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胜却人间无数

时光悄然到晚春时节，连续的晴日已使田野间的道路变得比较干燥。而清晨未干的露水又浸润着道路，让人踏上去时觉得柔软。

田野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李金玉很喜欢在这个季节里晨跑。

天空呈现出一种熏烟似的蓝色，晨光透过云层，将它的深蓝慢慢冲淡，像是需要无数遍清洗。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丝清凉，又带着一丝丝花香，仿佛是大自然在轻轻地抚摸着大地。

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泼墨山水画。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上，给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

渐渐稀薄的雾气依然笼罩着稻田，新出的稻穗在微风中摇曳身姿，形成一片宁静的深色海洋。又像是一排排静静等候指令的兵士，一旦命令达到，他们将要让世人感受到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

李金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与美好。他感到自己的心灵仿佛被这美丽的景色所洗涤。

生活中充满了美好与奇迹，只要用心去感受，去发现，就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美好。

渐渐地，微光逐渐渗透了浓厚的夜色，天地间缓缓恢复清明，万物已经从沉睡中苏醒。

李金玉把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享受着这份宁静。

正当他跑过一个农场，准备往回跑的时候，一个身影正急匆匆迎面赶来。

待来人走近，发现那是抄近路来上学的同学灰子。灰子喘着气，显然是跑了一段不短的路程。

“灰子，你何必着急忙慌地赶来上学，这个垃圾学校，莫非还能把你培养成一个本科生吗？”李金玉对灰子调侃地说道。

灰子看向李金玉，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

“金哥，我大哥已经辍学去打工了，如果我不表现得爱好学习一点，我父母会很伤心”。

见李金玉不接话，灰子继续说，“我承载着父母的希望，他们希望儿女都出人头地，成龙成凤。至少有一个有出息的吧，这样会显得他们一辈子的操劳有所回报吧。但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啊，唉，希望通过死记硬背，到时能读个专科吧。”

是啊，农村的父母对自己求学的孩子都是这么希望着：考上大学，走出小村庄，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身力气百身汗地生活。

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不求孩子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孩子能够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总而言之，孩子一定得比他们自己过得好许多倍！

“有志者，事竟成”，李金玉说道。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灰子，满脸带着诚恳说道：“灰子，你这么有志气，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的。这个学校虽然差了一点，但也是每年也能出几个二本的。另外，若你想去别的好点的学校，我也可以帮你。”

“金哥，不用不用，不敢去别的学校去，在这所学校我还是中上，如去其他好的学校那我肯定是成绩非常差的学生了。那样，我教室都不敢待了。”灰子讪笑着说道。

其实灰子也并非不想去好点的学校，但家庭条件不允许。

娄县三中已是他离家最近的学校了，如果换成别的学校，走读肯定是做不到的，如需要乘车和住宿，家里会负担不起。

在狭窄的田野道路上，李金玉放慢脚步，与灰子相继而行，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当俩人经过小河的石桥时，灰子表示自己有话要说。李金玉指了指桥墩，提议二人坐下来聊聊。

待俩人刚刚坐下，灰子便兴奋地地开口了。

“金哥，我猜我要说的第一件事，你肯定会有兴趣！你知道吗？我周末去姨妈家吃酒席，发现她家和胡凌波家竟然是同一个村的。”

恋爱中的男生渴望深入了解心爱的女生，他会细心观察她的言行举止，全心倾听她的感受和想法，并寻找共同话题和兴趣。他会关心她的外在，更重视她的内心世界，希望通过了解她来加深感情。

如果有机会、有需要，他也会想要了解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家庭。

李金玉看着灰子，认真地说道：“灰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能会麻烦你去打听她的一些消息，但是现在还不需要。”

灰子重重点了点头，仿佛接下了重要的任务。

“没问题，金哥！如你需要，我一定会尽力去了解的。”

稍后，灰子又叹了口气，语气略显犹豫。

“还有件事，我觉得你知道后可能会担心。凯子同居了，他在校外租了间民房，和李慧住到了一起。”

李金玉皱起了眉头，关于凯子和李慧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但同居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感到意外。他心想，难怪凯子这小子近期很少来学校寝室，晚上都没人和他挤床铺了。

“他们俩都还没成年，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灰子的担忧溢于言表。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影响。他们都知道，青春期的冲动和决策往往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李金玉喃喃道：“希望凯子这小子会悠着点吧。”

李金玉思索着，凯子平时呆头呆脑的，能想到去校外同居，怕不全是凯子自己的主意，很有可能是李慧的建议或怂恿。

另外，凯子虽然看起来比较壮硕，但其胆子其实小得可怜，有点委屈还会哭鼻子。

他敢出去租房和女朋友同居，莫不是认为出了事情，自己能帮他摆平？

想到此处，李金玉不禁摇头，浑身颤栗了一下。

太阳已经升起一小截，金色的光芒洒满了田野。

李金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灰子你也还没吃早餐吧，我们还是回学校吧，先绕路去街上买点包子当早餐。”

灰子笑着点头，两人一同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李金玉在包子铺买了十个热腾腾的包子，自己咬了一个，剩下的给了灰子。

……

回到教室，学校里已经是晨读的时间，教室里朗读声、打闹声连成一片。

李金玉只见何艳的座位边围满了人，而座位上的何艳则在高声地朗读着一首诗。

在初夏的晨曦中，

我遇见了你的笑容。

阳光透过轻纱，

照耀着你，如诗如梦。

你轻舞在微风中，

宛如那轻盈的蝴蝶。

你的笑声，如此清澈，

让我沉醉，

在这青春的季节。

李金玉听出何艳朗读的是自己写给凌波的诗作之一，连忙走过去说道：“燕子，你这在干嘛呢？”

