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陌生的少年
在蒂尔娜的指导下，莫林开始了他的新手训练任务。
“在模拟战棋以及真实的战场上，指挥官给模拟士兵下达的指令最多详细到‘个人’级别，”蒂尔娜讲解道：“也就是说，对于单独的模拟士兵，你的指令只能指挥某个士兵进行移动，攻击，防御，配合等等，至于具体士兵要如何攻击防御，彼此间又用什么样的技能配合，则是模拟士兵‘自行’决定的，由你的兵种卡的属性决定。”
“咦？在战场上指挥官也是可以指挥道具体的士兵吗？”莫林一愣。
蒂尔娜点点头：“在战场上指挥官通过心灵链接的魔法来进行指挥。当然，也是分级的，你同样可以给一个小队整体下命令，或者一个编队等等，由模拟士兵自行完成更具体的行动，但它们的执行效率要相对低一些。”
见莫林理解地点了点头，蒂尔娜继续讲道：
“在指挥的领域，有一句老话，理论从整体开始着眼，技艺从细微处进行磨炼。”
“意思是，学习指挥理论时，往往都从大的战术甚至战略开始学起，但学习指挥技艺时，都从编队极小的临场搏杀开始练习，作为战场指挥时，也都是从小队的队长做起。”
“比如，最基本的‘三一练习’，就是你今天要训练的项目。”维斯魔灵说道。
“三一练习？”莫林问。
“你知道，每张兵种卡都有战斗能力数值，兵种序列每高一阶，战斗能力变为大约三倍。比如，一名第二序列的长斧兵的战斗能力和三个第一序列的长矛兵的战斗能力之和持平。”说着她把少年带到金属塔楼中的一个小场地边，这个场地看起来和其他的有些不同，似乎是专门用来练习的场地。
蒂尔娜激活了模拟场地，然后召唤出了四名士兵。
“在同样兵种的战斗中，我们按两方的伤亡数量估计战局，而在不同阶的部队战斗中，比如低阶和高阶作战，自身伤亡数量小于敌方伤亡数量的三倍时，则可以算作一次占优的兵力交换。”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这三个长矛手去杀死一名长斧手，为了提高训练效率，我帮你‘稍稍’调快了一点模拟速度，加油哦！”蒂尔娜说完离开了莫林身边，去和戴蒙学长等人交流起来。
而少年则开始了漫长的受虐之旅……
“快上！捅那家伙！捅！……哎呀！笨死了！”莫林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操纵着三个长矛士兵去围攻一个自动对战的长斧手，看少年一脸拧巴的架势，只恨不得他自己亲自到场地里去战斗。
模拟战棋中的速度本来就比真实的速度快，蒂尔娜又帮莫林加速了不知多少，只见模拟场地上，那三个长矛手齐齐地冲上来，然后齐刷刷地被敌人砍翻在地，行动速度快得有些诡异，要是精神力一般的人来看，恐怕只能看到四团模糊的影子战在了一起，片刻之后再分开，那三个矛手便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敌人虽然只有一名，但那一柄长斧挥舞起来简直势不可挡。
兵种序列每提高一阶，士兵的基础素质以及所用的武器盔甲，都会有所提升，所以总得来说实力要大幅加强，莫林以三敌一都无法取胜。
第三次尝试……
第五次尝试……
第十次尝试……
“该死！明明那家伙已经受伤了！再多捅两下就赢了啊！”在又一次获胜之后，那个模拟斧手居然向场外的少年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气得莫林又召唤了两个长矛手，以五打一利落地就把敌人干掉了。
“咦？用五个士兵合围这么轻松就获胜了？”莫林也是没想到，皱着眉头想了想，又减少了一个士兵，以四打一试试看。
这次要困难不少，虽然少年尽力让四个士兵对斧手形成合围之势，但依然被换掉了三名士兵，战斗结束时，只有一名身受重伤的长矛手还站在场上。
仔细观察了整个战斗过程，莫林陷入沉思。
……
远处的乔迪眯着眼睛望了望，看到少年主动增加了士兵数量，在获胜之后开始思考，对戴蒙说道：“你还别说，这小鬼确实是块材料。”
“很灵活嘛，还知道思考，精神力也很不错的样子，就不知道能不能沉得下心思来。”戴蒙夸奖道：“对了，蒂尔娜，你给他调的几倍速度？”
维斯魔灵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低低地说道：“……六倍速度。”
“什么？！”周围卡罗尔和比利等人纷纷失声。
“一般的新手不是从两倍速开始练习的么……？”乔迪不确定地说。
