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塑像
言语上的交锋，远远不像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赵琢影深谙其道，如果适当地以退为进，说不定就引发着出人意料的效果，抢占有利的道德高地。
“照你这么说，在这个庞大的警局里，除了我，大家都是吃干饭的咯。”警长笑道。
“有时间的话，您可以来小巷做客，我们一定竭诚欢迎，顺带为您介绍地下仓库里珍藏的宝物。”赵琢影说道。
“你表达出来的意思，就好像我在欺压你们一样。”警长眉头紧蹙地说道。
“当然不是。在愈发混乱的世道里，朋友愈是显得珍贵，比起大动干戈，我更希望成为您的朋友。”赵琢影恳切地说道。
“实际上，你们所处的小巷子，作为文学社的周边地带，自然是俱乐部的关照对象，我不得不公事公办。”警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忧愁地说道。
“我明白。不过，除了小巷子之外，俱乐部更加重视的对象恐怕是您的警局。”赵琢影说道。
“不得不说，你的消息很灵通。”警长点头称是。
“在警局的厕所里，已经出现小丑塑像这般诡异的事物。接下来，无论再出现什么问题，都是不足为奇的吧。”赵琢影一槌定音，将话题引至事情的关键。
警长脸色大变，果然上钩，朝着门外大喝一声，将那名警察叫了回来。
他吩咐下去，立刻将厕所区域封锁，在不引起慌乱的同时，暗地里进行一番搜查。
“罢了，你来引路，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警长撑起身子，朝着厕所走去。
厕所门口，拉着一条黄色的警戒线。
赵琢影感叹着警方的办事效率，随后翻过警戒线，进入厕所。
小丑塑像藏在门后，正对着洗手台的镜面，犹如老套的恐怖影片，随时预备着吓人一跳。
不过目前，这具塑像不声不响，十分乖巧地立在原地。
那名警察率先上前，拿出刷子，小心地拂着小丑的面皮，簌簌地掉落着白色的粉末。
作为训练有素的警员，他在不破坏塑像的基础上，十分巧妙地收集着线索，封存在袋子里。
这时，塑像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他侧耳贴在塑像的肚皮上，眉头紧蹙，没头没尾地低声问道：“玩够了吗？”
赵琢影一边抓着怀表，一边紧靠在墙面上，观察着周围。警察的问话好似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警长沉吟道：“这里没有外人，告诉我，你在跟谁说话。”
“没什么。依我的推断，这具塑像大概率是恶作剧，其中没有任何猫腻。”那名警察说道。
“以防万一，搜查一下局里的其他地方。”警长拂袖而去，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赵琢影跟在他们的身后，趁其不备，重新回到了小丑塑像前。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那名警察明显是心存顾忌，刻意地收回了猜疑。
他将耳朵贴在塑像的肚皮上，探查着其中的猫腻。
细微的啼哭声如同蝉鸣，若即若离地在他耳边响动。
他猛然抬起头，那具塑像的眼里满是惊恐，嘴唇翕动，组合成“救我”的字词。
赵琢影认出了那双苍老的眼睛。
谁能料想到，那般可怖的老妇人竟关押在了一具塑像中，甚至于要向着敌人求援。
“我把我的警员支开了，不必顾虑，讲讲你的发现。”警长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地堵住门口，厉声说道。
“请您回想一下，您的警员是否值得信赖。据我所知，他出现在恐怖街里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赵琢影说道。
警长轻蔑地说道：“我的警员不会出现问题，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办事能力。”
“容我冒昧问一下，他的名字叫什么？”赵琢影问道。
警长张开嘴巴，极力回想着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了下来，只得疑惑地说道：“他……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依你的头脑，想必不难理解我的话。俱乐部不仅害了我，更是在不知不觉中，也害了你。”赵琢影低沉地说道。
“你的思路相当正确，真是当警察的好苗子，我会考虑保留一个举荐名额，让你平步青云。”警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别做美梦了，难道你任职的警局从一开始，就是在教堂里建造的吗？”赵琢影质问道。
“不，不是……真该死，我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平时都不这样啊。”警长茫然地说道。
“我们只能结盟，共同对付藏在暗处的俱乐部成员，不，或许还有街委会的刺头呢。”赵琢影说道。
与此同时，众人聚集在办公室的门口，交头接耳。
他们刚刚看到那名警察从厕所跑来，一把抓住孟双蝶的衣领，将他带至办公室内。
李青牛趴在窗前，谨慎地观察着办公室内的情况。
毕竟，他们身处在别人的地盘里，随时都要做好突出重围的准备。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名警察进门，便急切地握住孟双蝶的手，似乎有求于人。
“我是俱乐部的成员。虽然我知道，暴露自己的身份十分唐突，尤其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但是请你耐心听完。”那名警察说道。
李青牛按住刀柄，精神紧绷，时刻准备出手。
孟双蝶缓缓说道：“所以说，你们的目的是把我们引到此地，然后一网打尽。”
“是的。不过情况紧急，如果我们不能达成合作，那么我们都会葬身于此。”那名警察说道。
“能让俱乐部成员恐惧的，只有另外一位成员。如果猜得没错，导致你害怕的源头，就是厕所里的小丑塑像。”孟双蝶虚弱地说道。
“那不是真正的小丑，只是恶趣味罢了。”那名警察颤抖地说道。
“那……你害怕的究竟是谁？”孟双蝶问道。
那名警察清了清嗓子，强忍着恐惧说道：“真正的小丑，是一个纯粹的疯子，操纵别人是他平生最大的乐趣，而你们早已身陷局中。所谓小丑，正是那位虚有其表的警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