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虎戏

那群官兵见了老虎表演，又听了杨巨常一番话，心里不自觉便信了。

领头道：“原来是这样。太后寿辰还有两个月，怎么这么早就招戏子了？算了，你跟我来吧。”

因为有大老虎存在，怕惊扰皇城，他们一路护送杨巨常入城，来到了皇宫前。

西夏笃信佛教，连皇宫也造得和寺庙一般，只是比起中原大寺更加富丽堂皇，门户内外檀香萦绕。

若那些大寺是国中佛国，那么这西夏本身便已经是一个佛国了。

几名御前侍卫上前拦路道：“皇宫重地，有事禀报，非传勿入。”

杨巨常暗暗观察几人的步伐呼吸以及精神体态，发现这几人功力不在段氏三公四卫之下，放到江湖都是能威震一地的好手。

他又扫过不远处巡逻经过的侍卫，发现入眼没有一个不是相当的高手，想来是为了对抗灵鹫宫，李秋水这些年没少花精力培养下属。

这些侍卫内功深厚，自然耳聪目明，手脚利落，有他们护卫，西夏皇宫说句“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官兵领头道：“大人。这道士是宫里请来表演虎戏的。”

侍卫狐疑地望了眼杨巨常，道：“我怎么没收到命令，说有戏人要来？”

杨巨常道：“想必是你忘了，我是李太后请来表演的。”

几个侍卫都是一阵恍惚，觉得道士所言大有道理，太后不喜佛事，平日最爱赏玩看戏来消磨时间，这事一定是自己忘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要先向宫中主管禀报，还有，你这条老虎要关进笼子。”

杨巨常道：“我叫让王山人。我这胖虎饭量不小，一路赶路也没怎么吃饱，还请校尉准备两只老羊给它果腹，免得饿急了扑人。”

侍卫吩咐下去，通报的通报，找笼子的找笼子，牵羊的牵羊。

不一会儿，便有一小队宫人快步走出宫门，喊道：“太上娘娘吩咐了，请让王山人直接入宫表演虎戏，娘娘、陛下和公主都等着了。”

侍卫颇为奇怪，以皇室的仪仗，怎么也该是戏子先在台下候着，等皇帝太后到场坐暖了，再有司仪吩咐上台表演。

这虎戏就这么好看，皇上都等不及了？

不过既然是娘娘吩咐，他也不好多说，遂令手下一路跟从，防止老虎在宫中失控。

杨巨常随着他们入了宫，西夏王国按天竺佛国形象而造，其中建筑多盖塔顶，形如浮屠，一路上奇珍异兽出没草木之间，放养着孔雀、仙鹤、小鹿、白骆，如同西方极乐世界。

这些珍禽小兽大概是在宫中安逸惯了，偌大的猛虎从旁经过也不害怕，反而有只小鹿好奇地跑了过来，跟在胖虎身边，瞪着大眼睛打量个不停。

眼见前方出现了一堵两三丈高的围墙。

那领路的太监说道：“道长，前面就是斗狮房了。我们西夏皇宫逢进贡异兽奇珍，表演杂技喜剧都在这个地方，您需要什么台子道具莫？”

杨巨常道：“牵两只羊给我的虎填肚子吧，不然我怕这只小鹿就要没命了。”

胖虎双眼紧紧盯着身边的小鹿，喉咙里发出低吼，口水更是一丝丝地往下垂，显然是已经饿了。

太监应是，几人将小鹿驱赶走，这小鹿是银川公主最喜欢的幼兽，要是被老虎吃了可就乐子大了。

杨巨常坐着胖虎进了斗狮房，尚未进门，鼻尖便闻到一股野兽特有的臭味，这种臭味都是野兽体味发出的信息素，有标记领地的作用，寻常再清洗熏香，也是遮掩不住的。

斗狮房用两丈多高的围墙围成，顶上铺着许多风窗和琉璃，既透气又透光。

正中央是方圆十丈宽的场子，周围则搭起丈多高的高台，坐了一圈皇亲贵族，正齐齐将目光投向入场的杨巨常。

杨巨常抬眼扫去，便见到正北面首坐着红袍金冠的中年皇帝，身材十分高大，圆脸高鼻，丹凤眼，容貌俊秀，留着两撇八字胡，便也如所有游牧民族一般留着稀奇古怪的髡发，除了前额两抹长发，其余地方都剃了个干净。

此人是李秋水与李元昊之子，西夏皇帝李谅祚。

而东面首则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少年穿黄袍，少女穿粉白衣宫装以纱掩面，具为华丽，贵气不凡，应当是西夏的皇子帝姬，太子李秉常和银川公主李清露，他们都好奇地看着一人一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最后是西面之首，端坐一人，一个女人，其身姿绰约，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云雾般的纱帘之后，似巫山神女令人欲见不得，如梦如幻。

杨巨常冲那里笑了一笑，纱帘后的人向他点头回礼。

太子李秉常开口道：“我听皇奶奶说，城里来了一个会耍虎戏的道士，果然好大的老虎。不知道你的老虎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杨巨常也不行礼，道：“我的老虎，有三样本事。”

“哦？哪三样本事？”

“第一样本事，是懂礼数。”

说罢，胖虎起身向三面一一作揖，引起了满堂欢笑。

“第二样本事，是认亲主。”

杨巨常一拍胖虎的脑袋，胖虎张开了血盆大口，杨巨常将自己的脑袋伸了进去。

胖虎的獠牙便有三四寸长，它的体型更是远大于寻常狮虎，万一凶性大发，这一口下去，稍稍一用力，便可将人的脑袋撕扯下来。

不过这群皇亲贵族毕竟扼西域之关口，往来东西方的杂技看过不少，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只是更看重老虎的神异漂亮，商量着如何将这条老虎买下来。

杨巨常将头伸出来，道：“人有夫妻相害，同门相侵，但这畜生却绝不会害我。”

西面的纱帘动了动。

李秉常被喊来看虎戏，本来兴趣挺大，但三大本事看了两个，都觉得索然无味。

问道：“第三个本事是什么？”

杨巨常道：“第三个本事嘛，不是我教的，而是老虎天生的本领。所谓龙从云，虎生风。我家的老虎，可以以风为翅，插上翅膀飞起来。”

他这一番话终于引起了观众的兴趣。

李秉常喜道：“好！我今日就要见识见识会飞的老虎！若是有趣，重重有赏！”

杨巨常道：“我家的老虎还饿着肚子，要先等它吃饱了再飞，不然若是飞到台上，饿得狂性大发起来，恐怕会惊吓到诸位。”

李谅祚也颇为惊奇，道：“观台离地快有三丈之高，难不成它还能飞到这里来？你速速表演，如果有趣，人有赏虎也有赏！我赏它一百头羊，够不够它吃？”

杨巨常随之笑了起来：“陛下，你当真立即要看？”

“君无戏言，当然是真的！”李谅祚微微不悦道。

“好！”

杨巨常忽然双手朝上一挥，鼓起一道神风，胖虎乘风而起，在所有护卫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以前，便跃上了高台，硕大的虎掌已经将李谅祚按在了地上。

“护驾！”侍立在皇帝身侧的太监尖叫了起来，而后被一虎掌拍掉了半边脑袋。

（原着说李秋水是李元昊的妃子，西夏皇帝的生母，但是根据西夏帝史来看中间差了好几十年，她儿子李谅祚早嗝屁了，这里就按原着来好了，就当李谅祚还活着，还生了银川公主李清露，也就是梦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