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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冷宫

转眼间,卫玠已经在冷宫呆了半个月了,破碎不堪的墙壁,外面已经是凛冬,簌簌的雪花压断了树枝,卫玠脸色微微发白,听说,刘聪纳了辅汉将军张宴的女儿张徽光为贵人,而刘娥与刘英二人又重新获宠,其父刘殷更是凭着女人得宠平步青云,而在这无人问津的冷宫之中,卫玠只觉得心越发凉。

元棠领了吃食回来,只见她脸上十分气愤,她将吃的东西端上来,低落的道:“娘娘,送饭的人说,今日只有剩菜剩饭了……”

卫玠安慰的看着元棠,并没有露出特别失望的情绪。

“我已经不是娘娘了,罢了,以后也许都是剩菜剩饭,现在这个天越来越冷了,我的柜子里还有几件冬衣,你取出来穿上,冷宫的日子会很苦,你若想走便早些离开吧……”

元棠眼眶微红,她摇了摇头。

“跟着娘娘,奴婢不觉得苦,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应该也饿了……”

说到孩子,卫玠的心猛然一缩,眼中一缕苦涩闪过。

“我知道了。”

夜越来越深,凛冽的风狂吹着外面的树枝,窗户忽然被风推开,瞬时白絮般的雪飞落了进来,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卫玠猛然被惊醒,元棠急忙从外面走进来将窗子关上。

“元棠,你也去睡吧。”卫玠缓缓起身,看着脸色泛白的元棠,有些担忧的道。

只见元棠摇了摇头,缓缓走过来,扶着卫玠躺下,微微一笑。

“娘娘,奴婢没事的。”

卫玠握住元棠泛凉的手,心中有一缕苦涩,她动了动唇瓣,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卫玠已经熟睡了,元棠忽然感觉到一阵浓烈的困意,不觉靠在床沿睡着了。

暗夜之中,只见一个修长如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男子清冷的眉眼犹如高岭白雪,萧疏轩举,优雅而高贵,此刻那双深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心疼之色,司马炽缓缓坐在卫玠旁边,他伸出手缓缓附上卫玠略显苍白的脸庞,骤然他的手停在卫玠的红唇上,细细的摩挲,勾勒出卫玠的唇形,他的手又缓缓移向下,滑过卫玠的纤细的脖子,到达卫玠的胸前将被子掖了掖。

“刘聪……”卫玠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司马炽的手,唇齿间溢出丝丝的呢喃,司马炽的手赫然僵住。

难道,卫玠真的已经爱上了刘聪?

司马炽的眼中闪过一阴翳,瞬时空气中满是压迫的气息,他凝视着卫玠,蓦然,他低下头,吻住了那张思念已久的红唇,梦中,卫玠仿佛感受到了有人在吻着她的唇,那人的唇瓣泛着一丝冷意,侵略着她的唇齿间的清香,不断的深入,卫玠逐渐感觉呼吸不顺。

“唔……”

良久,司马炽才放开了她。

他要在离开这个皇宫之前,做一件让刘聪这辈子都后悔的事,他和刘聪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司马炽唇边扬起一抹笑容,不过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冰冷。

大掌轻落,室内的烛火已然熄灭,司马炽起身走了出去。

天微微泛白,卫玠觉得这一夜自己睡得很舒适,可是在睡梦之中,似乎有人一直在亲吻着她,那炽热的唇瓣,那么真实的触感,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卫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昭仪,您醒了。”元棠端着洗漱之物走了进来,卫玠擦了擦脸,却见元棠的神色低落,她微微一愣,疑惑道:“怎么了?”

