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归墟
万法剑宗宗主转身将灵石收入怀中，旋即吩咐道：“重新取面圆镜来。”
“宗主，你为何如此纵容那姜添衣，虽说姜家难缠，但我万法剑宗也不怕他们，这番忍让，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怕了她？”万法剑宗的剑仙传音道。
闻言，万法剑宗宗主回头看了眼姜添衣，后者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他。
万法剑宗宗主那孩童容颜难得浮现些笑意来，回音道：“不过个小千岁的丫头，计较许多做甚。”
……
秘境之中：
“疼，疼啊……”李长命躺在被剑削得平整的石头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风无量自服用疗伤丹药后，静坐在一旁默默疗伤。
苏绾绾嫌弃地看着李长命：“你平日不铁血得很嘛，疗个伤那么大动静。”
说着，手头力道又加了几分。
“嘶，要命你就拿去得了。”
苏绾绾手头土灵气与木灵气交相辉映，抚在李长命胸膛重塑胸骨，规整内脏。
亏得是剑修，若是凡人，此刻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治疗的时间并不短，肉羹没了耐心，索性一头扎入虚空之中安神休息去了。
由于长时间控制着手头稀少的木灵气与土灵气，要求心思极细，不得浪费，苏绾绾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长命习惯似的伸手替其擦去汗水：“为难你了。”
风无量眉头一挑，默默地离开了此处山洞。
苏绾绾心绪一乱，却迅速调整了过来。
“全当是还你教我控制神魂转化的恩情吧。”
相较之前，二人之间无形多了些陌生的感觉。
“融魂之法，需得到你晋升剑仙之时借助天地雷劫才能施展。”
“出了秘境，我再给你。”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融魂之法的细要了。”苏绾绾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此刻李长命的伤势也已无大碍，不过重新沟连剑气需要些时间罢了。
“你已经知道了？”
李长命微微有些诧异。
前者有些漠然地点点头：“你先前将记忆交给过我。”
“可那是错乱的。”
苏绾绾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呡一口，说道：“我也不是十分愚笨吧，组合起来多试几次，总会成功吧。”
说着并不自然地向李长命笑了笑，此刻她不似第一神魂那般可以喜怒自在。
此刻的她，是那个从惊狞剑宗灭门之役中侥幸活下来，一路杀到南疆的苏绾绾。
她的眼底是难以淡化的冰冷，或是她也觉得自己的笑容太过不自然了。
一时间面对李长命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且用你最舒服的仪态面对我便好，我们还不至于需要朝对方卖弄笑颜。”
李长命的话让苏绾绾心中稍微宽些。
这些年的相处她知晓李长命不会害她，只不过李长命的秘密实在让她不得不保持警惕。
李长命盘膝而坐，开始恢复剑气周身的运转，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觉得你这爱惹麻烦的家伙，可能会需要我。”
苏绾绾的眉眼清如凉泉，从中找不到一丝瑕疵。
“没被人拦下来？”
“拦了。”苏绾绾点点头，随后接着道：“秦不语，箫蓦然等人都拦了，只不过没拦住。”说到这二人相视一笑。
自不必再多言语，此刻他们真如相识了几百年一样，清楚知晓彼此心意，以至于开了口对方不用想都能回应。
好一阵沉默后，李长命开口询问道：“如今还想去归墟里找你要的答案吗？”
苏绾绾微微眉头一皱，自己可从未与他说过自己对归墟的好奇。
不过随后，她也释然了，能有诸多手段的李长命知道任何事她都不再奇怪了。
——
传说，归墟乃是世间万物的终点，所有的生灵死后，都会成为一缕魂魄，来到归墟。
关于归墟的样子，自是众说纷纭，世间无人敢说个准确。
有是说，归墟像个无边的悬崖，崖上有条光阴之河流淌而来，死后的生灵便是坐在小船上，跌入归墟。
也有是说，归墟是世间极浪漫的地方，哪里开满不会凋零的花朵，死后的生灵会成为花海中的一朵花，可与相挂念的人，永不分离。
苏绾绾幼年时，坐在惊狞剑宗的湖畔，向娘亲询问，死亡是什么，修练的意义又是什么。
“死亡，便是万物的终点，所有的生灵都会死亡。”
年幼的苏绾绾还不能真正理解死亡的含义，只是本能地对这个词厌恶。
“我不喜欢死亡。”
这时她的娘亲便会抚摸她的脑袋道：“没有人喜欢死亡，所以大家都在努力活着。”
“那修练的意义又是什么，我觉得练剑练法诀可累了，一点都不开心。”
“这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有人为了得到功名利禄，有人寻求不被束缚的自由，有人则是想看看世间的雄其伟岸。”
苏绾绾我看着湖面倒映的万千星河，好奇道：“那娘亲你喝阿爹修练是追求什么呢？”
“为了有能力守护宗门，守护你呀。”
“这样说来我觉得修炼像是个工具，为了实现自己目的的一个工具。”
“绾绾真聪明。”
苏绾绾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既然死亡是万物的终点，那追求的东西最终都是失去不是吗？”
此言一出，苏绾绾的娘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答案太过空虚，太过多样，怎样说来都是偏颇的。
“那这便需要绾绾自己去寻求答案了，每个人对死亡与修炼的看法，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没有一个地方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吗？”
“也许归墟可以呢？”
……
“也许归墟可以呢？”苏绾绾似说对自己说这话，又似对李长命言语。
“无论是什么样的目的，能支持人走下去就是好的。”
生与死太过玄奇，而在生死之间，则有一页迷茫。
谁人有后悔，谁人无后悔，他人无法评价。
可以肯定的是，贯彻自己的信念，在追寻自己目的的途中便是无悔的。
哪怕死在追寻目标点途中，亦是无人后悔。
“伤秋花马旧树下，春风飘零梦时归。”
“俯仰依旧不知云，好问泉流今时有。”
苏绾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喜意满上眼帘。
“你到会说些哑迷。”
李长命道：“我还会唱些摇篮曲。”
“桥头梨花开呀，落下破碎漂呀～”
“往前有茫茫雪呀，舟儿带着你走啊～”
苏绾绾接过词来：“融水传来春意暖呀，燕儿飞来孩儿笑呀～”
随后，入了秘境再无休息过的李长命，枕靠在苏绾绾的腿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