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头血
“这都是些什么?”
秦望舒从未听过这些东西,满脸疑惑地看向毕渊。
“医理我一时间很难讲得清,只说这是现下清理毒瘴的唯一方式。少女的心头血须得是少女心甘情愿所取,否则无用,取血过程痛苦不已,若是公子家中有关系好、未出嫁的姐姐妹妹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雪莲,此处西边就有生长,倒是让师弟去一趟取来就行。”
毕渊把完脉,从怀中拿出颗隐隐闪着金光的丹药往付今安嘴里塞进去,付今安这两日低了些的体温慢慢回了上来,脸上都开始有了血色。
毕渊让师弟们去采雪莲,转头看向秦望舒。
“望舒,这颗丹药也最多让付公子续命三天,届时如果还醒不过来,就算是师傅来亦是无力回天。”
“天亮以后我与你一同去付公子家,看看有无…”
“毕道长,心头血该如何取?”
秦望舒不等毕渊说完就打断了他,毕渊微微转头看向她,只见秦望舒眸色凝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望舒,我说的少女并非年纪,而是未为人妇。”
毕渊知道她的想法,却也知道她并不合适。
“若是人妇的心头血,只会让付公子病情更重。”
“毕道长,你如何觉得我出嫁了就定是妇人?”
毕渊瞬间就明白了秦望舒的意思,可面对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儿,他却是不想让她承受这份痛楚。
“望舒,此事痛苦异常,体质虚弱者感受到的痛甚至比起生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寻得其他人情愿,也不必非得是你。”
“无妨。”
秦望舒看向床上的付今安,眼中竟是染上了些将赴死的悲凉。
“付公子救过我一命,如今就算是还他也该是我,何况时间紧迫,与其寄希望于别人,我自己既能救,为何不救?”
“望舒,你…”
“毕道长不必再劝,今夜就莫要再惊扰他人,将事情解决了吧。”
毕渊拧不过她,只能应下来。
第二日清晨,盼儿照例给秦望舒打来洗脸水,却见秦望舒还躺在床铺上。
“望舒姐姐,你今日竟会赖床,真少见呢。”
盼儿对秦望舒打趣道,却只见秦望舒似乎翻动了下身子,并没有应答。盼儿觉得奇怪,便来到床边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盼儿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紧紧捂住嘴才不至于叫出来。
秦望舒的床铺向来都是素白的,于是此时床铺上的点点血迹就显得格外引人瞩目,但更为让人不忍直视的,则是躺在床上的秦望舒。
只见她面色惨白,眼眶乌青,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额前的碎发都被浸湿了贴在脸上。
秦望舒双眉紧蹙,一只手捂在胸口一个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处,身子微微翻动,嘴巴微张,呼吸声都很微弱,呼出的气都带了些血腥味,牙齿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盼儿慌得打翻了刚抬进来的铜盆,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钱庄上下的所有人,不一会儿钱庄的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
“夫人这是…”
“这是不是糟了刺客啊?”
“夫人!夫人!”
众人围在一边窃窃私语,毕竟男女有别,都不敢上前仔细查看,唯独冯让元想冲上来查看,被郑家两兄弟拦了下来。
此时毕渊带着一众道士从门外进来,钱庄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道士,自动往两边让开,疑惑地打量着他们。
毕渊不理这些目光,在床边坐下,将秦望舒的手轻轻拉过来诊脉。
正当众人屏息凝神之际,一把剑竟是擦过众人的头顶,向着毕渊而来。
毕渊头往旁边一偏,剑就就深深插进秦望舒的床围。
“付公子,你才刚醒,若是此时动气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毕渊甚至闭上了眼,指尖在秦望舒的手腕上轻轻按压。
众人一看,竟是付今安醒了,不仅醒了,还能将自己的佩剑投掷出那么远,大概是很精神了。
“你…你是谁?把你的手从望舒手上拿开!”
付今安似是因为好久都未开口说话,声音无比沙哑,却带着几分狠劲,走路还有几分踉跄,却还是向着毕渊走来。
他没有忘记秦望舒不能被男性触碰的事情,见秦望舒在床上万般难受的模样本就冒火,毕渊还将她的手拉入怀中,更是付今安动了杀心。
“付公子,我伴望舒成长十余年,她的往事我自是比谁都清楚,况且你为何不想想,她究竟是为谁取的心头血?又是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想将救命恩人置于死地?”
“心头血?”
付今安显然是被这三个字震慑到了,此时他脑子再不清楚却也明白毕渊的意思,秦望舒是为了救他才会这样,而毕渊只不过是在中间为二人医治罢了。
“望舒现在身子虚弱,若是各位有心,烦请让她静养,望舒最近几日万万不可受风,不可食生冷,每日我会给她熬些粥给她喂下去,到元宵左右应能大好。”
毕渊让她静静休息,带着一群人往楼下大堂去,带领师弟们向众人行礼后,才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来历。
“我乃京城长明观大弟子毕渊,身后六位都是我须为民做事,积攒功德的师弟们,来此处一是应望舒的请求,救付公子于危难之中,二是在年后让师弟们与丹阳百姓一同兴建,也算是为我长明观添上几分功德。”
“但愿没有叨扰各位。”
“既然是夫人友人,我们钱庄自然是欢迎的。各位道长跟我来吧,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盼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后,付今安竟是又来敲响了毕渊的门。
毕渊见他面上的虚弱之色未褪,便开口劝他回去休息,付今安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拔剑直指毕渊的脖颈。
“我自昏迷到今日也不过十天,毕道长是如何得了消息,又从京城千里迢迢地来到这丹阳的?”
“况且我应是初次见毕道长,为何总有几分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