元棠却只是摇了摇头,露出单纯一笑。

“奴婢没事。”

卫玠神色微沉,元裳的身上沾了雪土,额际明显有水渍,半边脸微微泛红,卫玠知道,冷宫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她绝对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元裳,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卫玠微微暗下眸子,冷声问道,神情不怒自威。

元裳原本还支支吾吾的不肯道出实情,在卫玠的审视下,低着头慢慢说出原因。

“奴婢向管事姑姑讨要过冬的衣服和棉絮,姑姑虽然有刁难却仍然给了奴婢,岂料在回来的路上被那几个冷宫洒扫的宫女抢走了,奴婢与她们纠缠,她们人多势众,打伤了奴婢……”

卫玠听完,脸上浮现了怒意,果然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人压根就是仗着她失宠了欺辱她罢了。

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卫玠安慰了元棠一会儿,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卫玠缓步走到院子里,只见几个洒扫的宫人举止散漫的打扫积雪,一个宫人见了卫玠出来,只是轻蔑瞥了一眼她,便扔了扫把坐在木椅上靠着,态度轻慢。

见此,卫玠微微一笑,少女白净无暇的脸庞透着一丝红润之色,那形状柔美的唇瓣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她只是身着浅黄色的宫衫,几缕青丝滑落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她弱不禁风,身形单薄,只是那风情却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秀丽夺目。

那几个宫人霎时眼中露出惊艳之色,只是很快就被一种嘲笑代替了,眼中分明还有几些妒色。

卫玠置若罔闻,动作带着几分慵懒,呼唤了一声元棠,元棠很快走到卫玠身侧。

只见卫玠从头上摘下两根玉钗,那玉钗成色极好,碧绿通透,拿到卫玠手中,更显得卫玠的手指纤纤,细腻光滑。

“元棠,你跟着我这么久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送与你吧。”

言讫,元棠受宠若惊,急忙推辞,可卫玠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声音带着几分严厉,气势亦微带了压迫感。元棠急忙垂下头。

“多谢娘娘。”

卫玠余光扫过四周,见那几个宫人眼中露出几分贪婪之色,她垂眸,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

清冷的月光宛若白娟,涓涓流淌,照在微融的雪上,屋内,炭火明亮,烛光摇曳,卫玠躺在木质的榻椅上,明亮的光映在她玉质般的面颊上。

回想几个月前,恍若一场大梦,卫玠恍惚,她自是痛心过,刘聪为何会以为她与司马炽有私情?

看来其中必然藏了不少阴谋。

卫玠抬眼,望了望遥挂夜空的冬月,拢了拢身上的白裘披肩。

冷宫的日子安宁,她也不想再回到尔虞我诈之中里去了。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人。

忽然感觉困意袭来,卫玠起身褪去外衣躺在榻上,很快便陷入梦境里。

深夜,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悄然来到冷宫,他身上微微带了霜雪,面如冠玉,狭长的眸子比月光更清冷,鼻若悬胆,薄唇轻抿着。刘聪来到卫玠熟睡的榻前,眸中尽是思念,还有一丝心痛,他缓缓抚摸着卫玠的面容。

这是他日夜思念的容颜……

刘聪凝望着,他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

他怎么能一怒之下将她贬到冷宫去呢,明明日夜思念到心痛难耐,却不知该如何办!

卫玠梦境中感觉到仿佛有人在抚摸着她,那双手,带着几分熟悉之感。

刘聪低头,薄唇轻轻吻住卫玠的唇瓣,绵长而又深情的吻,卫玠感觉有几分窒息。

她面颊微红,良久刘聪才放过她的唇瓣,刘聪轻褪外衫,躺在卫玠的身侧,他小心翼翼的将卫玠环保在怀中。

卫玠感觉到有热源,不由靠近他,感觉这热源好像是一个人,而且那副身躯仿佛越来越滚烫。

卫玠不自觉的抱紧了那人的腰身,柔软的身子蹭着刘聪。

好舒服,太暖和了。

刘聪冷峻的面容微微发烫,流了几滴汗,感觉到卫玠那副诱人至极的身子,他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他凝视着卫玠清艳若桃的脸颊,卫玠的吐息落在他的鼻间。

怀中是他心爱之人,他不是柳下惠。

只是闪过这一个念头,刘聪炙热的唇便落在卫玠的唇,这个吻比之前的更加激烈,仿佛要掠夺走她唇中的一切,那吻逐渐下移,落在她的锁骨上,仿若如烙印,又若一把火,一束束的在点燃卫玠,卫玠的寝衣微微滑落开来,柔软白皙的沟壑若隐若现,刘聪低头吻住。