众人回头见是李金玉到来，部分知道诗作出处的人一脸讪笑，纷纷起哄着“这首诗写得太好了”。而不知道的人，则说道：“这首诗真写得不错，快过来一起听听。”

“金哥，你看，民意不可违，我能继续读完吗？”，何艳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狡黠地问道。

李金玉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站在那河边，

望着你远去的背影。

水波荡漾，

倒映着你的倩影。

我的心，也随之起伏不定。

那片星空下，

我向你倾诉心声。

愿化作夜空中最亮的星，

永远守护你的梦境。

当秋风拂过脸颊，

红叶飘落成诗。

我捡起一片，

如同捡起对你的思恋。

雪花飞舞的冬夜，

我依旧等待你的归来。

在这银白的世界，

只想与你共度每一个寒冷的夜。

亲爱的你，愿你知晓：

无论春夏秋冬，

我都在这里。

青春的旋律中，

有你有我，

这便是最美的风景。

当何艳读完，见众人还有点评一下的意思。李金玉连忙谎称老师过来了，众人这才散开去，李金玉才得以进到自己的座位里。

“金哥，你的诗太好了，以后晨读你要是不来，我就读你的诗”，何艳拍着小手说道。

前座的班长转过头来，似有不悦地对何英说道：“又不是写给你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头？”。

何艳瞪了班长一眼，“姑奶奶喜欢，关你屁事。”

听到此话，李金玉在边上开心微笑。

青春期的活泼少女就是气息足够，看来才转学过来几天，何艳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班级。

班长愤愤说道：“哼，爱情真是伟大，让傻子变成了诗人。”

何艳侧头看了李金玉的脸色，发现他没有要发作的意思，旋即一颗心放了下来。

在别人的口中，李金玉暴力无比，她以为班长这么说，李金玉会发作，会对班长大打出手。

上课后，何艳偷偷塞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金哥，何英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班长似乎很喜欢她，给她写过很多情书，但何英并不喜欢他。现在何英走了，他认为是你导致的，所以对你心存不满”。

李金玉回了一张纸条：“放心，他敢这么说，也是知道我除非对方非常过分，是不会对同学怎么样的。”

……

自从与凌波相识，李金玉原本感到了无生趣的校园，此刻已充满青春的气息，他和凌波的感情也如同绽放的花朵，渐入佳境。

他们的感情逐渐加深，他们互相鼓励、支持。尽管走在校园里不能像恋人一样可以经常手牵手，他们的心却紧紧相连。

每当凌波的二叔胡老师在学校教学的时候，他们更会刻意保持疏离，隐藏起彼此之间的情感。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会寻找机会在校园的僻静处相会。在这些角落里，他们倾诉衷情、分享近况，畅想着未来的美好。

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感情，如同在薄雾中行走，步步谨慎。因此，他们依然保留了鸽笼传信的方式。

当晚，李金玉把给凌波写的新诗放进鸽笼的竹筒的时候，也取回了凌波给他写的信。

金玉：

展信佳。

前段时间，我心中有个疑惑一直萦绕不去，便是关于何英与我的对话内容。

我并非有意要探究你的过去，只是心中好奇，为何你从未向我提及此事。

但今天我想明白了，可能我在你心中分量之重，远超我所想象。何英的事情并未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这样的认知，让我安心不少，也更加坚定了我对我们感情的认定。

何英在离校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平时你也不问起，我也不好主动去说，现在我决定在信中跟你说。

她告诉我，她喜欢你，而你对她并无情意。她说，她羡慕你对我的一往情深，希望我能好好珍惜。

她替你送信给我，却把她自己给你的信送了过来给我看到，其实是一个误会。

她在那一天已经写好了给你的情书，打算找机会交给你。然而，看了你给我写的情书后，她心碎了。因为内心的混乱，她在传信时拿错了信。

她有想过不去传递信件，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还是决定帮你传信给我。结果，慌乱的她拿错了信。

金玉，以后你给我的信，不能再给别人看了，也不能请别人转达，否则我会生气！

何英之所以选择辍学离校，其实并非完全是因为喜欢你却无法得到你的回应。

她觉得自己绝不能考上大学，因此想要早点出去做生意，以便能赚钱改善家里的生活的条件。

你们班的班长对她穷追不舍，但却并非她心仪的对象。那班长的骚扰让她无比厌烦，于是想到要辍学离开。

之前没有走，是因为她对你还有一丝期许。而你在她送错信后看她的表情，让她坚定了自己离开的决定，她说她在你的眼神里完全看不到她的一丝存在。

金玉，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何英送错信后与你不辞而别，选择辍学。这些，或多或少会在你心中留下一些不快，我希望你能彻底放下这件事情。

我相信，我们的感情足够深厚，足以抵御任何外来的干扰。我也希望，我们能够珍惜彼此，携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让我们能都祝福何英，愿她不论身在何处，一切都好！

凌波

2001年5月28日傍晚

李金玉看后，连忙写了一页回信，塞回了鸽笼的竹筒里。

“凌波，谢谢你对我吐露心声。看到何英离校的全部原因，我也如释重负。尽管对于她的辍学，仍感到有些惋惜，但还是像你所说，愿她一切都好吧。

对于我来说，就像歌曲中唱的：‘我的眼里只有你’。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的金玉

2001年5月28日夜晚

……章尾诗词彩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云彩轻轻起舞，

星辰在夜空里滑翔，

传递着深深的思念。

远处的银河，比汉水还要宽。

牛郎与织女，

在那儿悄悄相会。

秋风轻拂，玉露滴落，

那一刹的相逢，

便胜过无数人间。

温柔的情感如水绵延，

美好的时光似梦境般迷离，

看他们短暂相聚又要分别，

我转过头曲，不忍再看！

两人的情感若是长久，

又何需每日每夜都缠绵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