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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错怪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仿佛闻到木槿花的香味,卫玠缓缓睁开双眸,若隐若现的疼痛从脚心传来,卫玠微微蹙眉,目光恍惚的掠过周围,这里是哪里,却隐隐约约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是未音院。

未音院?莫非这里是敏阳侯府。

卫玠动了动身体,掀开被子,只见受伤的双足已经被包扎过了,卫玠僵直着双腿,突然咯吱的一声从门口传来,卫玠抬眸望去,只见连衣端着吃食进来,她见到卫玠已经醒了,不由面色一喜,她大步走过来。

“公子,你醒了。”她将东西放在一边的桌上,旋即又想起什么,惊喜忙道。

“奴婢这就去禀报侯爷。”

卫玠一愣,急忙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连衣微微一笑,答道:“自然是侯爷将公子带回来的。”

卫玠深深一愕,记忆如流水般泄入脑海,敏阳侯将她推至碎片之上,疼痛难耐的她之后就昏过去,想到此处,卫玠怒意陡生,她的脚差点就废掉了,敏阳侯真是狠心,卫玠唇边不觉溢出一丝冷笑。

连衣不明,只见卫玠面容阴云密布,当下觉得奇怪,她将吃食端来,略微红着脸,有些不自然的将食物喂至卫玠嘴边。

卫玠回过神,忽而一笑,接过她手中的食物,淡淡的道:“我自己来吧。”

闻言连衣点了点头,急忙起身向门外走去,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随后卫玠脸上的笑意微敛,紧紧握住木制的勺子,一双眸子里满是讽刺的笑意,蓦然肚子咕噜一响,卫玠将手中的清粥一舀而尽,既而动了动自己的脚,没想到一种刺痛之感一阵接一阵的传来,卫玠遂放弃,又小心翼翼的躺下。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个轻缓的脚步逐渐靠近,淡淡的檀香漂进卫玠的鼻尖,随即只听见一个温雅如春风流水的声音缓缓响起。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柔和如风掠过湖水的声音淡淡落在空气之中,卫玠不由想起他阴冷无情的模样,呼吸微微一紧,无形中一种恐惧随着这道声音钻入四肢,流入心肺的之中,如同堕入冰窖,冰火交加的煎熬之感齐齐袭来。

“太医说,你的脚已无大碍,不用担心。”王聿蔚蓝色的眸子旋着若隐若现的担忧之色,似是无奈的声音缓缓溢出唇。

卫玠轻轻一动,转身抬眸望向王聿,唇边悬着一丝嗤笑,略显虚弱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这可多谢敏阳侯了。”

王聿自然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听到她声音虽然虚弱,却已经无事了,随即眸子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坐在床沿边的椅上,微微捋了捋宽大旖旎的袍角。

“过几天你便可下地走路了,我已派人通知卫璪了。”

闻言,卫玠将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她苍白的面颊闪过一丝愁色,哥哥必定担心坏了。

突然一阵急促密集的脚步传来,只见卫璪急切的走进来,目光落在床上的卫玠身上,面色紧张,王聿见到他来了,微微起身,将空间让给两兄弟。

“叔宝,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卫璪眼底闪烁着浓烈的担忧,急忙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势,见到卫玠脚处裹着白色的绷带,手指触及卫玠受伤的部位,只见卫玠深深的蹙了蹙眉。

卫璪一见,急忙将手指收回去,紧张的不知所措,言语忙乱紧张道。

“叔宝你怎么伤得如此重。”旋即浓眉一皱,转头看向王聿,那目光锐利而冰冷,卫璪早已忘记尊卑之分,阴狠逼问道。

“我希望敏阳侯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王聿蔚蓝色的眸子底依旧荡着一丝无法琢磨的笑意,他清淡的开口。

“不如卫璪兄自己问卫玠。”

王聿秀挺的眉毛轻轻一扬,仿佛事不关己,卫玠不知想到什么,将愤怒隐藏于心底,她看向卫璪脆弱一笑,状似轻松道。

“哥哥,我已经没事了,再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卫璪替她掖好被角,怒气微微收敛,但却依旧没有好脸色,他声音冷若冰霜。

“我希望与敏阳侯没有关系。”

王聿听到后不置一笑,如云般高贵的肌容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平静而悠然。

“叔宝,我们回府。”卫璪转头看向卫玠,语落,王聿微微颦眉,淡淡的暼过卫玠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

“太医说,此时不易颠簸,伤口很可能会裂开。”

卫玠确实感觉自己的脚难以动弹,恐怕触及筋骨,只见卫璪深深一皱眉,沉默片刻,随即轻轻道。

“叔宝,你便在敏阳侯修养几日,过几日哥哥再带你回府。”

卫璪冷冷的暼过王聿,腔里皆是不满之意,王聿眼中闪过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看过卫玠故作坚强的面容,随即抬脚走了出去。

