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生就是情场高手
魔术表演结束后，是明星献唱，都是当红巨星，只有国家级的盛宴能够将其汇聚一堂，曲毕，喇叭里又是一阵掌声，欢快，热情，响亮。
与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
突然，周围安静下来，电视黑了脸，但灯却还很亮，没了那欢快的嘈杂声响，空气似乎也冷了几度。
老板娘拿着遥控器的手有些颤抖，情绪上头的中年妇女，说话直白又难听：“白眼狼的借口是最多的，两位离开吧！”
更难听的话她没有说。
许流星习以为常，从容起身，向他们道谢。
许骆也站起来。
老板娘愤愤不平地嘀咕：“那可是弟弟，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老板抢过遥控板，念叨着重新摁响电视：“看电视都堵不上你的嘴。”
老板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作势要怼回去，却突然蹲下去，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大口喘着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板急忙起身去扶她。
许骆扔下背包，向老板娘跑去，扶住她的胳膊：“像是心梗，快，去医院！”
话音刚落，他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冲出面馆，喊老板指路。
许流星来不及细想，赶紧跟了上去。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去医院的路上，许流星把车开到快要起飞，一点不敢耽搁，一路红灯闯过去，罚单恐怕要吃好几个。
好在抢救及时，老板娘脱离了生命危险。
许流星摇身一变，成了夫妇俩的救命恩人。
老板娘尚未苏醒，老板跪地连声道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无端又荒谬地发生着。
走廊尽头，有车轮飞速滚动的哗啦声响，一群医护人员推着病床疾跑过来，匆匆越过许流星，家属跟在病床后泣不成声。
外面是热闹人间，里面是悲苦地狱。
除夕之夜，有人欢聚一堂，有人正经历生死别离。
老板瘫坐在走廊冰凉的地面，满头灰白的中年男人，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捂着脸啜泣。
许流星背靠大白墙，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医院长廊，很难闻。
她提起包，快步离开，许骆跟上来，拦住她：“不等她醒来吗？”
许流星回头，一脸狐疑：“为什么要等她醒来？”
有些人的冷淡，是刻进骨子里的，比如许流星，她对生与死从未有过执念。
那个女人的生与死，与她无关。
救她，顺手而已。
不救，也是理所应当。
何况，捉襟见肘的她又要负担高额的罚款，已经仁至义尽，还清了夫妇俩请她看春晚的情。
离开医院后，许骆一直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零点的钟声在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中敲响，无边的黑夜里绽放着五颜六色又千姿百态的烟花。
孩子们在路旁嬉戏打闹，情侣们在绚烂烟火下相依。
新岁，对许流星而言，不过是重复过去的一年。
孤独的，悲伤的，义无反顾的走在这条看不到归途的路上。
“你要跟我多久？”许流星停下脚步，她微微侧了侧脸，语调比深夜的风还冷冽。
许骆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温润的嗓音让许流星没有防备：“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悲伤。”
许流星冷哼一声，转过身，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眸子里写满了戏谑。
流浪两年，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以为小姑娘好骗，三两句话便可上下其手，肆意玩弄。
许流星散淡一笑，漫不经心的：“你想泡我？”
许骆怔住。
要说他丝毫没有这种心思，那是假的，男人从不会平白无故对着一个女人示好。
更何况……
要怪，只能怪她的眼睛生得极好看。
许骆轻轻叹了口气，刚张了张嘴，身后飞奔而来的两个小孩一前一后撞在他的腿上。
脚下一滑，他猛地向前扑去，许流星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
他站稳了，许流星反而向后仰去，一双温暖的大手迅速抓过她的手腕，将人扯进怀中。
许流星的脸深深埋进了许骆的胸膛，他的棉衣软软的，有着相当扎实的厚度，可那躁动起来的心跳声，却十分清晰，一下，又一下，很直白，很热烈。
简直比鞭炮还震人。
别管离谱不离谱，两人确实就这么抱在了一起，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或许是被吓到了，许流星并没有把他推开，清冷消瘦的女人在许骆怀里猛地一颤，眼泪不受控地淌下来。
“抱歉。”许骆松了双臂的力量，垂眸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珠，一脸无辜，“完全是意外。”
许流星不语。
许骆伸出手，他的手很暖和，连手指也在发烫，柔柔地划过她的眼角，俯下身，又露出个诚挚的笑：“你的眼睛很好看，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所以，别哭了。”
“流星。”
他的声音挟着笑，带着低沉磁性，像在叫情人。
许流星抬眸，冷嗤一声。
真是，好看的人天生就是情场高手，撩妹专家。
只是，她怎么就无法拒绝呢？
他们明明刚刚认识，她果然是个好色之徒。
许骆毫无城府地笑看着她，一双明媚的眼睛里说不上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心疼怜惜，只是让人觉得温暖，想要不顾一切地沉溺其中。
贞洁这种事，许流星从未在意，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足够好看。
玩弄，并不只是男人的特权。
寒入骨髓的冬夜，注定不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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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两人便结伴而行。
许骆是位背包客，为了寻找生而为人的意义，已经流浪了两三年。
他们一路西行。
高岭雪山连绵起伏，羚羊奔走在广袤平原上，沿路不断有朝圣者。
无人区寥无人烟，不生草木，山路崎岖，气候无常，他们身上绑着兽皮大衣，步履笨重。
但那些人始终虔诚，三步一叩，九步一拜，好像天上真有神明。
许骆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窗户透气，目光落在那些潦草的队伍里，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山巅掉落下的一片雪花：“心有执念，向死而生。”
许流星对此未做评价，她目视前方，往西的道路苍茫而颠簸。
再往前，是一座佛教文化盛行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