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家

历经一下午的准备工作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窗外夜幕已降临，想起即将要见到彩灵不禁有些忐忑，回自己家见自己老婆有什么好忐忑的，可望着车窗上映出的新造型，忐忑变成了恐惧。

厨房灶台的锅里炖着红烧猪蹄，成功系着围裙用勺子舀起一点汤汁放在嘴里尝尝，超级满意的表情挂在脸上，一旁的郭彩灵正在切菜。

成功砸吧着嘴说：“绝了，今天的汤汁没谁了。”

“做了二十年的红烧猪蹄，不觉得烦呐。”

成功回道：“那得看做给谁，给喜欢的人烧菜是种享受，怎么会烦呢？”

郭彩灵笑着：“和你这张嘴一样，二十年都没变。”

成功故意拿腔拿调地说：“就这样某人还冷冰冰的，看来蜜抹得还不够多呀。”

郭彩灵停下表情变得严肃，说：“成功，谢谢你今天来我家为我和晓羽做这顿饭，也替关键谢谢你。”

成功有些发懵：“今天是。。。”

郭彩灵望着他：“关键昏迷一周年的日子啊，你来不是为了这事？”

成功连忙回答：“当然是啊，所以我才让思寒和晓羽一块回来，咱们两家人共同为关键祈福，祈祷他早日醒过来，（顿了顿）不过彩灵，一年了，该做的努力咱们都做了，还是向前看吧。”

郭彩灵点点头，继续切菜：“我知道，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

这时，从外面传来门铃声。

“呦，晓羽他们回来了，我去开门”，成功转身出去。

成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开门，关晓羽、成思寒和栗娜走进来，拎着几袋东西。

关晓羽说：“师父。”

成功接过关晓羽手里的东西：“可算回来了，就等你们开饭呢。”

三个人把东西放在一边。

栗娜说：“成叔叔，我来蹭饭你不反对吧。”

“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家，天天来都欢迎。”

成思寒回了句：“这又不是咱家，说话注意点。”

成功瞪起眼：“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又没有外人。”

成思寒换着鞋嘴里嘟囔着：“还真有”。

三个人闪身，我从外面走进来，成功望着我的脸顿时惊恐万分，脚下一个趔趄，喊着：“啊。。。”

成功跟头把式地转身跑回厨房，顷刻拉着郭彩灵出来。

郭彩灵说着：“干嘛呀，还没切完呢。。。”

两个人来到玄关，郭彩灵一眼望见我，我望着郭彩灵，四目相对。

我回想起昨晚关晓羽在便利店说的那番话，一年不见郭彩灵确实老了许多，想不到她突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祷告：“关老爷保佑，不要再出现幻象了。”

关晓羽说：“妈，你干嘛呢，这是我同学，来咱家做客。”

成思寒小声嘀咕着：“比预想的还吓人。”

郭彩灵睁开眼睛吃惊地说：“啥？”

成功眨眨眼睛：“啊，是个孩子，吓死了，以为关键还魂了呢。”

“爸，关叔叔还没死呢，瞎说什么。”

关晓羽把脱下的鞋放在一边，说：“本想给你们个惊喜，真变惊吓了，也不怪你们，第一眼见时我也吓了一跳，甄熙，这是我妈，郭彩灵女士，这是我师父成功，思寒的老爸，妈，师父，他是我的学长，叫甄熙。”

郭彩灵从头到脚扫描着我的每一寸身体，手不由自主地抓着成功的胳膊问：“这个世界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

成功回着：“这不就是吗。”

接下来的话是我在来时的路上想好了的，若想留在晓羽身边，摸清郭彩灵和成功关系的进展程度，我必须委曲求全，男人嘛，能屈能伸。

我满脸笑意地说：“你好，郭阿姨，成叔叔。”

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充满诚意。

郭彩灵诧异地：“。。。你好。”

成功说：“快进屋吧，（嗅嗅鼻子）坏了，火忘关了。”

成功转身跑向厨房。

栗娜把一袋东西递给郭彩灵说：“郭阿姨，这是给您买的阿胶，养颜的，记得吃啊。”

郭彩灵接过来：“这孩子，又买东西。”

栗娜挽起郭彩灵：“我去厨房帮忙吧。”

