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唯快不破也荒诞
“啰哩啰嗦，你敢看不起我陆家的刀法，有本事来比一比！”
李莫愁刚要动怒，又压住火气。她揉揉屁股，转身走到一边。
“陆家刀法讲究沉稳厚重。使出来时，如古之君子，温润如玉。既要稳如泰山，又似闲庭信步。
你们祖上富贵，这路刀法只是为了装饰门面，他们给这套刀法加入了太多东西。
但你要知道，武功就是来对敌的，讲究化繁为简，一招制敌。
你慢慢腾腾，磨磨蹭蹭，谁还要站在那里，等你不砍成？”
说着话，李莫愁捡起山洞旁的一根短棍。
“这七十二路陆家刀法，可以化为二十四路，你且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当年陆展元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把这七十二路陆家刀法，简化成三十六路。
但他在后面又增添二十六路花哨招式，以此来告诉祖宗，自己并没有违背祖训。
到了你父亲陆立鼎，他对祖宗规矩推崇备至。一招一式都要合乎祖制。
而你，自小便学了这一整套冗杂的刀法。
陆无双见李莫愁边说边演武。这种温情时光，只在她十一二岁时，才有过。
那是在太湖别墅，李莫愁武功刚有所成。
李莫愁心情高兴，脾气温柔许多。连带着她和洪凌波也过了两年好日子。
细细想来，李莫愁待她好过洪凌波。要不然，她怎么能知道李莫愁五毒真经的藏匿之所呢？
李莫愁把这套刀法接连演练三遍，快慢相宜，刀刀狠戾毒辣。
她使出的确实是陆家刀法，和陆无双那般儿戏不同。
李莫愁俨然有名家宗师风范。
“看清了吗？”李莫愁又变得神采奕奕。
“徒儿看清了。”陆无双下意识回答。自己对这个女魔头还是怀有恐惧。
她有些后悔自称徒儿。陆无双媚眼一瞪：
“傻乎乎站在这里做什么？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做饭。
一会你在给我烧点水，我要洗澡。练武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这后一句，是李莫愁在太湖别墅常说的话。
每次她练完拂尘功，都要让洪凌波和陆无双给她烧水洗澡。
李莫愁点点头，“好，我先去给你做饭。”
陆无双看着李莫愁这么乖巧，很不适应。
“喂，女魔头，你是不是神经？咋变得这么听话？”
李莫愁玩心大起，她想起何南星求饶的软语，便也学着说道：
“好双儿，我以后会听你话的，求你别打我。”
陆无双脸一下红到脖子，继而她开始咆哮：
“叫我杂种，叫我臭丫头，叫我贱人…就是不要叫我双儿！更不要叫我好双儿。”
陆无双瞪着李莫愁，像个顶架的老牛。
李莫愁莞尔一笑，这倾城美貌让陆无双自惭形秽。
“好双儿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好双儿了。”
李莫愁轻声软语，这娇滴滴的模样，真醉人。
“臭女人，臭女人…早晚我要杀了你。”陆无双趴在石头旁，边吐边发誓。
“我要杀了你，不许伤害南星大人！”
何花抱着竹筒对着花老大一拉，这满天钢针暴袭，根根扎进花老大脊背上。
花老大闷哼一声，从半空中跌落，刚好落在何南星面前。
花老大努力抬起头，他的嘴角流出血，“你…你是…是谁…”
他现在只想要这个回答。
何南星冷哼，“越过横线，有死无生。”
花老大啊的惨叫，头一歪就断了气。
何南星这时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花害怕，三两步跑到何南星身边。
“南星大人，你没事吧。”她呜呜哭起来。
何南星伸手擦拭何花眼角的泪。
“何花谢谢你救我，别哭，我没事。”
何花摇摇头，“是大人在保护我们，奴家才没有救大人。”
何叶媚娘她们也从百花楼跑出来。
她们围在何南星身边叽叽喳喳，吵的何南星脑仁疼。
这个说南星大人无敌，以一对十八，最厉害了。
那个说南星大人天下第一，来再多敌人也不怕。
还有的说南星大人真英俊，连坐在地上流血都这么帅气…
何南星看着这一群莺莺燕燕对他吹彩虹屁，这让他想起星宿老仙。
但这被人夸奖的滋味真好啊！尤其是被女人，被一群女人！
何花，何叶抬着何南星走进百花楼。媚娘和其他姐妹收拾地上的残局。
躲在巷子里看的四通镇豪客，无不暗暗咋舌：
“我的妈呀，这那是横线啊，这分明就是死亡线！”
“这少年也太生猛了吧。”
“十八茶花阵如此轻易就被少年破了，俏花枝能善罢甘休吗？”
但不管怎么说，何南星这一战，镇住了四通镇上的绿林好汉。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人敢来百花楼挑衅。
俏花枝在百花楼折了这许多高手，又丢了面子。
但他们却突然安静下来，没有派人再来寻仇。
一夜之间，百花楼好似被俏花枝抛弃了。
不知道这事就此了结，还是在孕育更大的风暴？
反正何南星此刻在风暴里，在女人的风暴里。
何南星被抬进百花楼。
早就有女人给兑好温水，又有女人给何南星宽衣。
她们围在木桶周围，看何南星洗澡。
“各位好姐姐，麻烦你们都躲一躲吧。这么围着男人看，你们不害羞吗？”
众女子摇摇头，“大人，我们不害羞。”
在她们眼里，何南星即是少年，也是家主，唯独不是男人。
何南星无语。
他接过荷叶递过来的银针盒。用银针封住了穴位，止住肩膀上的血。
何花把白芨片磨成粉，端到何南星身边。
她用纤手捏着白芨粉，小心翼翼的在何南星伤口上涂抹。
“这么温柔吗？”何南星看着何花。
何花脸如红莲，“大人～”
何南星哈哈大笑，这一笑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这滑稽模样逗的众女捂嘴偷笑。
何南星坐在澡桶里，回想刚刚这一战，他对自己的剑法有了更深刻的意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在自己的力气不能足够大时，只能以快制敌。
何南星在此后的几年，专一研究快剑，忽略了阴阳调和，快慢相宜的大道理。
这给他带来很大的名声，也让他犯下了很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