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斗转星移

李如风在枣红马上漫无目的地走，年仅8岁的他哪里知道，一个巨大的陷阱正等待着他。

赤日炎炎，秦岭古道上的顽石似乎要被烈日烤焦，如风跳下枣红马，放开缰绳，心想，也不要再难为它了，让它自生自灭去吧，兴许这匹枣红马能找到个好人家，吃喝拉撒都不会愁了。

枣红马仰天嘶鸣几声，摇了摇脖颈，扬蹄而去。

如风看见前面有片树林，远处似乎有狼嚎声，他钻进树林，看见一棵树上挂着些野果子，就循着树干爬了上去，风摇树动，如风一边吃着野果，一边躺在枝头上休息，恢复体力。

杀死古氏二杰和卓凡后，幽云十八骑循着秦岭古道骑行，他们希望在天黑之前，返回大本营碧云宫。信天翁在他们出发前说有美女香车在等着他们凯旋而归，想到这里，甭提有多带劲了。

看见路边有片树林，头顶着烈日人马实在困乏，十八个武士解鞍下马，把缰绳系在树上，鱼贯进入树林深处。

李如风屏住呼吸，生怕被十八骑听见，无奇不巧，十八骑来到他休息的那棵大树下，众人席地而坐，侃侃地谈起话来。

李如风可不能闲着，夏季时节秦岭崇山峻岭间多有蛇虫，他不只要防着树下的燕云十八骑，还得防着不速之客的僭越。说到哪哪里就有问题，如风看到一条双斑锦蛇循着树干爬上树梢来，此蛇躯体呈黄褐色，背中线左右两侧各有一列镶有褐色或红褐色斑纹，双腹斑蛇扬着信子，嗤嗤地向如风示强，如风吓得不轻，身形摇晃，树梢再也承受不起如风的重量，咔嚓一声脆响，如风和双斑腹蛇从半空中掉下来，燕云十八骑听音辩位，二骑玉臂猿石芒支地上弹，接住李如风，九骑小云弓司财手势往空一探，把双斑腹蛇的七寸捏住，以掌为刀，砍去双斑腹蛇的蛇头，直接开吃，把蛇皮，连带蛇身、胃肠，吃了个精光。

燕云十八骑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好生纳闷。要是他们知道这个小孩是生死神叟追杀的人，绝不会留下活口。但他们并不知情，如风则谎称和爷爷来山里打猎，爷爷进了深山，自己摘野果吃，清凉解热。

看见如风乖巧，六骑阴山怪高图想把他带走，另外众人俱不赞同。阴山怪急了，自己在两年前刚死了孩子，打那以后仙姬也怀不上二宝。现在老婆紫云仙姬都还没从丧子之痛中消除心理阴影，要是把这个男孩当做儿子带回家，补全这个缺憾，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十七骑不忍老六孤单无子，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众人带着如风上路，高图与如风同骑一马，他对这个从山野捡到的孩子甚是高兴。

古道岭上，三骑修罗手顾辛愉快地回忆并夸赞了斩杀古氏二杰和卓凡的事情，听到大师兄死于燕云十八骑之手，如风心头一紧，顿觉天旋地转，差点从马上跌倒下来。

众人策马赶往海棠山方向，也是下午三时左右，路边一家酒肆赫然在目，九骑海野狮陆抗高喊众人下马找醉。陆抗内功深厚，千杯不醉，放眼汉中，斗酒之量，无人出其左右。

如风琢磨着给大师兄卓凡报仇，他通过一路上大家的你言我语，知道了十骑毒妙生华抒是藏毒用毒的大行家。十骑话语不多，对人多有猜忌。如风心思一动，去到碧云宫，遇到老怪物信天翁，小命绝难保全。不如在海棠山这里解决掉部分武士，能抽身逃走更好。

燕云十八骑只有华抒滴酒不沾，其余十七人在华抒验过酒菜无毒后，大吃大喝起来。看到如风在马厩旁边若有所思，华抒顿时来了兴致，他要逗这个小孩找乐子。

如风冰雪聪明，趁毒妙生向马厩走过来的时间，他顺手在地上抓了几只红蚂蚁，轻放在手心里。

看着华抒挥汗如雨，如风主动请十叔坐下，他高喊着“店家有蒲扇吗？”酒肆主人应声把蒲扇送到，外带茶水和杯子，如风瞅准机会，用小脚一勾，店主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茶水直接就泼到了华抒的身上，滚烫的茶水弄得华抒满身都是，店主还以为是酒肆的地面不平造成的，奇烫之下，华抒坐不住了，现在他得找个地方把沾了烫水的衣服脱下来，为了不被烫伤，二来骄阳如火，衣服很快就会晾干了。