郭彩灵边走边回头望着我，我走进客厅，望着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一股伤感之情不禁袭上心头。

关晓羽拉着我来到照片墙前，一张张关键各个年龄段的照片映入眼帘。

关晓羽指着一张照片说：“这就是我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吧。”

我望着我、郭彩灵和关晓羽的合影再也抑制不住眼圈变得湿润，关晓羽没有发觉。

关晓羽继续说着：“如果我爸醒过来看见你，一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侧过头，努力克制着。

“怎么了，甄熙哥？”

“好像有点迷眼睛，去下卫生间。”

关晓羽抬起手说：“卫生间在。。。”

没等关晓羽说完，我已经走向了卫生间，关晓羽满脸疑惑。

厨房的门关着，郭彩灵和成功小声嘀咕着。

郭彩灵仍心有余悸：“我都不敢多看那孩子一眼。”

成功回道：“关键昏迷一周年的日子，来了个跟他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晓羽同学，是有点吓人，要不是发型不太一样，真以为。。。”

郭彩灵说：“是不是我整天想着关键，看谁都像他。”

“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饭桌上我试探一下就知道了。”成功的手搭在郭彩灵肩头。

“感觉晓羽跟他很亲密，都带家来了。”

“没事，有我呢，别怕。”成功回道。

此刻的卫生间里，我的情绪渐渐平稳，忽然看见洗手盆上方的架子上放着一支电动剃须刀，心想这不是我和晓羽的？

我拉开镜门，里面放着一对情侣马克杯，里面各插着一只牙刷，我记得很清楚这对情侣杯是郭彩灵在双十一的时候在淘宝上买的，顿时咬合肌动了动，竟敢用我的杯子刷牙？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面露凶光：“幸好我回来了，成功你等着。”

一桌丰盛的家宴，美中不足的是主菜红烧猪蹄烧糊了，黑黑的，成思寒看着翻了下眼睛。

成功坐在一端的主人座，左手边是郭彩灵和栗娜，右手边是关晓羽、成思寒和我。

关晓羽在桌下踢了一下成思寒。

成思寒会意，说：“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在郭阿姨家烧了这么一桌子菜，有什么事要公布吗？”（朝成功挤了下眼睛）

成功回道：“没轮到你说话呢，彩灵，你是东道主，先说两句？”

我面带微笑地望着成功，心想你还知道自己身份呐，敢坐我的位置。

郭彩灵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是想两家人坐下来吃顿饭。。。”，抬眼望着我。

“妈，甄熙哥不是外人，你想说什么说吧。”

栗娜补充着：“是啊阿姨，甄熙哥是我们战队的新成员。。。”

郭彩灵问：“什么战队？”

栗娜知道说走嘴立刻捂着嘴看向关晓羽，关晓羽“嗯”了一声踢了下成思寒，成思寒假装挠头朝成功挤眉弄眼，郭彩灵全看在眼中往后一靠。

“别接力了，成功，你说吧，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什么事，哎，尝尝这猪蹄，（拿起筷子端详半天都是黑黑的）今天没烧好，丢手艺了。”

成思寒和关晓羽丧气地垂下头。

郭彩灵问：“晓羽，你是不是背着我报名参赛了？”

关晓羽抬起头说：“妈，就让我参加吧，娜娜、思寒和甄熙哥都支持我，今年我不想再错过。。。”

关晓羽的话还没说完，发现郭彩灵有些激动，哽咽地说：“忘了你爸说过的话吗，让你远离篮球，专心学业，你怎么。。。”

我望着对面的郭彩灵，心里比她还激动，确切的说是难受。

关晓羽说：“我没忘，我知道我爸年轻时遭受的打击有多大，也理解他为什么不让我碰篮球，但我更清楚，篮球曾是我爸一生的梦想，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帮他去实现。”

这句话令成思寒和栗娜都有些伤感低下头，我不禁深吸了气，想不到关晓羽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只有在我“死后”才能听见。

郭彩灵落下几滴泪水，成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好了好了，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都哭天抹泪的，彩灵，一切责任在我，是我答应晓羽做你的工作让他参赛的，我觉得晓羽说的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关键了，篮球是他的生命，他的信仰，之所以不让晓羽打球，就是怕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在晓羽身上重演，但时代不同了，晓羽和思寒，还有（看了眼我）这孩子骨子里对篮球的热爱比我们这些父辈还要强烈，所以我们做父母的要支持才对（伸手安抚着郭彩灵），相信关键有朝一日能醒过来，也会同意的。”

