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滚刀肉

孟雨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陛下，我费了老大劲，他刚要说出口……”

她今天就不该让他来。

明煜冷声道：“他一只手都要碰到你的肩了，让朕如何忍得下去！”

自打孟雨一进来，这个姓齐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相当克制了。

“这下好了，前功尽弃。”孟雨十分无语。

她很想说，她又不是他的谁，他有什么资格吃醋，还坏她的好事。

想着明日丑时截楚怀亮，她还得仰仗明煜出兵，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明煜的居心，对她的占有欲已经昭然若揭，孟雨寻思，把事情查清楚得尽快离开，不然恐怕真的走不了。

他也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主。

明煜见孟雨神情严肃，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哄道：

“好了雨儿，事已至此，现在套话不成，摆在明面上也无妨，把这个姓齐的关起来审问，一样能得到答案。”

齐将军此时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怒道：

“姓明的，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和我抢美人，我看你才是活腻了！”

他刚才头被撞得嗡嗡响，也没听清楚孟雨叫他陛下。

冲门口暴喝一声，“来人！”

他今天出门带了自己的副官，还带了军士，全都乔装成随从，守在门外，也不会吃亏。

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倒是冷炎推门而入。

他向明煜行了个礼，“陛下，门外的都解决了。”

“陛下？”齐将军突然回过神来，大惊，“明公子？你是战殇国君，明煜？”

冷炎警告道：“姓齐的，我战殇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齐将军又看向孟雨，他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不可置信道：“雨姑娘，请问你贵姓？”

“我姓孟。”

“雨公主！”齐将军惊呼。

打死他也没想到，互市翠云楼一个弹琴的青楼女子，居然是他们阕歌的大公主孟雨。

互市府衙大牢内。

狱卒躬身对明煜和孟雨行礼，“卑职参见陛下，参见雨公主。”

明煜拿起摆在架子上的一只烙铁看了看，“齐信招了没有？”

“回陛下，他嘴硬得很，所有刑具都上了一遍，还是没招，卑职暂时也不敢再上刑了，以免把他弄死。”

明煜把手里的烙铁扔回架子，对一旁的孟雨道：

“雨儿，没想到这个齐信虽然色胆包天，却是条汉子。”

互市大牢经常会关押细作，逼人招供的手段自然是一流，很少有能全套流程走下来，还未开口的。

孟雨叹了口气，“陛下，我早就看出，齐信定不是卖主求荣的人，所以才决定用色诱的啊。”

本来差一点就能诱惑齐信说出实情了，却被明煜这一脚踹得麻烦至极。

齐信能不能招还不好说，现在把人抓了，当然也不可能放回去，齐信若长时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楚云天那边会不会起疑。

“色诱？”明煜挑眉，“雨儿，在这世上，你只能对朕一人使用这招，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孟雨秀眉不可察觉微蹙。

明煜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程度，恐怕真如花千姿说的那样，他可能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狱卒给绑在木架上的齐信浇了一盆凉水，他打了个哆嗦，从昏迷中苏醒。

此时倒有几分阕歌军人铮铮铁骨的模样，冷冷睨了明煜一眼，道：

“哼，战殇国君和我朝公主亲自扮成商人和琴姬抓我，这个当上的也不算亏，起码死后还能下去吹嘘一番，值了。”

孟雨冷声道：“齐信，楚云天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甘愿为他做到这份上？”

齐信垂下头，喃喃道：“雨公主，你别问了，大将军对我有恩，我是绝不可能背叛他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父皇，诛你九族？”

齐信失笑，“九族也就只剩我一人，当年家乡大荒，我为了活命选择参军，受楚将军一路提拔才走到现在，他对我有再造之恩，公主你哪怕把我交给陛下，我也只能承认来互市喝花酒，其他的是一概不会认的，反正你也没有任何证据不是？”

孟雨咬牙道：

“别忘了，到底是谁在供养你？楚云天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你要孝忠的，是阕歌皇帝才对，没想到你们报答圣恩的方式居然是在边境做走私的勾当，为楚云天敛财，招募私兵，拥兵自重，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招募私兵，拥兵自重，没想到雨公主一截女流之辈，知道得还挺多的。”

齐信抬头看了她一眼，嘲讽道：

“可你有半点证据吗？哪怕你抓住我，也没法扳倒楚将军，何况我什么也不会招，如今这局势，怪只怪陛下对楚将军太过不公。”

“父皇何时对楚云天不公？”

“雨公主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楚大将军手握重兵，陛下对他早就十分防范，军营中那数十个监军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谁又知道镇守北境的心酸，他为保北境和平，几次命悬一线，楚家为镇守北境，战死多少少年郎，竟也换不来陛下的一丁点信任，真是让人心寒。”

特别是孟雨最近还闹着和他们的少将军退婚，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退婚诏书下来后，圣宣帝定会着手收回楚云天的兵权，所以他们才打算提前行动。

“呵，好一个替主子打抱不平，忠心耿耿的奴才！”孟雨都快被他气笑了。

齐信看了孟雨一眼，“好心”劝道：

“雨公主，我劝你还是乖乖跟着我们楚少将军得了，不要一天到晚瞎跑，以后朝局若有什么变动，只有少将军的庇护，你才不至于太被动，还能保存……”

“啪”孟雨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齐信，有父皇在，朝局就变动不了，我孟家的江山，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副将指指点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齐信此时已经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笑道：

“呵，杀了我啊，能死在公主手上，我也不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孟雨蹙眉，这个齐信，真像一块滚刀肉。

一圈审问下来，他竟回答得滴水不漏。

正如齐信所说，闹了一圈，她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可以扳倒楚云天的直接证据。

孟雨越想越烦，没好气睨了一眼正气定神闲坐在桌边饮茶看热闹的罪魁祸首明煜。

若不是他刚才莫名其妙发火，提前暴露身份，她早就搞清楚走私货物避过巡检的方法了，顺藤摸瓜查下去，什么证据都有了。

明煜接收到她的眼神，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安抚道：

“好了雨儿，别气了，你先休息一会，让朕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