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斗牛犬

“欸，现在的本子，是个人都能去争取，会打舵就能领证，不问素质，不问道德，然后就上路，结果就悲剧相伴，大概和婚姻差不离，其实很多人根本没准备好就被父母了……”司机突然感慨说。

白话仿佛听到了真理，正回头皱眉看着司机，车内后视镜里的男子，居然是歪嘴的，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白话皱眉盯着后视镜，但仅在瞬间，男子的容貌又恢复了正常，还算大众的相貌，或许方才他只是在愤怒，愤怒那些无德的司机。

金乌爬过白话的双脚，趴在车窗向外看，车祸现场，金乌看到一个女子从地上爬起来，不作停留，直接上了面包车。

那个女子变得虚幻，只是一些无形态的气雾聚集的一个形象，而那具肉眼可见的尸体依然躺在血泊之中。

车流似乎被卡住了，前方一条龙。

白话又把目光看向窗外，面包车在轻微摇晃，车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缝里突然跳下一条狗来，一条斗牛犬，随后面包车的下来更多的狗，什么狗都有，宠物犬，土狗，事故现场突然变成了狗狗乐园。

“一看就是狗贩子！”司机握着方向盘，瞟了一眼就下了定论。

“不是狗贩子那么简单！”白话回答，因为他看到有些狗的身上还插着针头。

米国斗牛犬，正当英年，强壮结实，身披黑毛，胸下一片白。

本就混乱，才刚刚被警察叔叔疏通好的场面，一下子又陷入了混乱，喇叭声也随之此起彼伏，四面还有交警不断赶来，维持秩序。

白话坐的车，寸步难行。

金乌看着斗牛犬消失在车流中，它没有逗留，金乌又把目光移回面包车车门，良久，那里探出个米国斗牛犬的头，四处瞟，并没有人关注到它，它才溜下车来，与之前的那条米国斗牛犬长得一模一样。

神车司机盯着地上的女尸，眼角似乎滑落几颗泪滴，但无人觉察。

“呼……”神车司机呼了口气，车卡住了，眼前惨状他不得不见到，而且不止一眼，永远刻在他的脑海里。

最后下车的那条斗牛犬，白话没有觉察到，更不知道它去那里了。

金乌坐在车里，看着斗牛犬再度消失，无能为力，因为已经有人拿着套索在追赶四散的狗，这也是影响社会安全因素之一，被抓住的狗狗，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停留了大约半个小时，白话一扭头就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尸，没有任何遮盖的女尸，她的眼睛瞪着，看向白话。

白话打了个激灵，伸向脖子向前看，车流开始移动。

双车道，不宽，但在移动，双向车流彼此可见。

“妈妈，妈妈……”小甜甜突然对过来的车流呼喊。

白话侧头，一台出租车在前方，而且还相距好几台车。

没错，那车里的女司机就是白话见过的那位，驾驶座遮阳板上放着一张老旧照片的出租车。

大概血缘就存在某种道不明说不清楚的联系，感应是存在的，此时白话只见那个女出租车司机左右扭头，仿佛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在呼唤“妈妈”。

车流动，速度乘以二，出租车到了旁边，小甜甜又趴到了白话的大腿上，冲着外面呼喊：“妈妈，妈妈……我是小甜甜……”

车窗关着，白话于是打开，或许这样，母亲可以听到女儿在另一个世界的呼唤，然后给予深情的回头微笑。

出租车司机很专注，特别是在这种糟糕的拥堵路况中，始终目视前方，但她似乎感冒了，连打了几个喷嚏。

“妈妈，妈妈……你听不见小甜甜的喊妈妈吗？”小甜甜泪如雨下，可爱的圆脸蛋上清泪两行，抬手一抹，泪花糊脸，白话见了很感动，如果可以，他愿意留下小甜甜。

我见犹怜。

白话不是块石头，但愿出租车司机还记得白话，于是白话朝出租车喊了一句：“司机大姐。”

白话呼喊，把金乌的头拽了过来，凑到车窗：“大姐，大姐！”

出租车司机终于听到了有人在叫，扭头看着白话，显然她对这个青年毫无印象，但看到金乌时，突然脸上出现了笑容，大概想起了曾经的那条金毛犬，与女儿一起玩耍长大的金毛犬。

出租车司机只是笑，没有说话，但笑着笑着，喜极而泣，突然眼眶红了，马上关上车玻璃，拭了拭双眼。

“妈妈，再见！”小甜甜如愿以尝，妈妈终于对她笑了，离别时，妈妈也不舍，所以眼眶红了。

小女孩的形象尽管是七八岁，但心智远不止于此，出租车渐行渐远，小甜甜抬手一抹，眼眶里，脸蛋上，连个泪痕都没有。

“我们走！”小甜甜见到了妈妈最后一面，现在应该去投胎了。

白话不是道士，只是宠物店老板，走？去哪里？白话不知道。

“哪里？”白话问小甜甜。

“离开就行，在一个人少的路口放下我！”小女孩告诉白话。

“师傅，我们往回走，回到在我上车的地方。”白话对司机说。

白话的话，说明这趟活马上就完了，司机倒是无所谓的态度，点头，默默地开车。

直到子午路口，神车司机都没有说话，脸色也一直阴沉着，犹如此时的苍穹。

“师傅，多少钱？”白话问司机。

小甜甜和金乌先下了车，留着白话在车上与司机结账。

司机回头，他的脸好像不大正常，五官不正，大概还在气恼那些打远光的流氓司机，白话不得不对司机竖起拇指，因为这个社会，对一个现象恨之入骨，表现到司机这种地步的，真的已经不多了，多数人麻木，甚至同流合污。

“这趟就当送你的！”正在白话估摸着没个三五百解决不了问题时，司机突然对白话说。

白话确定在自己的几十年里从没认识过司机，可他为什么愿意白载着自己溜达一大圈呢？

“为什么？”白话很贱。

“都不容易，而且你的女儿很可爱，还有狗狗也可爱。”司机似乎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