想不到成功一个老粗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而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搭在郭彩灵肩头的手上。

成思寒说：“是啊郭阿姨，我们打球不会影响学业的。”

栗娜补充着：“对，球队后勤保障的事我全包了。”

几个人同时望向郭彩灵期待着答案，我也望着她，但我是了解彩灵的，非常有原则性，在不让晓羽打球这件事上我们有着一致的态度，何况我还写了“遗书”，她还敢违背不成？

想不到她还真敢，郭彩灵轻轻摇摇头说：“如果拿不到好成绩，就不要在你爸床前提这事。”

关晓羽惊诧地问：“妈。。。你同意了？”

成功说：“傻孩子，你妈同意啦，（举杯）来，今儿个你们战队的后援团也同时成立了，由我。。。由郭彩灵女士任团长，我是政委，做你们坚实的后盾。”

三个孩子兴奋极了纷纷举起杯，我却怒从胆边生，一年不见郭彩灵之所以有如此的转变责任全都归咎于成功，望着成功和郭彩灵举杯相碰，我真想把他剁吧了做一盘“红烧成功”，比眼前的猪蹄熏得更黑，这时关晓羽举杯看向我，我立刻满带幸福地喜悦举起酒杯和大家相碰，不要脸的成功竟然朝我们几个挤了下眼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关晓羽说：“谢谢团长和政委的支持，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几个人同时和郭彩灵碰杯，郭彩灵“噗”地笑了一声，大家都笑了，仰首喝下。

我边喝边迅速思考着，看来想留在晓羽身边，这个比赛必须参加了。

关晓羽放下酒杯说：“妈，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郭彩灵问。

“我想让甄熙哥暂时住在咱家。”

成功听完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我则满脸堆笑地望着郭彩灵。

郭彩灵问：“学校不能住吗？”

关晓羽回答：“甄熙哥是个孤儿，刚从外地转到我们学校，学校宿舍早就没有床位了，不能眼看着他无家可归吧。”

郭彩灵一时为难，在桌下踢了一下成功。

成功领会意图，说：“关键。。。”

我正琢磨着郭彩灵会用什么借口不让我留下，突然听见成功喊我的名字，我怔了一下，“什么事”三个字几乎已到嘴边，幸亏成功继续说着“这也不是他的家呀，让他住进来不合适吧。”

好险，瞬间后背已经湿透了，你敢再说一遍，这就是我家！

我的内心已经出离的愤怒。

关晓羽反驳着：“怎么不合适，让甄熙哥住我房间，白天上学，就晚上回来住。”

成功说：“晓羽，你妈一个女人在家，让外人住进来不安全。”

关晓羽笑着说：“不是有你吗师父，你天天长在我家照顾我妈，老妈的安全我绝对放心。”

栗娜和成思寒忍住笑，假装夹菜。

我的内心独白是“e on，my son.”

成功说：“嘿，在这等着我呢，不行。。。住我那吧。“

成思寒立马反问：“那我回家住哪？“

“你可以住我那屋啊。“

成思寒阖首说：“噢，那你就有借口长期住在郭阿姨家了。”

Just do it，大侄子！

郭彩灵有些尴尬，使劲踩了成功一脚。

成功直咧嘴：“吃还挡不住嘴，那么多废话。”

关晓羽撒着娇：“妈，就让甄熙哥暂时住下吧，等学校宿舍有了床位就搬走还不行嘛。”

郭彩灵叹了口气：“我看今天你们是组团回家欺负我来了。”

“妈，说什么呢。”（朝栗娜使着眼色）

栗娜心领神会，说：“郭阿姨，晓羽心里一直想着您呢，昨天的面膜就是他特意给你买的。”

“妈。。。”

郭彩灵顿了顿：“好吧，他叫甄。。。”

关晓羽说：“甄熙。”

“就暂时住在家里吧。”

我立刻回答：“谢谢阿姨。”

晚宴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虽然没能阻止晓羽参加联赛，但我成功地回到家并住下，我不喜欢这个副词，是通过努力重回到妻儿身边，成功永远别想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