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幽冥幻界的本质
鬼界，幽都城，幽王殿中。
孤夜从昏迷中醒来，感到头痛欲裂。
他躺在时常留宿的房间里，这里的装饰依旧如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房间里没有丫鬟，也没有烛火。
他轻轻握了握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周离掌心的温度。
在幽冥幻界的最后一刻，周离跃起，抓住了他的手。
但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被拉进了光圈之中，陷入了昏迷。
一切都结束了。
他成功拯救了周离，完成了天道的试炼。
就算那个幻境会因此毁灭消亡，他也无能为力了。
掀开薄薄的被子，坐起身来，孤夜尝试着去运转体内的魔气，想要看看其中是否可以凝结出神力。
果不其然，试炼失败。
魔元中的魔气一如既往，没有半点神力。
这意味着，他的境界将止步于凝神境，再也无法再进一步。
幽都之王说过，凝结神力的试炼只有一次机会。
她也说过，没有神力将无法突破至玄通境。
他为了拯救周离，可以说是自愿放弃了这个机会。
但他不后悔。
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嘎吱”一声，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孤夜一愣，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萧莹儿。
自己在幽冥幻界之中停留了许久，也不知这幻境中的时间流逝是否与现实中一样。
就算一样，也有十几天时间了。
萧莹儿恐怕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会来到此处吧！
昏暗的房间中，孤夜看见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向着自己跑来。
他倒是没有见过萧莹儿穿白色的衣服。
多年来，他也曾为萧莹儿购买过一些成衣，大部分都是碧绿色，也有一些桃色的，偏偏就没有白色的。
仙派弟子多着素衣，他自己并不喜欢灰白色的衣服。
所以，他下意识地便不喜欢萧莹儿穿着白色，倒是没有去询问对方的想法。
萧莹儿毕竟也是仙派之人，穿着白色也是理所应当。
他冲着向自己跑来的女子轻轻一笑，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叶先生，你糊涂啦？是你把我拽过来的啊？”
这声音……
孤夜微微一怔，定睛看向已经趴在床边的女子。
虽然换了一身衣服，梳了发髻，扎了头绳，甚至还抹了一些胭脂，但他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周离的脸庞！
“阿离？！”
“昂！”
周离冲着孤夜欢心地笑着，接着站起身来，转了一个圈，“这是姐姐给我挑选的新衣服，头发也是她给我梳的，好看吗？”
精心打扮一番的周离倒也是极美的。
当然，若与萧莹儿和柳岚风比起来，还是略显稚嫩了一些。
“姐姐？”
孤夜不明白，周离口中的“姐姐”究竟是谁。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关心的并非是这个问题，“不对！你怎么……难道这里……”依然是幽冥幻界？
就在孤夜疑惑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烛被齐刷刷地点亮了。
幽都之王优雅地走了进来，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在孤夜的注视下，坐到椅子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很可惜，你所问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晓。”
幽都之王轻轻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幽冥幻界是天道留下的试炼，我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她看向了周离，轻笑了一声，“不过，从你把怨女带回来时，我就大致可以猜测到它是什么了。”
“是什么？！”
孤夜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你说呢？”
幽都之王眼神仿佛是在说：你堂堂魔尊，难道还看不透如此简单的道理？
在这个房间里见到周离，让孤夜感到匪夷所思。
他本以为自己仍身处幽冥幻界之中，可看见幽都之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前由于震惊忘记了思考，如今结合自己经历的种种，以及幽都之王的态度，他倒不难猜出幽冥幻界的本质。
他一直以为幽冥幻界是幻境，但事实上，幽冥幻界是一个通往过去的通道。
所以，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数万年前的事情！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改变了历史？这对现实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吗？”
历史上的每一件事都牵连着当下。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只改变一件微小的事情，对于数万年后的今天来说，都可能是一次难以预估的改变。
孤夜明白这个道理，但又觉得现实并没有改变什么，才有此一问。
“没有。”幽都之王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摇了摇，“当你回去之后，你就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孤夜恍然大悟，明白了幽都之王言语中的意思。
别的不说，倘若他没有让十六将冥渊剑交给蚩焱的话，恐怕异界之门将不会开启，魔族也就不复存在了。
想到此处，孤夜看向周离，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存在。
若在数万年前的那一刻，他将周离带到现在的时刻，确实对历史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三皇难道就放任周离不管了吗？
他们就真的没有对这个怨气的化身，做出任何防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幽都之王的话打断了孤夜的思绪。
她微微抬眸，仿佛是在脑海中寻找数万年前的记忆。
片刻之后，她再次看向孤夜，淡淡地说：“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怨女已死。毕竟在东海旁的森林里，地皇发现了女娲石和伏羲琴，也发现了消灭怨女之人的气息。”
她笑了笑，这笑容里似乎充满了讥讽，“谁知道，那个人并没有消灭怨气的化身，而是把她带到了数万年之后呢！”
“阿离体内的怨气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孤夜注视着眼前如正常人一般的女孩，轻声说道，“她不会再危害苍生了。她可以好好地活着。”
“我可不在乎这些！”
幽都之王站起身来，转身向着房门外走去，“她危害苍生又如何？死的人多了，我这里倒更显得热闹！休息好了就赶紧回去吧！否则萧丫头恐怕就要找上门来了！”
“我在幽冥幻界里待了多久？！”
孤夜下了床榻，站起身来，冲着屏风后的身影问道。
“两个时辰！”
原来，才两个时辰。
周离在这六界之中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她唯一认识且愿意相信的人就只有孤夜。
在幽冥幻界之中，孤夜没有放弃她。
回到如今，他同样也不会抛弃她。
于是，孤夜带着周离返回了天泽国皇都。
萧莹儿还在闭关，没有发现孤夜回来。
就在孤夜刚刚站稳身形时，古墨直接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周离，古墨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他没有多问，而是递上了一封书信，严肃地说：“尊上，煦玹在半个时辰之前派人送来的，似乎是关于姬凝的事情。”
煦玹带着护林军精锐来到人界一事，孤夜早已知晓。
他倒没有觉得煦玹会欺骗他，却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给他通风报信。
看来，煦玹倒是想清楚了。
她宁愿与魔族为伍，也绝不会再相信仙派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