“别……不……”卫玠未醒,却感觉身子越来越异样。

闻言,刘聪微微一颤,瞬时恢复神智,他停止了下来,将卫玠的衣服整理好,随后又将卫玠拢在胸膛前。

下颚抵着她的发丝,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卫玠,等我,待将事情解决,我一定将你接出来。

一觉醒来,身侧的刘聪早已离开。

不一会儿,只见元棠双眸通红的走进来,手中端了洗漱的帕子和木盆。

她欲言又止,伺候完卫玠洗漱,她才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昭仪娘娘,您送奴婢的簪子被……被她们抢走了!”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

闻言,卫玠唇角微扬,上钩了。

转眼看了一眼元棠,叹了口气,安慰道:“无妨,我还怕她们不抢呢……”

元棠微微错愕,忘了哭泣,疑惑道:“娘娘……”

卫玠优雅起身,轻轻将前襟褶皱的之处抚平,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走了,去看好戏!”

掌事姑姑的院子里,只见四个跪在地上的宫人颤颤巍巍的求饶。

“姑姑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几位宫女脸上都挂了彩,嘴角被打的血渍都流出来了。

掌事姑姑坐在榻上,目光凌厉的落在几人身上,桌上放着是便是卫玠赠给元棠的两根簪子。

“你们四个倒是胆肥,御赐之物也敢偷盗,竟张扬的戴在头上,愚蠢的东西,你们有几条命,若非我及时发现,只怕连我都被你们牵连!”

闻言,跪在地上的四人,面色全无,恍若见了鬼一般,不要命的往地上磕头,那鲜血淋漓满地。

“姑姑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掌事姑姑猛然将茶杯落在桌上,那声音将四人惊吓,她们顿时不敢再说话。

“你们老实招来,这东西是哪位贵人的?”

一名经不住吓的宫人赶忙开口道:“是冷宫卫庶人的,奴婢们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决不再犯,求姑姑饶命啊!”

“这里好生热闹啊,我来得真是时候……”只见卫玠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裙,外罩一件雪白的披肩,她面容凝若玉脂,朱唇皓齿,绝艳清冷,脸上分明是挂着笑意,却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卫昭仪……”宫人惊愕。

只一瞬间,掌事姑姑不知想到什么,她立刻起身,恭敬的朝她行礼。

见她如此,苑中众人不由齐齐行礼,不见丝毫怠慢。

卫玠悠然寻了一个椅子坐下来,她微微朝掌事笑了笑,姑姑以眼神示意周围伺候的宫女去奉茶。她则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询问道:“昭仪娘娘,不知您亲临所谓何事?”

闻言,卫玠抿唇一笑,目光轻扫过姑姑,那凛冽的目光让她浑身一颤,原本是想装傻糊弄一下卫玠的,毕竟偷盗御赐之物罪名不小,而且那几名宫女还是在她管控制下,出了差池,头一个问罪就是她,所以她不得不服小作低。

加上这位卫昭仪被废黜之前深受陛下宠爱,虽然此刻幽禁在冷宫,但是天家恩宠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姑姑,聪明人就不要装傻了,我喜欢跟明白人说明白话。”卫玠轻轻端起茶杯浅呷一口,那白皙如玉般的手指茶杯衬托下散发着莹莹波光,李姑姑一下子看呆了,但见卫玠面容细腻如白玉,一颦一笑间带着难以遮掩的风华。

李姑姑忽而一笑,示意其他宫女拿住偷盗的宫女,压跪在卫玠面前,只见姑姑高呵一声。

“你好大的胆子,连昭仪娘娘的之物都敢偷取,怕是不想活了,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今后若有人敢再犯,定不轻饶!”

闻言,那宫人一下子被吓得昏厥过去,只能任由其他宫人拖下去行刑。

处理完,李姑姑试探的看向卫玠,却只见卫玠清闲地拨了拨茶盖,有些慵懒地抬了抬下巴。

“姑姑是聪明人,宫中恩宠瞬息万变,自然不能一条路走到黑!”

掌事姑姑连忙低首,显得谦卑而恭敬。

“是。”

至此,虽然冷宫的日子依旧冷清贫寒,但还算平稳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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