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试试就逝世
果真就像肖秋山说的那样，一夜无事。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难得轻松的一夜，只不过对谢荔来说，有点难熬，因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在紧紧地跟随着她。
可是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温遂白就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撇开视线，坚决不肯与她对视。
没等谢荔发作，休息室的大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肖秋山抱着一摞厚厚地笔记本走了进来，边走边冲她笑道：“我这个人喜欢纸质的记录，你要是不嫌弃，可以看看，这是近两年来，我跟着老大从云溪隔离区到诺威隔离区，记录的所有变异种情况。”
谢荔微微一怔，下意识问道：“你们...是从云溪隔离区来的？”
肖秋山咧着白牙点了点头，应道：“是呀，我们在那里守了三年，半年前才调到诺威来呢。”
没想到一调来，就爆发了智慧种，老大的假期也被迫提前结束。
想到这里，他把笔记本放到谢荔面前的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抱怨道：“本来老大休完假就到我了，现在假期又要无限期搁置了，真是晦气啊！”
谢荔顿时沉默起来，随手拿了一个笔记本，翻开来看，发现上面的字迹比想象中要工整很多，并且条理清晰，看起来没有什么压力。
她飞快地翻了几页，然后换了几本，每一本都翻了几页，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肖秋山，云溪隔离区的普通变异种，看起来不太普通啊？”
肖秋山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你看出来了？”
和诺威面对的情况不同，云溪是西南方向的前线隔离区，面对的不是一片荒芜的平原，而是隐藏着巨大危机的热带沼泽和丛林。
云溪驻军要面对的是千奇百怪剧毒无比的变异种，比诺威要危险几倍不止。
谢荔放下笔记本，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变异种，难道你们没有上报？”
肖秋山沉默了一下，悄悄地看了看自家老大，见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没上报，三年一共上报了一百多次，全被打回来了。”
“看你年纪，应该是知道那件事的吧？上面摆明了不想管云溪啊，不然也不会把老大调走。”
那件事...
他说的应当是八年前，那位和温遂白一样的超S级哨兵，因为长期缺乏精神疏导，神游症爆发无法自控，毁掉了整座哨卡，然后闯进了沦陷区再无下落的事情。
谢荔想不明白，这件事与云溪隔离区的现状有什么关系呢？
从各种意义上来看，云溪隔离区当年的驻军和生活着的普通民众，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许是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肖秋山轻咳一声，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云溪隔离区的普通居民已经大部分撤离，还有整个联邦最强劲的重火力装置，再厉害的变异种，也难以突破云溪的防线。”
听到这话，谢荔淡淡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如果那位没有死，哪一天跑回来了，是不是也会像妄图侵犯云溪的变异种一样，死在重火力之下？”
肖秋山：“……”
这要怎么回答？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谢荔看他一脸错愕，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她身体往前微微一倾，撑着下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老大，和他是一样的人，也没有高级向导能给他做精神疏导...”
话未说完，肖秋山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想说些什么反驳她，嘴唇张了又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谢荔说的是对的。
两厢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温遂白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对肖秋山说：“你先去监测室吧。”
得了命令，肖秋山屁滚尿流的跑了。
太窒息了，跟谢荔说话真是让他觉得窒息。
等休息室的大门合上，温遂白坐到方才肖秋山的位置，正好与她面对着面，能够很好地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我和他不一样。”
听到他的声音，谢荔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什么不一样？”
温遂白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纯情的笑容：“因为我遇到了你，不管你相不相信，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我的暴走值也会迅速降下来。”
谢荔：“……”
沉默了一下，她才斟酌着开口：“我在量子监狱里关了整整三年，才完全学会自控，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是绝对不会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向导素的，你的暴走值降低，可能...和我没有关系。”
温遂白没有反驳她，只是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身体往前一倾，越过狭窄的餐桌，紧紧地盯着她，压低声音，乌黑的瞳孔亮得惊人，带着点燎火的野。
“可以试试吗？我不怕死。”
谢荔：“？”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眼前这个大热源的距离，不解地问道：“试试什么？”
“你的向导素。”
他的话音落下，谢荔诡异地沉默下来。
那面目狰狞的哨兵的死相还历历在目，像难以磨灭的裂痕一样，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即便如今的她已经不畏惧任何哨兵了，那样惨烈的记忆依然能在午夜梦回时，击溃她内心的防线。
温遂白把她的沉默理解为顾虑，立刻又道：“你之前说，释放一分钟的向导素，会杀死一个b级哨兵，我等级高，一分钟应该死不了。”
“我想试试，可以吗？”
谢荔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低声道：“你会后悔的。”
说罢，她的手并没有拿开，而是继续贴着他的侧脸。
掌心之下的热度不断攀升，冷白的肌肤飞快地浮现出一抹粉色，谢荔沉默了一下，决定无视，努力回忆着书本里的知识，尝试着释放出一丝精神力。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缓慢而温和地，顺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的脸，然后又极其缓慢地没入皮肤。
接着，一头扎进了他的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