综合症，大手一挥，把三年的任务期限压缩到了一年。
这也是她和江绘伊签订合约的原因。有了这份合约，江绘伊为了自己的自由，会更加卖力地表演——也就是在外面对段鸿迹表现得比原著更深情、更恩爱。
这样一来，男主会比原著更加嫉妒，也就会更早地爆发。
矛盾冲突都提前爆发了，这剧情不就噌噌走完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嫉妒是爱情的加速剂。赵若明相信自己这一套契约婚姻的组合拳打出来，男女主的爱情一定能三倍速冲刺！
赵若明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系统的时候，系统罕见地乱码了。
203系统是万象宇宙的新生代系统，无论是智能还是性能，都是系统之中最强的。代表了万象宇宙的最高级科技水平。
事实上，它的某些能力，已经近乎于神了。
但缺点也很明显——人类的感情，这是与科技、科学、智能、性能无关的东西。作为新生代系统，203太“新”了。它没有执行过任何任务，赵若明是它的第一任宿主。因此，在理解和揣摩人类的感情这方面，它的能力还比不上最古老的初代系统。
就这样，母胎单身，从未谈过恋爱的赵若明，对着完全不懂人类感情，没有任何任务经验的系统，大谈特谈了一番自己的三倍速任务蓝图。
系统卡了一下之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用自己的高精尖计算系统演算了一遍之后，它发现赵若明这条计策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这可真是太棒辣！
203把这条结论告诉赵若明之后，赵若明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她的笑声引起了快餐店其他人的注意，不过“他”生的俊朗，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大笑并没有让她显得像个神经病，反而让她看起来相当潇洒。
203也很为自己的宿主高兴，并由衷地觉得宿主真的是人类中相当聪明的存在。
吃饱喝足，赵若明开始问正事了。
“你说我要扮演三个角色，还有两个是什么？”
203道：“唯爱女主的痴情男二要到中期才出场，这个不急。倒是男主的跟班小弟得提上日程了。”
“段继之的跟班小弟？真懒得给那个矬人做跟班。”赵若明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感觉有点反胃。
“不不不。这个男主不是段继之。这是三本小说构成的世界，自然也有三个男主。段继之只是第一本书里的。”
赵若明挑了挑眉：“三个型号的脑残是吧？我懂我懂。说吧，这个男主是谁，是小脑萎缩还是大脑中空？”
203没忍住笑了出来：“宿主啊……你。这个二号男主你也认识的。”
“我认识？”赵若明大惊失色，“你不要空口污人清白啊！我们家八辈贫农啊！绝不会认识把钱当大粪、把爱情当命根的情种！”
203在戏精上身的宿主脑海里转了个圈，幽幽道：“二号男主，就是刚刚被你赶出家门的小儿子，段野。”
“……”赵若明沉默了。
良久，赵若明支起额头，头痛道：“小说对男主难道没有智力方面的要求吗？就段野那个……那个……”
在赵若明查阅过的段鸿迹的记忆里，三个儿子里，段鸿迹最喜欢的就是段野了。
原因无他，段鸿迹认为，段野身上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和他相处起来，自己最为放松。
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亲爹都盖章他蠢了，段野的大脑发育水平如何已经无需多言。
203道：“这两本书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姊妹篇。说起来和段继之也有点关系。”
赵若明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203道，“段鸿迹死后，段野认为是段继之为了得到继母，故意害死了父亲，于是就黑化了。”
果然如此，赵若明痛苦闭目。
203闪动了一下：“按照人类的小说定律，角色黑化之后，智商就会变高。虽然系统暂时没有查询出这条定律的科学依据，但段野显然完美契合这条定律。”
“我知道了。”赵若明有气无力，“你给我念念故事简介吧。”
203学着人类的样子清了清喉咙：“那我开始了，宿主。”
顿了顿， 系统又道：“你先喝一口水润润喉咙，系统检测到你的身体有些缺水了。”
赵若明依言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坐直了身体，准备洗耳恭听这次的大作。
【段野生性桀骜，好勇斗狠，是海城大学无人不知的校霸。】
“停，停，停一下。”赵若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大学？校霸？还无人不知？这是哪家的大学？”
系统：“网络小说特供大学。”
“哦。”赵若明顿时安静如鸡。
系统继续道：
【从来没有人能令他驻足，也从来没有人能得到他的一个正眼。】
“好小子。”赵若明冷笑一声，“他老子我白手起家打下这么大的家业，都没像他这么嘚瑟呢。不会正眼看人是吧？明天就把他那对招子挖出来摆在大厅正当中，谁来了他都得给我正眼看。”
看来宿主对段家人的怨气确实很大。203想。
“新来的转学生……”
赵若明又没忍住开口了：“大学的转学生？”
“网络小说特供大学。”203道，“这本小说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不过宿主你放心，待你完成任务之后世界稳定下来，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会慢慢向现实世界靠拢，直至恢复正常。”
