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弱者

离开？

云鉴勾了勾唇，眼神却没有温度，在面对谢荔的时候，他会收起獠牙，但这位和他一样的超S级哨兵，可没办法得到他的友善。

“除非你们离开伊夫岛，否则我不会离开。”

顿了顿，他的视线落到谢荔一脸茫然的脸上，冷硬的声音多了些柔软：“这也是她母亲的意思。”

他从来不会忤逆自己的向导，哪怕向导从未要求过他什么。

谢荔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咳一声，说道：“温遂白，你和他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到她的话，云鉴却微微一怔，心中若有所思——她与她的母亲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孱弱而温柔，一个...强大而冷静，拥有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掌控欲。

就像霍流颐说的那样，她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的地步，到那个时候，被改造过的大脑就会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的嗜杀的统治者。

在他沉思的时候，温遂白已经把他们在唐城碰面的事情，前前后后细致地解释了一遍：“我帮他引开霍流颐的机械搜查队，他带着阮淑梅逃跑，然后必要的时候会帮我们毁灭那座城市。”

原来是这样。

谢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她仍然对温遂白的所做所为有些不满，当然，也是后怕。

“温遂白，如果下次你再这样冲动，我不会管你了。”

温遂白见好就收，讨好地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颊，就坡下驴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谢荔明白他是说到就会做到的人，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抬眼看向一旁些微有些走神的云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到正确的前往唐城的路，然后将信息共享给军方。”

“所以，你打算怎么帮我们呢？”

听到她的声音，云鉴立刻回过神来：“正确的路线一共有三条，我们离开的那条已经被永久性破坏，无法开启，那么就只剩两条。”

说着他唤醒自己的终端，调出了一张如同凌乱毛球团般的地图。

谢荔：“……”

别说路线了，这张图就不是给人看的，根本看不明白。

等他操作了几下，图形瞬间翻转膨胀，原本的平面乱麻变成了三维立体乱麻，不过这样看上去反而有了点头绪。

谢荔也调出自己事先标记好的海底安全点，对比云鉴的三维图，大部分点位竟然诡异的对上了，而且恰好，能够连成一条正确的路线。

她下意识地与温遂白对视一眼，勾唇笑了笑：“啧，想不到费迪南德还真有点本事。”

本来没做指望，没想到这人真能搞来这种货真价实的东西。

“肖秋山他们手上的路线也是正确的，温遂白，接下来，我们要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让将消息同步给军方呢？”

凭心而论，谢荔对军方的信任程度，远远达不到表面上看起来的这种高度，但出于对温遂白的信任，以及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绝非能以个人英雄主义的形式完成，所以她当然愿意将掌握的情报共享出来。

温遂白沉思了一瞬，然后以无比肯定的语气回答道：“相信秋山，无论情报正确与否，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传递出去。”

谢荔却摇了摇头：“不，不止是要传递出去，还得让他们知道，这次的情报是可以相信的。”

最麻烦的就是电力与通讯同时中断，况且他们还不知道肖秋山那群人如今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我们有特殊的传递消息的方法，交给我吧。”

他都这么说了，谢荔于是不再多言，将传递情报的事情完全交给了他。

确定了基本路线，接下来就是要制定万无一失的作战方案。

毕竟这回不同于以往，他们即将在万米深海的海底战斗，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大海，而且要对付的敌人不止是人类，更是一个与整座城市融为一体的超级意识体。

“我对技术方面的问题不太了解，但只要摧毁那座浮空岛，就能彻底消灭霍流颐的意识吧？”

云鉴点了点头，对她的结论给予了肯定：“是，霍流颐自己也清楚这点，和投影里的唐城不同，这座城市在现实中很难突破，除非——”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神色变得有些莫名。

谢荔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到：“除非什么？为什么不说了？”

“除非，用杀伤力足够毁灭统整座城市的武器进行无差别攻击，那样，海底的十多万平民也会和霍流颐一同被消灭。”

谢荔：“……”

十多万....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庞大数字啊。

话题进行到这里，三个人都诡异地沉默下来，因为即使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决定数量如此之众的人的生死。

就在气氛凝滞得如同一潭死水的时候，云鉴忽然又开了口，视线落到了谢荔身上，语气决绝：“而且，你不能去。”

谢荔一愣：“我为什么不能去？”

从各种角度而言，如果要在海底进行战斗，她都是最合适不过的。

“霍流颐的最终目标就是你，她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些平民，也不把自己的存续放在首位，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创造出一个无法被任何弱点摧毁的、永生的最强统治者。”

谢荔：“？”

啊？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可你说的这些，和我不能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你认为，她想打造的统治者容器，就是我？”

谢荔自己也觉得自己强到无敌，但她还只是普通人类范畴的一名向导而已，既无法永生，也有许许多多的弱点。

云鉴像是猜到她不会相信一样，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与城市意识连接的是你，结果又将如何？”

啊？

所以这是可以随便换人的吗？

谢荔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于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云鉴闻言，低笑一声，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因为她憎恨弱者，憎恨自己，憎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