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乃一条无尽危路 第12章 渐变
“这可能就是通关的目标了。”
白羊俯下身子，刚要将四叶草拔下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看着不断靠近的两个男人。
瞧他们狼狈的样子，怕是这一路逃亡危机重重。
当两个男人走到白羊面前时，两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
健壮男人站在几米外，看到了白羊脚下的精灵尸体，不可思议的说道：“就是你这个废物把她杀了？”
白羊没有回话，他反而看向矮个子男人的双手，男人的手中并没拿着枪。
在不清楚敌人位置的情况下，还不随手拿着手枪，只有一个原因。
“小子！问你话了！”健壮男人刚要冲上前就被身旁的矮个子男人拽住了胳膊，“小心点，那小子手里有把匕首。”矮个子男人指着白羊的左手说道。
白羊抬头看着倒计时，还剩十五分钟。
他眼中的杀意并未消失，反而比之前更盛，他缓缓地向着两个人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以他现在脸上的伤势，别人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表情。
随着他们和白羊的距离不足两米，他们才看清白羊脸上的恐怖伤口，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看到白羊的眼神后，他们心中的不安被强烈的怒意代替。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们？”健壮男人撸起袖子，不顾矮个子男人的阻拦，向着白羊冲了过去。
白羊看到对方离他越来越近，像是绊了一跤，直直的向着健壮男人跌去。
健壮男人看到白羊的举动轻蔑的哼了一声，抬脚就要踢向他的脸，就在快要被踢到时，白羊双腿一蹬，向着男人腹部扑去。
健壮男人骂了一声，右腿未停，狠狠地踢到了白羊的胸口，伸手握住了白羊举着匕首的手腕。
“就你这种废物，还想啊！”健壮男人话说一半，忽然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双目通红的盯着自己被白羊咬出血的手腕。
“畜生！松开！”钻心的疼痛使他松开了白羊握刀的手，左手成拳狠狠地挥向白羊的脸，而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胯下一痛。
“啊！”惨叫声从健壮男人口中传来，如同尖锐的爆鸣声。
矮个子男人将手枪顶在白羊的头上，脸色阴沉的说道：
“住手！”
他声音颤抖，看着白羊毫不犹豫的把匕首从健壮男人胯下拔出，他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但之后，让他更为骇然的画面出现。
他看到白羊抬起了头，任凭他的枪口抵在额头上，白羊皮开肉绽的脸上满是污血，对着矮小男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矮小男人看到白羊那张恶心的脸和猩红的嘴，他的胃口感到一阵翻涌。
他不敢再看地上捂着裆部不断抽搐的健壮男人，他慌张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开枪吗？”
白羊用行动回答了矮小男人。
他缓缓地抬起了匕首，在矮小男人惊惧的目光中，将刀刃贴在矮小男人握枪的手腕上，然后轻轻一划，一条红线出现在了矮小男人的手腕上，鲜血缓缓流出。
“你没子弹了。”白羊对矮小男人惊恐的面容十分满意，他看着对方身体剧烈颤抖，打算向后退去。
“你跑不过我。”白羊根本不给他机会，身体前倾，额头重新顶住枪口，再次将匕首贴在了男人的手腕，压在了那条红线上。
恐惧的极致是愤怒。
矮小男人大声喊道：“我要杀了你！”
他将手枪狠狠的砸在了白羊的持刀的手腕上，然后一脚将白羊踹倒在地。
扑在白羊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砸在白羊那张令他恐惧的脸上。
白羊像是疯了一样一边大笑一边喊着：“你是废物吗！”
矮小男人阴狠的双手交叉，抬起双臂，打算向着白羊的心窝砸去，了解这个怪物的性命。
然而，他刚刚高举手臂，绷紧的肌肉却在一瞬间松弛了。
他口中不断吐出鲜血，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因为他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
原来白羊的左手一直未曾松开。
已经看不出人样的白羊将口中的鲜血和断牙吐到地上，厉声骂道：
“废物。”
说话漏风，让白羊很是不爽，左手撑地，试了好几次他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矮小男人的身旁。
“你这还没我那个废物爹揍得狠了。”白羊咧着嘴，蹲在矮小男人面前说道，他伸手指向男人面对的方向，“你猜能喷多远？”
在男人绝望的目光下，白羊狠狠地将匕首从他的喉咙中拔出。
“也不像电视剧演的那么夸张啊。”白羊看着喷出的血液不足一米远，失望的说道。
他走到一旁的健壮男人身旁，抬起脚踩在他的脖子上，“接着骂啊。”
“求求你...不要...”
