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醒（二）

这边，沈如蕙跪在沈二太太面前。沈二太太因为刚才的插曲，对听说昨天沈如蕙的事而生的气消散了不少，但还是厉声道：“说说吧，昨天是怎么回事？我这可听说，你是因为沅姐儿多说了几句，便想给二房添堵？”

“太太误会了，女儿怎么这么做。当时在亭子里，女儿是感谢八妹妹的提醒的。怪只怪女儿耳根子软，不晓得听谁说了那么一句，便把那手串戴了出去，实是没有想得太细，差点丢了二房的面子。回了屋子后，又不好意思再往前面去，索性就睡了一觉。许是空了肚子加之自责生了闷气，睡醒后胃就不舒服，巧的是，金串去为我寻热水时，遇到了常来咱们家的大夫来观礼，便请了过去给女儿瞧了瞧，开了消食散郁的方子。

“女儿怕太太惦记，昨天晚上就想着与太太来解释一下，可又一想，昨天太太属实为了二堂兄的婚事忙得焦头烂额的，不好拿这件事来烦您。今晨儿认完亲又想着来，您却在老夫人那里，所以，这才劳太太还要特意让人去唤我。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我的错，叫太太担心了。”

一席话，听得沈二太太如何不认识沈如蕙一样，她低头看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如蕙，一样的眉眼，为何好似变了一个人？

以前不是没有责罚过她，哪一次不是梗个脖子一脸委屈的样子。说实话，所有的庶女中，沈二太太最不爱搭理的就是这位。说浅了听不明白，说深了就抹眼泪，好似全府的人合计起来欺负她一样。

沈如蕙也抬眼一脸儒慕的眼神看着沈二太太。前世，沈如蕙用血和泪换来如何在刘家后宅立足，如今只需拿出那十年修练的三分之一来应付这沈家后宅便足够了。所以，她不怕沈二太太发现异样，发现了又能如何，她要让所有人慢慢适应她的变化。她要过与前世不一样的生活，做为能主导自己幸福的沈二太太尤为重要。

因着刚才沈如蕙识趣，加之现在的态度，让沈二太太的火气消散了不少。再说这件事也没造成什么影响，想想五姑娘平日的为人，自是有看不惯的来告个小状了。

“起来吧，你知道便好，你需记住，在外人面前，你姓沈，万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影响了咱们沈家姑娘的声誉。”

沈如蕙心中冷笑，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地听你女儿的训斥，便成了影响沈家姑娘声誉的大事。所以，沈八姑娘才会在这位嫡母的溺爱下，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顺心。

沈如蕙低眉顺眼地站了起来，识趣地把旁边桌子上的茶为沈二太太端了过来。

“太太说了一早上的话，许是口干了吧？喝点茶润润吧，昨天为了大房的事项，是不是肩膀又酸疼了？回头女儿让金铃来为您按按？”

沈二太太接过茶点了点头：“你倒是乖觉了，早就该这样，莫要弄的自己一身小性子。你看这满院子，除了你三姐姐，哪个与你合得来？”

“是，女儿知错了。不敢瞒太太，昨天女儿难过的时候就想了许多事。一开始是委屈八妹妹指出女儿的不是来，后来一细想，八妹妹年纪比我小，却知道顾着沈家的脸面，我痴长她两岁，竟是连妹妹都不如，真真儿的羞愧。又想到，太太平日里那么多事项，却要操心我们这些细事，我又是个不省心的，细细地回忆了过往，平白给太太添了多少操心事，实是不孝。今后还望太太时时提点我，叫我与八妹妹一般懂事才是。”

沈二太太见她夸自己的女儿，心中很是高兴，看沈如蕙的眼神愈发柔和。

“你这样想很好，可见老人说，你们呀是生一次病学一次乖呀。今天不行，一会还要与你大堂嫂清点昨天的账目，不若明天吧，叫金铃来给我按按。”

沈如蕙连忙应是。

“彩纹。”沈二太太高声道。

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三十出头的女子应声而来。

“去把前一段时间我重新熔的那个纹丝镯子拿给五姑娘，就是上面有碎红宝那个。”

“这可使不得，太太手里的东西，我哪里配戴？”

“给你就拿着，只是莫要让你八妹妹瞧见，等过段时间再戴出来就是了。”

沈如蕙行礼道谢。

带着金串往回走时，沈如蕙道：“可打听出什么没有？”

金串忍着对自己家姑娘这两天变化的好奇道：“奴婢不敢问得太过，彩芝姐姐又不让奴婢去耳房等，奴婢只得在院子里与那洒扫的婆子聊天，她说昨天不是她当值，今天一早到现在也没见生人进了院子。”

“她没怀疑你吧？”

“不会，奴婢就是聊天，借着昨天喜事说的。”

“嗯，想法子打听一下，昨天都有谁往太太院子里来过。当然，不好打听便罢了，莫要引起她们的不满和怀疑。”

沈如蕙想知道是谁把昨天这件事告诉二太太的。当然以她现在的能力这件事不好查，但总要细心留意着。既然这件事如前世一般地发生了，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同一人所为。

当然糕点的事也要查，但实在太难，前世闹得那么大，二太太也没查出来。或许是查了出来不好对外说？

沈如蕙觉得自己现在的脑袋都不够使，好多事，今生的，前世的都混在一起，她必须尽快地好好捋一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这样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