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九哥,被拿捏了
什么?
许流星来不及想。
他身后立着的那人只是极为短暂地愣了下,随即狠了眼神,抄起棍子猛然往七九头部袭去。
这是想要他的命!
“快躲——啊——”
许流星惊呼出声,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挡在面前的人。
霎那间,七九反击的动作快到她看不清,只听“咔嗤”一声脆响,铁棍应声落地,砸在她身侧,而那人捂着折断的手腕被踹翻在地,痛苦得一脸扭曲。
七九居高临下地冷眼睨他,话却是在对着许流星说:“明白了?”
许流星怔然。
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看到了,也明白了。
他不打人,人却要打他。
他不杀人,人却要杀他。
面前的人,即便就是她苦苦寻找多年的顾桉,也再不是她清清白白的弟弟了。
她甚至不用调查,也能想得到,他那双瘦削的手上沾了多少人命,染了多少鲜血,才能磨砺出他浑身上下这么凶狠又果决的杀戮之气。
许流星缓缓站起身。
与此同时,虎忠也将地上的人摁住了,抬头看着七九,等着他的指示。
带头的人被制住,其余溃兵游勇寻着机会溜之大吉。
七九显然无意去追。
而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过许流星,他背对着她,那立长影在明灭的灯光下被拉得更长,连带着脚下折射出来的影子,分不清那个更黑。
“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就……”他的声色散漫,也残忍至极,“杀了吧。”
说话间,虎忠手里的短刃抵在了那人的咽喉,皮肤破开,现出一条猩红的痕,只差最后的致命一击,那人必死无疑……
许流星走出两步,她浑身冰冷,但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握住了七九的手腕,低声哀求他:“小九,不要杀人……”
七九没有挣脱开那只冰冷又柔软的手,在许流星看不到的阴影下,他两条清冷的眉毛皱了皱。
虎忠适时停下动作,胸有成竹地控制着手中的力度,耐心地等着。
空气滞了短暂的几秒,那人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胥山。”
但周围太安静。
……
胥山?
许流星愣了愣,这个地方很耳熟,但她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去过。
江子昕?杜家!
断掉的剧情在那一瞬间串联了起来。
虎忠松开手,收回刃,站直了,一脸轻蔑地俯视着他:“还不快滚!”
那人抬起眼皮看着七九,并不打算逃,反而轻轻笑了声:“知道位置了又能如何?”
“九爷,陇港任何地方你都能动,但杜家……”
虎忠猛踹那人一脚,切断了他不中听的话。
许流星看不到七九的表情,只感受到手中的腕微妙地动了一下,似有青筋暴走。
半点没有犹豫,她松开了手,绕到他眼前,从容道:“胥山,我可以去。”
“你要找什么东西?”许流星认真地说,“我帮你找。”
七九沉默,垂眸看她,看她,白裙清丽,黑衣端庄,温婉中带着克制的冷艳,看她拧着矜贵的眉宇,动了动艳艳的红唇,一双眼睛直勾人。
“相信我,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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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角落中,藏身在此的一道黑影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手里燃着一杆烟,烟头冒着橙红的火星,烟灰一片一片的滑落。
他其实讨厌尼古丁的味道。
日日夜夜泡在实验室里,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烟酒都是忌讳,任何能够麻痹神经的东西都是剧毒。
所以他只是想闻闻味道,再静静地看着它在指尖耗尽生命。
但只是这样,并不足以驱散他内心的阴霾,更不足以消解他满怀的苦闷。
胥山,实验室,七十九号。
从陈萍放下京平的一切,义无反顾来到陇港时,情况似乎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没有去找陶治戌,反而摇身一变成了陆氏医院的院长。
风平浪静的海面下,隐约着汹涌的暗流,有什么恶劣事情在悄无声息发生着。
是许戈在搞鬼吗?
许骆皱着眉,突然掐断那道火光,半点不觉得烫手。
染了半截的烟落在地上,烟灰还飘在空气中,缓慢下沉……
同一时间,七九的抬起眼皮,往许流星身后看去。
许流星顺着他的视线,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空荡荡的小巷中,只有昏沉的灯光。
目光回归,七九正凝视着她,唇角诡异地勾了勾,声色缱绻,“真要泡我?”他的嗓音像药一般蛊人,“最好拿出点诚意来……姐姐。”
诚意?
她就差把心肝肺都掏出来,跪在地上捧到他眼前。
但她只是抿紧唇线,她知道坦诚会让七九觉得她虚伪,倒还不如故作虚伪让他慢慢去猜,所以好半晌,才缓缓道:“你可以试试看,看还有没有人比我更有诚意。”
七九收敛了细微的表情,一张脸又没了人味儿。
只有虎忠眨了眨眼,脑子中窜出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九哥,被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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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帝春,已经凌晨两点。
许流星是独自打车回来的,她丝毫不指望七九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觉悟,更何况……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她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准确来说,是虎忠的电话号码,七九没有手机,但虎忠与他隐形不离。
许流星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客厅的灯光亮着,透亮,甚至比白天还亮。
一立高大的影子倚在墙边,堵住了入户走廊,陆拙的声音又困又懒,却带着对她明显的不满:“您挺会玩儿?”
陆拙的讽刺,许流星显然不以为意。
“什么时间了?”他不苟言笑。
许流星垂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老实说,她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夜不归宿而被古板老父亲抓包的不良少女。
陆拙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但许流星一直都能赶在他回家前到家,让他抓不到一点破绽。
只有今天是个例外。
许流星思索片刻,淡定开口:“加班了。”
陆拙挑了挑眉。
许流星继续解释:“我说了,我缺钱,今天刚找到一份工作,就……加班了。”
陆拙:“……”
半晌,他才问:“什么工作?”
“在新鼓界……”许流星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当助理……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