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教授（3）

三人又来到了夜宵一条街上的那家韩餐馆，因为这次是何教授请客，所以柳光荣特意全挑贵的点。

王贝贝见柳光荣这没出息的样儿，说道：“大晚上，你点这么多，不怕消化不良啊。”

柳光荣说道：“你别说，我最近真是吃东西真是没饥没饱，不吃也不觉得饿，多吃也不觉得撑，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王贝贝眼神飘向何教授，说道：“放心吧，你是金刚不坏之身，生病这事儿找不到你身上。”

何教授看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笑的很是慈祥，他拿起大麦茶壶刚准备给俩人倒水，就被王贝贝接了过去，“我来吧。”

何教授放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柳光荣，说道：“光荣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研究院啊？”

柳光荣没吱声，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该不该回研究院，她觉得她现在也挺好，不混不知道，一混才知道，这混日子可真是太得劲了。

“关于玛卡星生命体起源和发展的这个课题，直到前一段时间，终于有所进展了。”何教授说道。

还是这个话题最能提起柳光荣的兴趣，“嗯？有进展了？怎么没见研究院发表论文呢？”

“因为这个事情，需要秘密研究。”

“秘密研究？为啥啊？”

“你知道当前社会，各个国家都有很多的研究项目是不需要被公开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咱们为什么要秘密研究啊？”柳光荣不解，玛卡星球国际研究所成立这么多年，不就是研究玛卡星球的嘛，至于藏着掖着的嘛？“人类起源于宇宙大爆炸的这个结论至今还没有被别的理论突破，恒星爆炸消亡时散发出来的星尘中含有大量的氢碳氧硅铁等元素，这些元素逐渐发展成了生命，构成了我们以及我们身边的一切，所以玛卡星类人的形成方式应该也和咱们差不多，只不过爆炸的恒星不同，发射出来的星尘成分不同，导致他们存在和发展方式与人类不同。这在学术界不是人尽皆知的嘛？”

何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所以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啊？”柳光荣问道。

“帮助玛卡星球恢复原貌只是对外的说辞而已，我们实际上是打算去玛卡星球去找玛卡星类人。”何教授说道。

“去找玛卡星类人？玛卡星类人不是在300年前的那次的星系之战中毁灭了嘛？而且咱们已经去过一次了，那里到处都是坑坑包包，死气沉沉的，哪有生命体的迹象啊。”柳光荣说道。

何教授他们五年前登录玛卡星球其实已经是第二次拜访了，早在林苍作为研究所主席的时候，他就带人拜访过玛卡星球，并在那发现了很多地球上的稀缺元素，像锑、钴、钨、钽等资源超级丰富。所以那次拜访玛卡星球，他们的发现颇丰。回来之后，研究员们批量产出了大量关于玛卡星球的各个方面各个维度的文献，但是并没有关于玛卡星类人的相关论文。

但玛卡星类人一直都是何教授的研究重点，直到五年前，时机足够成熟，何教授便正式申请前往玛卡星球调查研究，在经过国际航天部批准后，何教授便带着林木森，柳光荣，还有王贝贝等人登录到了玛卡星球。

王贝贝是研究所的编外人员，她一直都在国外读书，回国后说不适应祖国的生活模式，不想被一个研究员的身份束缚住，所以她经常帮研究院做兼职，酬劳比柳光荣的这个编内人员都要高。后来柳光荣退出研究所后，她为了陪柳光荣走出低谷期，就想了一个摆摊的办法，按她的说法就是“老祖宗的传统不能扔，夜市经济不能丢！在科技发展到变态的今天，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传承好这些传统文化。”柳光荣那时候每天无所事事，也就应承了下来，结果俩人摆摊摆了两年，赔了两年。

但那时候的玛卡星已经在星系间的战斗中毁灭，他们见到的玛卡星灰暗无边，一片死气沉沉，它们不像地球的地理位置这么优越，有太阳这颗恒星一直为我们发光发热，而玛卡这颗千疮百孔的星球只能靠接收一些几万光年之外的恒星传来的隐隐光波，才能拥有一丝光明。柳光荣记得几人在玛卡星球上调研了三个太阳日，但是中间发生过什么她全都不记得了，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个梦境，她拿着分解枪对着林木森，质问他为什么骗“她”，然后林木森的机甲自燃，他们从玛卡星球脱困回来了。后来贝贝她们告诉柳光荣，那次就是一场意外，当时情况紧急，太阳风隐约有席卷的趋势，所以就当众人要撤离的时候，林木森的机甲自燃，而她脑中的防失重芯片受损，导致了她记忆残缺。

“光荣，据天文部的研究员发现，玛卡星球上不仅有生命体活动轨迹，他们还有人类的活动轨迹。”何教授说道。

柳光荣手中的筷子一顿，抬头看向何教授。

何教授继续说道：“当年情况紧张，小林的机甲自燃后，我们根本来不及管他，如果救他的话，我们这一行人都活不了。小林被留在玛卡星上，我们甚至都不能将他的尸体带回来。这件事我一直深感自责。其实不仅你伤心，所有人都很痛心，所以这些年大家对那次意外也都是闭口不谈，但是既然今天在玛卡星球发现了人类生存的轨迹，我在想，是不是小林还活着呢？”

柳光荣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颤一颤的，那种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十分陌生。她不知道这份疼痛来自哪里。“何教授，我想回研究所。”

王贝贝看了眼柳光荣，又看了眼何教授，说道：“五年了，林木森要是能在玛卡星球活五年，那可真是个奇迹啊。”

几人告别时，何教授对柳光荣说道：“明天研究所等你。”

柳光荣点了点头，“明天见。”

王贝贝送柳光荣回家路上，柳光荣在副驾驶上把手伸出车外，感受风拂过手掌时的带给她的那份宁静。每当柳光荣思绪混乱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

“我的手好像坏了。”柳光荣盯着自己的手，说道。

王贝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以往我把手伸出窗外触摸风的时候，我能切身地感受到风在我手上拂过时，那种时而柔软，时而凛冽的感觉，可是我刚刚做这个动作，却没有一点感觉。”

“肯定是因为你听到林木森的消息，情绪不稳定，影响到你了。”王贝贝安慰她一边又多踩了点油门，“别瞎想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第一天回研究所，有个好精神。”

“贝贝，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很陌生？”

“你又搁那搞什么哲学人生呢？”王贝贝说道，“人的大脑有限，别总瞎想些有的没的，有精力的时候多想点有用的。”

“你没有觉得自己很陌生的时候吗？”柳光荣继续问道。

“有有有，行了吧。”

“我没和你开玩笑。”柳光荣严肃了起来，因为她最近总觉得自己怪怪的，她的脑海中时常会显现一些过去的记忆，但是她又觉得那份记忆好像不属于自己，“那你觉得我陌生吗？”

“你对我来讲，永远都不是陌生人。你是柳光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王贝贝把车停到柳光荣家楼下，说道，“到了，回去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柳光荣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王贝贝挥了挥手，踩了脚油门，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下。王贝贝将车停在了路边，又拨通了那个电话，“她最近的感觉器官不太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