在男人求饶的时候，白羊看了眼倒计时，还剩一分钟不到。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将匕首别在腰间，狠狠踩断男人的脖子，不顾血液喷到他的鞋和裤腿上，转身快步向着四叶草走去。
“恭喜悦神者出色的完成本次游戏目标，给各位神明带来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一蹦一跳的来到古树旁边，弯下腰看着正在打量四叶草的白羊说道。
“我*！”白羊吓得坐倒在精灵旁边，手中的四叶草也掉在了她的身上。
霎时间，绿色的光芒笼罩了精灵，在白羊震惊的目光中，精灵和四叶草缓缓消散，变成一团绿色的荧光向着古树飘去，随后消失不见。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马尾辫女孩抬着头，金色的眸子半眯着，感慨道。
“你，你是目窥？”白羊看到女孩的眸子才反应过来。
“呀，这才一个小时没见，怎么就不认识人家啦！”目窥歪着头，笑着说道。
“你这是谁的尸体？”白羊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我！是我！笨蛋！”目窥跺着脚，生气道。
“那个呢？”白羊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圆圈。
“也是我！”目窥嘿嘿的笑着说道，“你不是对人家有想法嘛，人家为了让你开心，特意用的是凡人可以接受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目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已经恢复伤势的白羊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他向后退了好几步，“我求您，您变回之前的样子吧，您这个样子我要是能有想法我至少是不得好死。”
目窥撇了撇嘴，“真搞不懂你们凡人的思绪怎么一会儿一变。”
在白羊惊惧的目光中，目窥伸出手臂，将两颗眼球抠了下来，放在手中揉了揉，向天空一丢，顿时间金光大作，熟悉的巨大眼球出现在了白羊面前。
白羊在这一系列的诡异操作中耳边隐约听到了奇怪的BGM。
“你们都是这么变身的？”白羊只觉得头皮发麻，刚才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
“人家觉得这样很帅，我看你们凡人的动画片里不也是这样变身的吗，美少女将变身道具丢到天上，然后冒出光芒......”目窥自顾自的说着，白羊赶忙打断她喊道：“打赏！我的打赏呢！”
“呀，就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别急，我要跟你先说一件事情。”目窥金色的眸子有规律的闪烁着光芒，飘到了白羊面前。
“什么？”白羊听到目窥语气严肃，好奇的问道。
“其实这次游戏的难度是普通级的，但因为某些原因，我一开始并未收到任何错误提示以及变更通知，误以为是练习级。”目窥沉声说道。
“神明也会出错？”白羊惊愕的问道。
“不，神明不负责你们的游戏关卡和难度，一直都是是主持人在负责。”目窥的声音逐渐阴沉，她恨声说道：“有主持人想毁掉有潜力的新人。”
白羊怔了怔，惊愕的问道：“还会出现这种事？”
“具体的事情你没资格听，至少现在没资格，但对你来说其实是好消息。”目窥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她轻声说道。
“你刚才可看见我的样子了！这是好消息？”白羊愤懑的喊道。
“是，在我向众位神明争取及请求下，你可以在以下三个特殊奖励中任选其一作为你的补偿。”目窥一边说着，一边向后稍稍退去。
白羊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板弹窗，上面写着三行文字：
【状态恢复至最佳（任意难度及模式）】
【复活一次（仅限挑战级难度及以上，使用关卡算作游戏失败，直接离开游戏）】
【杀死任意一名玩家（任意难度及模式）】
白羊呼吸一滞，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三个奖励。
“这些奖励我以后会得到吗？”他颤声问道。
“仅此一次，因为众神对你的喜爱，所以祂们愿意为你补偿。”目窥轻声说道。
白羊身体微微颤抖，他拳头紧握，眼神在第二个和第三个奖励之间来回跳动，许久，白羊松了一口气，“我要第二个。”
目窥金色眸子放出刺眼的光芒，将白羊全身笼罩。
“好了，之后挑战难度和更高难度的任意模式你都有一次死亡后离开游戏的机会。”目窥虚弱的声音传来，白羊好奇的看向目窥，“怎么听起来你那么累呢？”
“你当这东西很平常吗！我从掌管死亡的那位神明那里下载过来，再传输到你身上，这是很累的！”目窥没好气的说道。
白羊听着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之间却不清楚到底哪里奇怪。
“好了好了，这次的打赏十分丰富，你可承受住了，这是你作为一个练习级悦神者挑战成功普通级的奖励，不要骄傲自满！要努力活下来呦！”目窥像是鼓励后辈一般，向着白羊说道。
白羊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会想尽办法活下来的。”
一道光幕出现，即使有目窥的提前告知，他还是被面前一行行弹幕震撼到了。
【杀戮之神打赏白羊2000积分并留言：最喜欢的一集】
【疯狂之神打赏白羊1000积分并留言：干得漂亮，看得我都想上去跟你一起杀人了】
【智慧之神打赏白羊500积分并留言：险境中方显智慧，小看你了，再接再厉】
【愤怒之神打赏白羊500积分并留言：爽文，爱看】
【暴虐之神打赏白羊500积分并留言：我喜欢那条红线，更喜欢你的手段】
【恐惧之神打赏白羊500积分】
【勇气之神打赏白羊200积分并留言：你和精灵之间的战斗很好】
【司掌新生之神打赏白羊200积分并留言：我喜欢HE】