华抒为人甚是多疑，他又怕别人把身上的毒剂和毒丹拿走，这次有如风在旁边，他非常放心，一来这个孩子不是陌生人，二来，他是六哥的义子，再说如风是个娃娃，拿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

酒肆后面的大树旁，华抒光着上半身坐在藤椅上，如风在他的后背上方挥舞着蒲扇，趁华抒闭目养神之机，如风顺手从华抒的衣袋里捞到一个乌金色的瓶子，电光石火间，如风把瓶子放进怀里，如风谎称要去给十叔端点茶水来，华抒不疑是计，点了点头。

如风快速走进店里，店主正为今天小二不来值勤搞得焦头烂额，又要端菜，又要送酒，厨房好在有老婆掌厨，但这些祖宗食量和酒量都太大，三两下酒水和菜盘子又空了。

海野狮陆抗高喊送酒过来，店主把两坛子酒放到柜台上，叫如风端过去，他忙着去厨房催菜上桌。如风快速拧开乌金瓶盖口，一阵奇臭差点没让他晕倒在地，每坛子倒入半瓶摇匀后，一只手抱着一坛酒，径直向十七骑的饭桌走去。

陆抗拼酒经历过无数战阵，几口酒下肚，他就感到异常，这似乎和毒妙生彼岸花的毒有些相似，众人俱已喝下数杯，开始闻到略臭味道，但酒色清亮，还以为是酒家缺酒，把药酒拿出来喝。尽兴之下，毒火攻心，除陆抗外，全部倒地不起，强自在地上运用内功，试图把毒酒逼出体外。

陆抗见酒是如风端来的，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借酒家十二分胆，他们也绝不会下毒害人。

陆抗一掌拍向如风，如风何等机灵，哪会让他拍着，他飞步跳开。这下首要的事情得去结果了华抒的性命，他一到现场，立马就会给众人解毒。

如风怀揣尖利锋刀，端着茶水走近华抒，华抒没有提防如风会痛下杀手，被如风利刃割喉，毙命当场。

店主端菜到凉棚下，看见众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风结果华抒后，尽得毒妙生剧毒药物，赶回凉棚。

陆抗看见如风胸前挂着毒妙生的药袋，心口一热，想飞身劈刺如风，拿到解药。

哪知毒火上升，眼前一花，用手揉眼角之际，如风用二骑铁笔仙雷福的判官笔扎进了他的胸膛。

除店主夫妇外，其余众人俱被如风斩杀。

李如风从店家那里讨来香烛纸钱，遥祭家人和师兄卓凡，忠仆王谦，店家夫妇知道这里也不安全，收拾金银细软，连夜投渭南娘舅家去了。

海棠山的晚风，在夏天的夜晚，如泣如诉，似乎在向天空的星星诉说一个小孩智斗燕云十八骑的传说。

话说海野狮陆抗坐下的鲁南神骏，咬断绑在树上的缰绳，一声嘶鸣，循秦岭古道奔太白山碧云宫而去。

夜已渐深，碧云宫绮罗堂，灯火通明，信天翁白花翎和碧云宫宫主牡丹仙姬正在对月把盏，牡丹仙姬狐媚地拉起信天翁的左手，遥指星空，说着什么，信天翁一时兴起，右手揽牡丹仙姬入怀，意气风发，他的十八个义子，也许很快就凯旋而归了，仙姬手下的娇娥们粉嫩水灵，正是义子们功成归来时的点心。

忽然一声骏马嘶鸣，信天翁心头一震，他太熟悉鲁南神骏的声音了，信天翁出道以来在碧云宫与牡丹仙姬共进香帏玉床，耳鬓厮磨多年；他想起在仙姬别宛酒坊和陆抗斗酒时千杯不醉的豪气；在摩云洞比攀登万仞山石，折服玉臂猿石芒……来了，孩子们总算回来了。

这时，一个甜美柔和的声音在幽静的夜空中传来，“我的六哥高图回来了吗？我给他准备的荔枝鲜着呢”。来人正是紫云仙姬。

很快鲁南神骏奔至信天翁面前，前蹄扬起，一边嘶鸣，一边狂刨地面，信天翁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猛地一把推开牡丹仙姬，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牡丹仙姬原本沉浸在对信天翁无边的爱意中，这一下如同六月飞雪，花枝乱颤。能让白花翎痛哭的事，一定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她望着怒极而嘶鸣的神骏，心里也明白十之八九。

紫云仙姬衣袂飘飘，在绝顶轻功的加持下，瞬间已到绮罗堂前，看到神骏，不见燕云十八骑和其他骏马，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看见信天翁痛哭失声，她眼前一黑，昏厥倒地。

美娇娥们原本想着与凯旋而归的燕云十八骑共赴云雨之欢，这一下，她们所有的梦想被撕得粉碎，众人咬牙切齿，发誓要为燕云十八骑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