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保定就擒

“化功大法……”

枯荣禅师年纪老迈，如今功力尽失，已是命不久矣。

杨巨常目的已达，此时又装回了文绉绉的模样，扶着枯荣禅师坐回蒲团上，摆回了跌跏的姿势。

“此乃晚辈独创的移花接玉之法，并非化功大法。多有得罪，还请法师见谅。”

他上前揭开佛陀画像，便见到了后面层层叠在一块的六张六脉神剑剑谱。

内力到了他这个份上，天下武功可以说是俯首可拾，信手拈来。

任何武功秘籍在他眼里，已经是一看就会，一学就精，更何况他还练过六脉神剑的基本功一阳指。

枯荣与四本几十年也练不全的六脉神剑，杨巨常不过是体内真气走上一遍，盏茶的功夫，便一蹴而就，六脉皆齐。

学了六脉神剑的运劲出剑之法后，那些繁复的剑招杨巨常没有去看。

这类无形剑气，关键就在一个无形上，把手藏在袖子里，人藏在人群里，抽冷子忽然给人来一下，就跟手枪一样。

这才是它厉害的地方。

这也是为啥阿美莉卡不查步枪不查霰弹枪，唯独对手枪查得特别严。

因为隐蔽性。

而得了手枪，你不偷袭，非要跑到人面前耍一套自以为很酷的“枪斗术”，那就是真傻逼了。

六脉神剑剑招在杨巨常眼中就是如此。

可能这是古代武林中人的思维局限性吧。

他将佛陀画像重新放下，对枯荣禅师道：“说是一观，便只一观。晚辈再次谢过法师所赠大礼包。”

此时室内已经烟气弥漫，枯荣气息愈发虚弱，道：“你既已得偿所愿，希望不要食言。”

他所说的，是杨巨常方才说解段氏危机一事。

杨巨常笑道：“段氏有今日之危，全因君主有德无才，重佛事而轻王道，军权旁落，自埋祸根而不知，实乃咎由自取。待天龙寺付之大火，我自然会辅佐段君尽灭大理佛国，保他做一代中兴之主！”

枯荣禅师长叹一声：“孽障。孽障。”

说罢脑袋一垂，就此圆寂。

杨巨常伸手按住他的背心，催动内力鼓动枯荣的肺叶，肺叶张合之间，令枯荣的肺中吸入了大量的烟气，塑造成了被烟熏死的假象。

他对尸体取笑道：“枯荣禅师，你不过冢中枯骨一具，又岂明英雄之志乎。”

杨巨常摘去枯荣的僧帽，随风而去，牟尼堂陷入一片寂静。

话分两头，保定帝那边可就惨咯。

他与四本禅师冲出牟尼堂，只见眼前，昔日那宏伟庄重的宝刹已然被熊熊火海淹没，四处都是奔逃、救水的僧人。

此处是段氏避世清净地，第二家园，精神港湾，众人见此情形，顿时心如刀割，悲怒不已。

段正明流泪道：“是我连累了崇圣寺啊！”

本尘禅师，俗家名段寿辉，乃是大理上一任皇帝，段正明的堂兄。

他在位时，高升泰之父，宰相高智升把持朝政，上朝时竟然连一句话也不让他说，全权代为下旨，气得他禅位段正明，出家为僧。

他最是恼恨高氏，怒道：“非你所累，实是高氏狼子野心，今日之事已经早有预谋，想要将我们段氏一网打尽啊！”

段正明道：“不论如何，善阐侯是为我而来。救人保寺要紧，几位师兄请组织僧人救水，我去和善阐侯谈判。”

几人分头行事。

天龙寺中不过两口老井，以及一处山泉眼，若要救水需要从寺外的河道借水。

然而寺庙已经被弓手包围，四本禅师领着僧人们不得不突围出去。

那些弓手以为他们准备动手，大老远还未等他们近前说话，便是一轮箭雨过去，登时送了五六个僧人去见了佛祖。

就连本相禅师也不慎胳膊中了一箭。

本因见他们上来就动手，喊道：“盾牌开道！”

一群持盾僧兵护在前面，排成铜墙阵，护着群僧朝前冲去。

御林军亦不示弱，换弓为矛，排成枪阵，仗着披甲，两方撞成了一堆。

段正明穿越火线，来到高升泰面前，他九五之尊，此时却只能仰视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善阐侯。

高升泰并不下马，上身朝前探去，问道：“陛下无恙否？”

放火烧寺，已经表明了翻脸，段正明开门见山道：“朕无恙，善阐侯，此乃佛门清净地，若还念两家几代情谊，就快退兵吧。你要什么，朕全都给你。”

高升泰招了招手，身后一名亲兵捧着绳索出来，走到段正明面前。

“那就烦请陛下自缚双手，随我回宫。”

段正明背过去手，任由那名亲兵束缚他的双手。

“善阐侯，你位极人臣，大权在握。超纲中朕哪一件事不问你？哪一道令不经你手？甚至连朕的御林军都交给你指挥。若问大理中，还有谁地位能比你更加尊贵？你虽无皇帝之名，然已有其实。帝名于你不过蛇足，朕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高升泰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何况能者无其名，八方无所助。尔段氏无能之辈，空占宝器而不知用，岂不知余痛心疾首乎？”

段正明道：“即便是我禅位于你，你做了大理皇帝，以为三十七部就会听令于你吗？”

高升泰微微一笑：“那便不劳陛下费心。”

此时段正明双手已经被绳索捆了，被推着来到高升泰面前，高升泰伸手封了他几处大穴，叫他无法催动一阳指。

“送陛下回宫。”

段正明道：“善阐侯，请调御林军助比丘救水。”

高升泰道：“陛下，我只答应了不进攻崇圣寺，可没答应过帮忙救水。”

“高升泰！你！”段正明口中被塞入绸布。

他一挥手，段正明便被一小队士兵拖上马，带下了山去。

高升泰本人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率兵包围天龙寺，机会难得，他要借此机会除掉这些心头之患。

火势越来越大，足足烧了两个时辰，不少建筑已经因为碳化而崩塌。

寺中僧人受到围堵，一要突围，迎面便是一片箭雨和火油。

不知多少僧人身上着了火，满地打滚，却又死不了，疼得不住得哀嚎。

高升泰眼中倒映着火光，心中复杂难明。

终于又围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边开始黯淡，寺庙几乎被彻底烧毁，前方传来军官禀报，在废墟中找到天龙寺几个大和尚的尸体，身上插满了箭矢。

高升泰精神一振，令人将尸体抬来，一分辨，果然是寺中四个本字辈的大和尚。

如今段氏高手已绝，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命士兵将这些和尚就地埋葬后，便领大部队下山了。

却没注意到，在远处的大树上，杨巨常正淡淡地注视着军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