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鸥岛

程宥本来是带人逃往望海城的，没想到遭到半路伏击。又看到望海城方向浓烟滚滚，知道望海城也遭到海盗的攻击。海盗攻击军营城市是从来没有的事。程宥预感到事情重大，就向着卫海城撤退。可是到了卫海城附近竟然看到卫海城方向也是烽烟四起。这东海有三座军营城市，既有军队驻守，又是边城。平时海边渔村所需要的生活物资都到这三座城市中购买。望海城居中，卫海城在望海城左面，威海城在望海城右面。三座城市虽然距离远，但是城中设有高台，紧急的时候，城中四角点起烟火。仍然能够看到，互相救助，形成夹角之势。程宥等人知道进入卫海城已经没有了指望。这一路不断和海盗拼杀，都已经筋疲力竭了。几天都没有食物吃了，队伍里有孩子，有伤员，也没有能力前往遥远的威海城了，就只好向海边撤退。又经过了一场拼杀，又死了几个渔民。大家穿过一个荒废了的渔村，行进不远就快到海边了，忽然听到海盗的浪笑声和女孩子的尖叫声。原来有二十几个海盗押解十几个渔村的少女去海边的海盗船。走到半路忽然兽性大发，正在轮奸女孩子。程宥等人赶紧冲上前去斩杀了这二十几个海盗。解开绑在女孩子们手上的绳子。女孩子们也哭着穿上已经不能遮体的衣服。有几个女孩已经没有衣服了，渔民们只好脱下自己的上衣围在女孩子的腰上，女孩们互相搀扶着，夹杂在程宥的队伍里向海边走。远远的就看见船只了。这个地方本来停泊着出海的渔船和几艘护卫渔船的官船。现在却都被海盗们霸占了，又是一番激烈的打斗，程宥等人抢了一艘官船，撇开追击的海盗，向着鸥岛方向驶去。鸥岛是一座无人荒岛，渔民们在岛上储存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物资，以备出海时遇到风暴多个可以停靠的地方。海面上下起了雨，雨不大，却很凉，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身上却无比的寒冷。到达鸥岛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好几个人都已经病倒了。尤其是程宥，手臂肿了起来，浑身冷得一个劲的抖。脸上像热水一样烫。大家逃到一个山洞，找出埋在地下的大缸，搬开缸上面的石头。里面有一些米。大家点着柴火架好铁锅，多少天了，终于填饱了一次肚子。所有人都不想说话，围着火堆在取暖。好在一个渔民找到一点酒，赶紧解开程宥绑在小臂上的布条。准备给他消消毒。布条一揭开，一股黑色的血液就淌了出来，一块肉粘着布掉了下来。肉也腐烂成黑色的了，上面有比针尖还小的红点，仿佛还在蠕动。程宥疼得大叫了一声，脸上滚下了汗珠。人们赶紧找来一块木棒，让程宥咬着，渔民颤抖着帮程宥清理了伤口，用酒泼在了上面，撕开一件刚烤干的衣服，给程宥的伤口包了起来。包了一层又一层，血就是止不住。整件衣服都快扯没了，终于血不再往外淌了，渔民就让程宥向火堆靠了靠，好让那只手臂暖和一些。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程宥逐渐缓了过来，身上有了力气，脸色也好了不少，就赶紧把众人叫了过来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岛上储备的粮食很少，肯定不能长期生活。这么多的伤员和病人也需要医治。最后决定带上所有物资，绕过钓鱼台，登陆去威海城，如果不能顺利进入威海城，就取道蛮蛮国，回公共公国。商议已定，程宥又把钱丰叫到了前面，拉着钱丰的手，说；“兄弟！拜托你了！”钱丰没明白程宥的意思，就没说话，等着程宥的下文。原来程宥看见自己腐肉上的红点，心里就是一惊。这红点是南疆一种蛊虫的幼虫。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噬魂尊天的钢钉上竟然施了南疆的妖法。这种蛊虫的虫卵一旦进入人的血液，就不断吸收人的营养长大。直至成虫把整个人吃掉。这到不算重要，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厉害的跟踪法术。不管人跑到哪里，是死是活，蛊虫的主人都能随着母虫把人找到，无一例外。程宥于是决定一个人留在鸥岛上。大家太意外了，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主心骨，都木木的呆在那里。一个渔民突然哭了起来；“先生不是东海的人，也不是官兵。这些年为了东海渔村出生入死，怎么能把先生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死大家一起死！拼了！”“拼了！拼了！”其他渔民也都叫了起来。程宥赶紧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是啊！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责任！面对这么凶恶的邪魔，怎么能看着良善的村民受迫害而不管呢？这些年了，咱们护渔的队伍里也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你说哪一个退却过？现在岛上这么多女人，还有小孩子，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都牺牲了呢？！”大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程宥抚摸着程颖的头说；“孩子！记住了，你爷爷叫做程希声。是大音希声的意思。当初我出来闯荡江湖你爷爷就不同意。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有你在，我也是有后了。他又说‘养儿防老’这个我做不到了，我也真是不孝了！’’说着在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这种铜钱只有北方民族祭祖的时候挂在谱单上，比一般的钱大，并不能流通使用。)说；“这是你爷爷给我的，说是让我不忘宗族，记得回家。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见到爷爷，就把这枚钱还给他，也算我回家了！”程颖哭着收好铜钱，不住地点头。这时候一个渔民提议，大家先去钓鱼台，在钓鱼台有一艘坏了的渔船。大家可以修好渔船，再分两拨走。钱丰用官船带着女孩们和伤员。挑十来个精壮的渔民保护程宥用渔船走。这样大家都有逃脱的机会。程宥表示同意，大家长舒了一口气，就都各自去睡觉了。大家太疲乏了，很快就都睡着了，可是将近寅时的时候，一个渔民的哭喊声把大家惊醒了。原来程宥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一根大木头，收拾干净自己的血和腐肉，装在一个衣袖里面。趁着夜色，脚踏木头，划出了鸥岛。当这个渔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他向着大海一边跑一边哭喊，等大家也跟着来到海边，夜色茫茫，哪里还能找到程宥的踪影！大家就在海边哭，海边喊，一直哭到太阳缓缓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