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拓鲁和你,我选了你
秘密说开,眼前的男人也不觉得难堪,但依然带着点懊悔:“他想利用你来牵制我,而我想要利用他这份心思来接近他。”
他一直知道许流星会被带走。
但怎么也算不到七九会疯到那个地步,直接往杜家的游轮上投了枚人体炸弹。
他承认,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许流星沉睡的这些日子里,他想明白了。
“陆燕衡有一个朋友。”陆拙紧握着手中剔透的水晶杯,像是想把它捏碎,“他叫季迟舟。”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他心里依然有一个小疙瘩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揪着,那感觉说不上是难受还是酸涩。
“你认识。”
许流星安静地听着,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移到了季迟舟那里。
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人似乎从很早的某个时候开始,就和她绑定在了一起。
“一位画家,也是钻石的主人。”
许流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他的独白一个回应。
“他在最应该守着自己妻儿的时候……”陆拙停顿了几秒。
后面的内容,许流星突然产生了一种不想去听的感觉,很强烈,但她来不及回避,也不知道怎样去阻止。
陆拙的话像一阵风钻进耳里:“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陆燕衡。”
“但陆燕衡对此并不感到愧疚。”陆拙声音微哑,眸中隐约有雾色漫上,“因为换成是他,他同样会为了季迟舟,抛下我和我妈。”
许流星微微敛眸,这背后应该有个很悲伤的故事,因为她在这三言两语中,看到了瞬间侵染上陆拙一身的悲凉之色,很浓重,几乎将室内温度陡然降低了好几度。
“听懂了吗?”陆拙笑了笑,他放下杯子,也像是放下了某种执念,“拓鲁和你,我选了你。”
他终于明白,基因的遗传性是伟大而神奇的,人类自己根本无法抵抗这份神秘莫测的力量。
他所预想的一切在现实中都在和他唱着反调,事与愿违,皆不如意。
抗衡没有用。
那就,妥协吧。
他愿意成为陆燕衡羽下的雏鸟,一辈子被关在京平那座密不透风的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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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之后,许流星笑了笑,“拓鲁和我,你选择了我?”她喃喃自语,重复着陆拙说的话。
或许生性薄凉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诚与坦白,内心不能说毫无波澜,但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可笑。
她温声绵绵,却如针一般刺人:“陆拙,我们有那么熟吗?”
空气凝滞,陆拙眯了眯眼,吃了个大瘪的人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愤懑和憋屈。
半晌,终于找准了措辞。
“之前是不熟,现在嘛,至少我对你还挺熟的。”他亦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往许流星心口上扎了一针,“不然你以为这些日子谁在伺候你的吃喝拉撒?”
许流星眉头一皱,心里顿沉,本能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很平。
几乎是没有。
这个动作落到陆拙的眼里,他不由得笑出声音。
许流星抬头,飞快地整理思绪,又像在自我安慰:“那又如何,你是位医生,我是个病人。”
“病人在医生眼里,有男女之别吗?”
陆拙抿了抿唇,他是有合适的语句可以反驳的,但又觉得没必要为此争论。
这丫头,看着迟钝,但其实脑子挺快,怼人的本事也不输他。
承认了,那就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不承认,就会让她把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当然,也可以介于两者之间。
那就……渣男一个。
好在许流星无意继续纠缠,及时转移了话题,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来自天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舍命救七九吗?”
陆拙怔住。
这个问题……
他当然想过,他也去查了,不止他在查,燕筑南庭,陆燕衡,江家,幽灵,都在查。
最后,最可能的解释是,她对七九一见钟情,恋爱脑上头。
虽然离谱,但真没别的解释了。
许流星观察着陆拙的神色,眉梢扬了扬,一想到七九,心情就很愉悦。
她在某人的疑惑中乐滋滋地开口:“他是小桉。”
四个字,像道惊雷,把陆拙炸得魂飞魄散。
夸张了一点,但确实吓得不轻。
“你是不是……”一个“蠢”字卡在喉咙里,陆拙难以置信,更无语至极。
如果不是中了邪,她又怎么可能把七九认成顾桉。
瞧瞧,季迟舟的基因都没能拯救她这狂野的长相,他的基因被许家人的基因压制得死死的,以至于许流星浑身上下就剩了双眼睛,能和温柔挨点边。
许宁和她的现任丈夫,又怎么可能生出七九那种模样的儿子。
看陆拙一脸诧异,许流星饶有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他脖子后面的胎记,和小桉一模一样。”
陆拙猛地起身,差点怒吼出来:“所以你就为他挡枪!?”
许流星眨了眨眼,对他满脸的怒气视而不见,她心情很不错,不想和他吵起来。
“所以,京平?还是你自己去吧!”她转身,环顾四周,看到了走廊上像是客用卫生间的房间,光着脚走了过去。
陆拙跟上去,一手捏住她的胳膊。
“亲缘鉴定做了吗?仅凭一个胎记,你如何断定他就是顾桉?”陆拙放大嗓音,更是为她仅凭一个胎记就替人挡枪的举动感到后怕,“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能不能不要发疯?”
许流星也有些生气了,暴躁地甩开他的手。
“你是不是还想说,活着从赵家寨子走出来的孩子根本没有几个。”她怒目圆瞪,用力按下心中一闪而过的怀疑,质问他:“其实你觉得小桉早就死了!”
陆拙哑口无言。
如果顾桉真的被拐送到了赵家寨子,那确实……
许流星拧开把手,走进卫生间。
灯亮起。
偌大的化妆镜干净透亮,映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脸颊上的两道伤痕肉眼可见的淡了下去,只留下两条肉粉色的细痕,不知道陆拙给她擦过什么灵丹妙药。
她摘下帽子,避开镜子里陆拙玩味的眼神,瞅了瞅自己的脑袋。
身边人噗嗤一笑,调侃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