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怎么做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平野惟的浑身都凉透了,她垂着头,刚才心中的恐惧和害怕都被绝望所替代。
就因为她孤立无援,没有爱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所以她就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平野惟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取悦到了远田腾,他扬着唇,捏着平野惟下巴的手转为拍了拍她的脸。
“怎么样,回答呢?”
回答,什么回答,难道平野惟真的要和一个霸凌了自己这么久的人在一起吗?
而且那根本就不叫谈恋爱,根本就不叫男女朋友,如果她真的答应了,也只不过是羊入虎口,再一次将自己送入远田腾的手中而已。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分一秒在平野惟的眼里看来都格外漫长,楼道的灯昏暗的亮着,就如同她现在的内心一样。
远田腾脸上浮现出不耐,这是他耐心告罄的前兆,平野惟心下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被完全逼到了死路上。
这时,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夫妇,他们也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高中生在这儿站着,而且那个女生脸色苍白,眼神里都是惊惧,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同学或者朋友。
夫妇中的女人顿了顿,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她这句话是对着远田腾说的,语气也并不太好,显然是看出了不对劲。
远田腾啧了一声,没犹豫太久就松开了平野惟的手腕,向着楼下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平野惟惊魂未定,还没缓过来时,就看见远田腾停住脚步,回头对她道:“明天晚上还是这个点,我来找你。”
说完后,远田腾继续向着楼下走去,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但平野惟却更加害怕,远田腾说他明天还会过来,他还会来找自己,怎么办,要躲着吗?可远田腾已经知道了她家的住址,就算不清楚在几楼,可他只要一直在楼下守着,总是能逮到平野惟的。
平野惟甚至萌发出了要搬家的念头,但立马又被她压了下去,自己才刚搬来不久,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交房租和押金了,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搬一次家,她也不可能再回到西山家。
究竟要怎么办……
平野惟想着这些,呼吸越来越快,却依然感觉胸闷又心悸。
女人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也听到了刚才远田腾的话,忍不住劝平野惟道:“你还是告诉家里人吧,别瞒着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女人大概以为平野惟和远田腾是情侣,两人之间有了矛盾,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平野惟也并没有要向女人准备的打算,只是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
女人虽然有点担心,但毕竟管不了太多,只是又嘱咐了几句后就跟着丈夫离开了。
楼道里又恢复了寂静和黑暗,平野惟伫立在原地,心想她哪里有可以告状的家人呢,她只能自己面对。
过了几分钟,刚才一直发软的腿恢复了些力气后,平野惟一点点走上了楼,拿出钥匙开门。
房间里面开着灯,琴酒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打电话,就只是坐着。
看到琴酒的那一刻,平野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心安。
比起远田腾所做的那些事情来说,琴酒拿枪威胁她,甚至可能随时会杀了她,这件事听起来好像要严重的多,也危险的多。
但莫名的,平野惟并没有那么害怕琴酒,甚至在看见他时,刚才那种漂浮在空中的不真实感才渐渐散去,发麻的指尖也逐渐恢复正常。
琴酒是个很危险的人,他身上有枪,而且就算不拿枪身手也应该很好,感觉不是杀手就是黑手党,如果是这样的人,一定能够轻松解决掉她现在的烦恼吧。
如果是琴酒的话,应该就能轻松对付远田腾了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平野惟猛地回神。
她怎么会这么想,她居然想让琴酒去解决掉远田腾。
先不提平野惟和琴酒的关系压根就没这么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琴酒愿意帮她,愿意去解决远田腾,但琴酒的“解决方法”肯定也并不简单。
绝对不是像学生那样打架斗殴就可以完事的,说不定还会见血,甚至更严重。
可这样的结果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如果只是小打小闹的话,按远田腾的性格根本不会有所改正,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找平野惟报复回来。
只有让远田腾受到足够刻骨铭的教训,彻底让远田腾感到害怕,他才会收手,才会远离自己,不是吗?
平野惟猛地眨了眨眼,打消了所有复杂的念头,让自己别再想了。
她轻轻关上门,见到琴酒向着自己这边看来。
尽管两人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但平野惟面对琴酒时,还是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垂下眼,轻声道:“我回来了。”
平野惟当然也不指望琴酒能对他说“欢迎回来”,于是打完招呼后便准备回卧室。
无论怎样,她还是不想接受现实,明天也并不想按远田腾所说的去见他,所以平野惟打算再想想办法。
“你哭过。”
男人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听起来好像是在关心她,但语气中并没有过多的情感。
平野惟顿了顿,转过身后点了点头。
男人抬起手,从耳朵取下什么东西,平野惟这才发现男人之前一直带了耳机。
“被人欺负了?”
平野惟轻轻“嗯”了一下,但过多的却一句都不愿意说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悲惨遭遇讲出来的人,平野惟算是一个自尊心比较高的人,虽然她无法决定家庭,也躲不过远田腾对她的霸凌,但她也并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有多么凄惨。
幸好男人也没多问,只是平淡地开口。
“被欺负了就只会哭,三岁的孩子都没你懦弱。”
琴酒的话很尖锐,但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平野惟抿了抿唇:“那我要怎么办呢?”
“反抗,还击,被打了就要打回去,这个道理不懂吗?”
平野惟想到刚才在楼下,自己鼓起勇气推了远田腾想要逃跑,但最后却依然被他抓到,就好像自己的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一样。
远田腾比他高大,体格也比她好,她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平野惟抬起头,语气中莫名有了些委屈。
“我反抗了,可是没有用……”
“你的行为不叫反抗。”琴酒打断了他的话,抬眼望着她。
“你是在逃避。”
平野惟猛地顿住了。
琴酒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她的心里,打破了平野惟一直用来逃避的借口。
是啊,她那算什么反抗,只能算是落荒而逃而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远田腾在抓到她后才会笑吧。
一直任他欺负,被打也只是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平野惟,对他做出的最大反抗也只敢是逃跑。
但她又完全逃不掉,落荒而逃的身影在远田腾眼中看来也许还带着几分滑稽可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远田腾在抓到她时才会笑出来吧。
平野惟的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着,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抬起头,语气中带了些迷茫。
“那我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