【司掌死亡之神打赏白羊200积分并留言：如果你下次面对类似的战斗存活下来，我愿意为你降下赐福】
【恭喜悦神者完成目标，经过神明评分您的最终评价为：S】
17700积分和一个随机神明赐福一个随机道具。
这是白羊算上杀戮之心触发后的总积分。
但白羊在回到现实后第一件事情不是计算获得的奖励和积分，而是在找一样东西。
负罪感。
但很明显，在近乎于虐杀两个人后，他没有丝毫难受，甚至有一种发泄欲望一般的快乐。
他躺在床上左右辗转，打量着自己的左手。
白羊觉得自己病了，来到这个游戏后就开始病了，特别是在目窥私下和他说的那番话后。
“难不成我是杀人狂？”
刚开始完成游戏的他回到公司后几乎腿都站不直，如果不是在和母亲打电话，可能他已经吐出来了。
但是呢，在经历五次游戏后，现在的他可以用一种接近于愉悦的心情杀人了？
自己可以忍耐疼痛和恐惧做到和那个精灵拼命还是因为想要活下去，但杀死那两个人会影响他活下去吗？
白羊轻叹一声，推开卧室的门来到了客厅，看着还剩半桶水的饮水机，白羊一边将水杯放到取水口下，一边拨通了订水的电话。
“我不会继承了他的暴力基因吧。”这个想法让白羊一身冷汗。
当初的白羊就是因为母亲的埋怨和轻视才离开了家，但归根究底的原因是那时候的他想伤害他的母亲。
他害怕的逃跑了，从南方跑到了北方，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每个月只是把工资转给母亲以外，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如今。
“要不要给妈妈打个电话？”白羊念头刚至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报喜不报忧。
他的愿望就是和母亲一起过上好日子，但在这之前母子之间的关系就这样维持对两个人都好。
“想来那奖金足够母亲还上所有的赌债了，这样她就彻底摆脱那个男人的阴影，或许也能摆脱自己......”
一边想着，门铃声响起，白羊念叨了一句“送水的还挺快”就从桌子底下把水票拿了出来。
穿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后他却愣住了。
“是你？”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高挑女人，白羊竟有一种目窥作祟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白羊皱着眉头问道。
“为什么你会住在这？”高挑女人脸色难看的问道。
两个人都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事实却显而易见。
“你没付定金吧，是不是可以换个房子租？”白羊尝试的问。
“呵，我交了整整一年的房租。”高挑女人黛眉微皱，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身后的行李箱。
“你不知道通关练习级难度以后就要困在神域了吗？”白羊震惊的问道。
“知道啊，但是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女人脸色不善的说道。
白羊摸了摸鼻子，后退了两步，给女人让出了进门的距离。
“你先进来吧。”白羊轻声道。
高挑女人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狐疑的问道：“你不会骗我进去然后把我杀了吧？”
白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郁闷的说道：“好歹我们都是受害者，能不能稍微相信一下别人。”
“你相信我吗？”高挑女人问道。
“我不相信。”白羊毫不犹豫的回答。
高挑女人白了他一眼，拽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了客厅。
“房东给我的照片我以为是P过的，没想到真是这样。”高挑女人随手将行李箱放在门口，一边走到客厅中央一边说道：“你不经常住在这里吧，看起来好干净啊。”
“换鞋！”白羊皱着眉头将鞋柜里的拖鞋拿了出来，“我昨天刚打扫过一遍。”
高挑女人走到白羊面前，看着一旁的鞋柜里面还有一双拖鞋，“上个和你合租的人没搬完东西吗？”说着，高挑女人指了指一间卧室门口堆着的几个纸箱。
白羊弯腰将鞋柜里的拖鞋拿起，直接丢到门口的垃圾箱中，关上房门说道：“你打算住在这里了吗？”
“不然呢？我进来参观吗？”高挑女人没好气的说着，她打开卧室门后叫了一声，“怎么里面也没搬完？”
“他的家人下午过来把东西全搬走。”白羊指着一边的饮水机说道：“喝水的话自己倒，我先回卧室了。”
“等会儿，你陪我聊聊天，跟我说说这间屋子是不是发生过什么？”高挑女人从秦安的卧室出来，冲着白羊问道。
白羊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卧室门重新关上，纳闷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么大的房子，就算是合租按年收也得七八万信用点了，他只收了我四万八。”
高挑女人将发丝向后捋了捋，“我担心这其中有诈，是不是因为房东知道你心理有问题，才这么低的？你之前的合租室友是不是害怕你才搬走的？”她越说越感觉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言之凿凿的样子让白羊胸口郁结。
“你都经历六场游戏了，怎么还担心这个？”白羊受不了开口问道。
“废话，天天睡我隔壁的室友我不得搞清楚什么人吗？你这样的属于最严重的危险分子。”高挑女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白羊，“说吧，这间屋子发生过什么？”
“死过人。”
“你杀的？”
“他自己跳楼的。”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