“莫林他……精神力很高，反应很快，我想试试他……就给他加了点难度，但我也没想到他适应地这么好……”蒂尔娜说，其实她自己刚开始也是从两倍速开始练习的，但不知怎么总觉的莫林很有潜力，就忍不住给他“稍微”加了点速度。
“阿尔法，你今年三年级了吧？”戴蒙看了看莫林的战场，回头问道。
那个名叫阿尔法的红发男生点了点头，他个子小小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三年级的学长。
“你现在训练用的几倍速度？”戴蒙问。
“五……五倍。”阿尔法犹豫道。
戴蒙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加速吧，从现在开始提到八倍速，怎么你也不能让一个新人比下去不是？”
“是，是……”阿尔法僵硬地点了点头。
“都别发呆了，快开始训练！”
“开始训练！”
……
通过一遍遍地观察，莫林发现，在三打一的时候，最佳的站位并不是一个正三角形，他需要把士兵分为两组，其中两个士兵的小组靠得相对近一点，而一个士兵的小组单独在另一面。
不光如此，在指挥三个士兵对敌方形成夹击时，需要非常小心地把握好节奏，否则很容易就被那个二阶的斧手给各自击破。
要是速度能慢一点就好了，莫林想着，不过他也没有求助，咬咬牙，继续练习起来。
第十次……
第三十次……
第五十次……
因为加速的原因，每次战斗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能结束，在少年逐渐熟悉起来之后，有时还结束的更快。
比如在自己的士兵第一次受到攻击时，如果另外一组士兵没能及时对敌方进攻，那这一次尝试便基本失败，可以直接开始下一场模拟战斗。如果第一个士兵被重伤或杀死而失去战斗力时，没能给敌方身上留下足够多的伤口，那也可以重开。
如果两个人的小组距离没把握好被冲散，重开。
如果自己反应慢了没能及时给出命令，重开。
重开。
重开，重开，重开……
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的松懈，渐渐的莫林额头渗出了汗珠。
重开，重开，重……成了！
在少年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长矛手终于成功捅倒了那个可恶的长斧手。
少年愣了一愣，连忙开始回忆刚刚这次的指挥操作，然后再试了一次。
又成功了。
“哈！”莫林大笑，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少年我了吧！说着他又重开了一次，那个长斧手似乎意识到他已经讨不了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还是很努力地战斗，最终再次被少年用三个长矛手放倒。
“嚣张不起来了吧？！”莫林得意地对着那个模拟长斧士兵说。
“蒂尔娜！我完成了！”又成功教训了那个模拟士兵几次，少年对远处的维斯魔灵叫道。
维斯魔灵右眼那暗红的射线扫过少年的模拟战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板着脸来到莫林身边：“唔……用了一个多小时啊，这成绩很一般啊。”
新手少年也完全不懂行情，听到维斯魔灵的评价，信以为真，连忙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可是完成这项训练了不是，接下去要做什么？”
“扩大战斗规模，用一个小队，三十名长矛士兵，歼灭十人队伍的长斧手，练完这个就可以休息了。”维斯魔灵绷着脸说。
“等下，”戴蒙学长出现在旁边：“你现在用的速度还不够快，我再给你稍微‘提点速’。”
说着他操作了一下训练场边的操作台，把速度调到了八倍，说道：“真正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我们训练时加快模拟速度，一方面能帮助我们变得更敏锐，另一方面，也能提高我们训练的效率。现在开始吧少年，加油。”
“再给个小小的提示，不能使用方阵，但是可以利用长矛手的特性。”戴蒙摆了摆手。
“蒂尔娜，我们去外面来一场五五对局，让你熟悉一下真正的对战规则。”
除了莫林外，其余十人分成了两组，戴蒙和乔迪两位学长各自带领一组，戴蒙学长的小组直接登上了这座金属塔楼，而乔迪学长则带着他的队员出门，想必是去了外面场地另一边的那座塔楼。
于是大厅之中，就只剩下莫林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训练场边，看着自己的小队被一次次地消灭干净。