赵若明从系统的语调中听出一丝安抚的味道。这番话听起来像一剂预防针，让赵若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新来的转学生相貌秀美，性情温和，却偏偏是个不起眼的小哑巴。
这两人本该毫无交集。直到某一天，段野出去抽烟，看见小哑巴蹲在墙角哭。
小哑巴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泪珠，如同梨花上落了一滴春雨。
那一刻，段野的心，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目前听起来还行。”赵若明揉了揉额角，觉得头痛减轻了“只是少年人见色起意罢了，比老大的脑瘫故事好点儿。”
203“看”了一眼赵若明，数据流极快地波动了一下。
203继续念道：
【于是，他走上前去，俯下身，恶劣地挑起小哑巴的下巴：
“喂，哑巴，你哭什么？
“被人欺负了，要不要跟哥哥混？哥哥罩你。”】
赵若明的胳膊肘在桌子上“吱”一声滑了一下。
【从此以后，段野身后就多了一个小跟班。
段野对小跟班极尽呵护，简直是宠上了天。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嫉妒不已。】
赵若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女主是他的跟班，我也是他的跟班。这小子的跟班数量比他的脑容量都多吧？”
【海城大学众人本以为段野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弃了这个小哑巴。
却不想，某天晚会结束后，他们看到——
海城大学的风云人物段野，竟然赤红着双眼，掐着小哑巴的腰，把她按在墙上亲。】
赵若明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
虽然考虑到这只是一本作者年龄可能还没她鞋码大的小说，赵若明还是捏着鼻子确认道：“女孩子是自愿的吗？我那便宜儿子要是敢猥亵残疾人，我就把他也变成残疾人。”
“剧情还没走到那里，目前系统无法确定。”203严谨地回答道，“不过宿主，后面还有很长一段剧情，你可以自己推测一下。”
【杜红根本以为，段野是她此生的良人。
她向他交付了一切。她也曾炽热地相信过他们的未来。
可是某一天，段野却失踪了。
她试过找他，找遍整个海城，也没有找到段野的影子。
直到某一天，她在新闻上看到了段家三公子和名门贵女联姻的喜讯。
视频中那俊美风流的男人，对着另一个女人温柔呵护，向记者侃侃而谈他和未婚妻结识相恋的甜蜜过往。当真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杜红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冒着大雨去找段野。
她想要问问他，为什么？凭什么？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可是，当她站在段宅门前，望着门内那对言笑晏晏、亲密无间的未婚夫妻时，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她落荒而逃。
娇媚的未婚妻子小鸟依人地倚在男人身上，娇声问道：“阿野，你在看什么？”
英俊挺拔的男人望着雨中那道熟悉的纤弱身影，眉目中闪过一丝晦涩。
“没什么。刚刚在雨中，好像飞过去了一只被打湿的鸟儿。”
杜红根回到学校，大病了一场。在众人的大肆嘲笑和奚落之中，她万念俱灰，站到了浩波湖的湖边。
这时，她感到自己的小腹中，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踢了一脚……】
这段又臭又长的简介终于读完之后，系统203立刻安静如鸡，像个死球一样静默地望着赵若明。
赵若明脸上的表情已经全部消失了。
她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轻轻一动，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得人牙酸。
“讲完了？”
“是的，宿主。这就是这本叫作《囚鸟》的小说的全部简介。”203道，“不过后面还有一些没写进简介的剧情。”
赵若明面无表情道：“嗯，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她歪了歪脖子，颈椎的骨骼也发出了一声脆响。配合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英武俊美的面孔，竟然看着有些可怖。
赵若明冷笑道：“接下来不就是什么追妻火葬场，段野进个ICU。然后女主发现了段野其实是有苦衷的，发现他跑去订婚是为了给我这个父亲报仇。女主的满腔怨恨化为了心疼，肚中的小宝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于是二人缠缠绵绵，冰释前嫌，得以幸终，是不是？”
203这次没有钦佩赵若明精准的预测，而是突然问道：“宿主，你在生气？”
“嗯？”赵若明在意识海中看了一眼系统，随即笑了，“哦我忘了，你们系统会检查激素是吧？”
“不是的。”203晃了晃自己的球身，“不是检测出来的，是……”
它本想说是感觉出来的。但系统并非人类，是没有“感觉”的。所以203罕见地卡了壳。
203卡了0.1秒，无缝切换回刚才的话题：“宿主，你的推测和原著基本一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若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站起身来。
“走吧，系统。”
赵若明掰了掰手指，做了个舒展筋骨的动作。
“——去给我那好儿子，当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