二人看着王聿离开的身影,脸色各异,卫璪墨色的眸子浮转着一抹阴翳之色。卫玠微微垂眸,心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两日一晃而过,卫玠也终于能勉强下床走动了,连衣搀扶着卫玠走到院子的小亭子上休息,躺在床上无聊了些日子,这会儿终于能下床透透气了,卫玠自然喜不自胜,放眼望去,天际云层浅薄,一排青竹挺立在风中,形状优美的叶子在阳光中闪动着微微的光波,玉兰花立在枝头,偶尔飘零下一片花瓣,在风中微浮翻动,溢出淡淡的清香,琉璃瓦上停留着几只燕子,起起伏伏的徘徊着。

“叔宝。”只听见一声满含惊喜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卫玠循声望去,见卫璪急忙走过来,见到弟弟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脸上皆是笑意,走到卫玠旁边。

“哥哥来接你回府。”言讫,卫玠轻轻点头。

卫璪身后,王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优雅从容走来,声音似云舒云卷的闲雅清幽。

“卫玠恢复得不错,只是回府之后暂时不要碰水。”

卫璪目光微微一顿,罕见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多谢敏阳侯照顾卫玠了。”卫璪一改前几日的不敬之态,感激的朝敏阳侯微微颔首。

羊车已经到了门口,卫璪将卫玠抱上车子,长帘一放,隔去了王聿意味深沉的目光,车子缓缓行驶,逐渐远离敏阳侯府。

门前,王聿目光微微一顿,莫名的低沉之色缓缓流泄出眼底,旋即他轻轻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阿烈看着主子眼底的不明之色,微微一愣,心中莫名感到有些奇怪。

羊车上,卫玠只听见车轮滚动踏踏之声,卫璪关怀备至的目光紧紧看着卫玠,生怕羊车的颠抖震到卫玠的伤口,卫玠心思却飘远。

“叔宝,可有不适吗?”卫璪长眉一拧,微微抬手扶住卫玠的肩,着急问道。

卫玠回神,笑着摇了摇头:“哥哥无需紧张,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蓦地羊车一抖动,刚好震到伤口处,卫玠一时不察惊呼一声“啊哟”。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看了卫璪一眼,吐了吐舌头,卫璪无奈的叹了叹气,叔宝就知道逞强。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卫璪掀开卷帘,侍从急忙将扶住他,随即卫璪小心翼翼的抱起卫玠,轻轻的下了车子,见到阔别几日的卫府,卫玠此刻想念得紧,只见阿瑶急忙走向卫玠,眼底满是惊喜之色,目光触及卫玠的脚,眉目一拧,脸上浮现一股担忧之色。

“好好扶着二公子。”卫璪严肃的目光掠过阿瑶,吩咐道。

闻言,阿瑶急忙点了点头,搀扶着卫玠缓缓踏上台阶,过了一会儿,终于走到自己的院子了,卫璪紧忙吩咐阿瑶拿来软垫放在椅上,又扶着卫玠坐下,阿瑶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卫玠手边的桌上,卫玠好笑的看了卫璪和阿瑶一眼,这二人的架势,好像她是残废了一般,卫玠不由叹息。

突然门外一个高瘦的下人走进来附在卫璪的耳边细语,过了一会儿只见卫璪眼中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旋即看了卫玠一眼,开口道。

“叔宝,你好好休息,哥哥有事先出去一下。”说罢卫璪目光一转,落在四周伺候的下人身上,用冰冷的声音嘱咐道。

“好好照顾二公子。”语落,卫璪随着那下人走了出去,卫玠目光淡淡的落在卫璪远去的背影,轻垂着眸子,眸子里一抹淡淡的忧愁闪过。

阿瑶见卫璪离去,旋即担忧的问道:“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玠一听,抬头见阿瑶眼眶微红,似有泪光闪烁,赶忙笑道。

“是我倒霉,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阿瑶这才收敛脸上的泪意,心底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看住公子,绝不让他在偷溜出府。

卫玠不知阿瑶心底所想,她看着阿瑶,心中一阵浓浓的感动,阿瑶这小子,自己真没白对他好啊,卫玠不由得越看阿瑶越顺眼。

夜晚,卫璪才匆匆回府,远远望去卫玠的院子的灯光已经熄灭,春风似流水潺潺的划过脸颊,天际闪烁着不知名的星辰,院子里清浅的梨花落了满地,几片纯白的花瓣幽幽的浮在空中,荡出萧瑟落寞之感,空气中时而浓时而淡的香味浮动翻涌。

他抬脚走进了自己的院子,新皇登基之后,他的职位未变,但手中的职权却被消减,他不得不做打算,为了殿下,也为了自己,思及此卫璪眼底掠过一丝坚毅的冷峻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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