如果可以让小队列成方阵进行防守的话，少年觉得，除非对方的士兵有什么特殊的攻击阵列，否则根本扯不开他的防御方阵。但一来这样的方阵本身便不适合单独作战，需要其他方阵的配合，否则只能被动防御，二来现在训练的是混战中的指挥能力，要的就是混乱的战斗局势。
但戴蒙学长提示说要利用长矛手的特性……莫林想起之前和蒂尔娜进行对局时，蒂尔娜的部队分成三人三人的战斗单位，很快便把自己的部队消灭干净。
难道是像那样吗……莫林想着，尝试起来。
敌方十人，我方三十人分为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三名长矛手。
还别说，这样的方法确实管用，至少在正面迎战中，三人紧密抱团的长矛手并不会被单独一名长斧手击溃，但想要歼灭对方便需要小组之间的配合。
莫林进入了忘我的练习中。
一次次地失败，一次次地尝试，刚开始还因为速度又变快了而有点不习惯，但十几次练习之后便完全适应了这个速度。
渐渐的，他眼中所看到的战场也变得简洁起来，一些没用的场景细节被他自动忽略，那十个小组变成了十个大点，十个敌人在他眼中则变为了十个小点，他所要做的事，便是让那十个大点的分布尽量合理。
让战场上那十个小组之间，时刻都能形成彼此有所支援的分布。
这样在混战之中他就能慢慢稳住阵脚，甚至占据上风。
这种战斗时长要比之前的长很多，但莫林重新来过的次数几乎没怎么减少，直到第七八十次的时候，他终于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只见模拟战场上，他的士兵居然还站着二十余个，而十名敌人则全部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能力。
原来少年发现，一旦在战斗中取得优势，他可以迅速调动人手去敌人形成局部合围，这样很快便能像滚雪球一般把优势越滚越大，最终接近一比一的战损取得胜利。最困难的还是僵持阶段，而经过这么多次的练习后，他也基本能在僵持阶段拿到那最初的优势。
少年伸了个懒腰，塔楼中出奇的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他看了看周围，只见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昏黄，竟是从早晨一直练到了下午。
“咕……”完成了训练，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莫林想了想，似乎没看到戴蒙学长他们下来，便沿着台阶一直走到了塔楼顶部。
推开门扉，凉风袭来，杀声震天。
少年屏住了呼吸。
只见原来那黑色的金属广场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亦真亦幻的崇山峻岭，大半区域都隐藏在浓浓的白雾之下，而在这片可见的区域中还能看到许多战斗工事，甚至是关卡要塞，无数身着蓝色的模拟士兵正在好几个战场上和身着红色的敌方士兵厮杀着。
戴蒙以及蒂尔娜等五人各自在一个金属操作台前，紧紧盯着战场，谁都没有注意到出现的少年。
莫林望了望，看到金属广场所处的山谷两侧的看台上有不少正在围观的学生，便转身沿着台阶走下塔楼，又沿着道路来到了看台之上。
在看台上时，那些白雾便全部消散，可以看到清两方的局势。
总地看过去，戴蒙学长那边，也就是蓝色方，的局势不太理想，被压缩在了一个相对较小的区域之中，而整个广场重重峻岭上，大部分的区域都被红色士兵占据。
正当莫林在凝神注视场上的局势，想看看蓝色一方还有没有胜利的希望时，突然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
“你也是他们银树战队的队员吗？”
莫林一愣，扭头看到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小胖子，圆圆的脸蛋上面两颗小眼睛眯得快看不见了，头发短短的，却在后脑梳了个小辫，显得怪模怪样的，他正指着少年贴在胸前的银树徽章。
“你……是？”莫林感觉这个小胖子很是面生，反正在伊露维塔肯定是没见过他的。
“我叫凯利尤尔，”却见那滚圆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来打探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