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研讨会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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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下午，全校打扫完卫生，方萦真看见，学生处的干事任劳元，带领着各年级的生活委员，照常在校园里，巡视检查各班的卫生，细化到边边角角，缝隙死角，都必须要摸一下，没什么问题了。完好满意了，没有丝毫的问题了，才放心地锁上教室门，回到办公室。

所有的班主任，下午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去“桃花源”开会的东西。今天晚上，学校统一安排，要住在那里，明天开一天会，晚上再坐车，回到学校，各自回家。

方萦正看着表，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坐在办公室里，让自己静一会儿。心想，自己其实是最讨厌，参加这些集体的会议、比赛、统一的规范行动的。嗯，是的，骨子里好像，从来都是本能地，排斥抗拒这些活动。

每次这样的活动，是必须要参加的，躲又躲不掉，必须硬着头皮，从头到尾参加，方莹真就尽量，找个角落坐下来，好像总要把自己藏起来，就跟小时候玩的那个，逗猫慢游戏一样，悄悄的密密地躲起来，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完全不想不和他们打成一片，过分的亲近，谈论那些，鸡毛蒜皮的是是非非，家长里短，吃喝玩乐的，凡俗烟火味道太浓的事情，似乎自己只愿意，静静地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只愿意和自己一个人呆在一起。

或者手捧一本书，或者是和一个志趣相投的知心朋友，无话不谈，深度交心，各自的思想见识，做个交流，这样的互动，自己是很喜欢的。

可惜这样的朋友，从大学毕业后，来到工作岗位，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只能是形单影孤，独来独往，永远都是一个人，在行走，在做事，在和自己紧紧的呆在一起。

她似乎愿意始终和自己对话，陪伴自己的心灵，让外在行为，做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需求。好像也不指望，去从别人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期望和满足。

她从来都告诉自己，事实也是如此，别人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更没有这个兴趣，去满足自己的，这些隐秘的需求。似乎孤独，才是活着的本质，和唯一真相。

和身外的任何人，都永远保持足够的距离，没有那么多的心思，需求去从别人那里获取，别人的利益，只有别人自己关心。她脑子里的每个念头都是自己最看重的，甚至放不下的。

方莹真沉思默想着，自己最主要的，核心问题是，根本不想从别人那里，获得所谓的满足，她永远有书籍陪伴，古今中外的书籍里的智慧，身边的这些平常普通人，跟么会给到自己呢？因此，她从记事起，压根就没有这个奢望，就把关注点，全部的心思精力，都集中在自己这个大活人身上了。不知不觉，自然而然就，活成一个孤家寡人。

“当当当！”有人敲门了，楼道里有人喊：“上车了，各位老师，出发了！”

方萦真立刻背起自己的包，拉上门，出来了。

下到一楼，走到校园里，大门口，看见一辆大巴车，停在院子里，全校班主任老师们，陆陆续续上车了。

方萦真上了车，本想坐到最后一排，看见了自己的邻居，英语组卢瑞舒叫她：“方萦真，过来，坐这里吧。”

“哦，好的。”方萦真答应着，就坐在了中间偏后的座位上，两个人坐在一起了。顺手把东西放在行李架上。

这个卢瑞舒，也是班主任，只是两个人，不在一个年级，不在一个教研组，虽说是邻居，又是同事，可是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情，见面仅仅是点头示意微笑的礼节了，很少坐下来，交心分享沟通了。

卢瑞舒也结婚了，丈夫是理工大学的博士留校的，好像听说是山东人，其他的情况，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老师们都到齐了，学生处主任柴小排，陪着校长以及各部门的主任们，坐在前边的几排位置上。学生处干事任劳元老师，站在车前面，点了下人数，对柴主任说：“人到齐了。”

关上车门，车子开动了。驶出了学校大门，行进在街道上了。

方萦真在这样的场合下，一般是保持低调的，总喜欢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置身其中。不喜欢和任何人，走得过近，然后享受那份互不干扰，各自安好的境界。

此刻，坐在卢瑞舒的身边，也是话不多，言语少，偶尔说上几句话，免得彼此太尴尬。冷场无聊的氛围也不好。有时候就没话找话的情况下，其实也不是很舒服。

还好，这个卢瑞舒性格开朗活泼，大方坦诚，曾经初来乍到时候，聊的还挺好的。不是特别的陌生。

卢瑞舒笑着说：“你来开会了，儿子谁管？”

“哦，当然是儿子他爸爸了，他一周下来，不像我们课很多，只有两次课，平常都不忙，这周末就更清闲了。人家玩得美得很。”方萦真回答说。

“你呢？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们都很忙，也很少在一起聊天。我知道，你刚毕业那会儿，是有个高中时，就追求你的男生，后来上大学了，变成了恋人，享受谈情说爱的浪漫。不知道，他后来分配到哪里了？”方萦真接着问。

“我的初恋，早就结束了，后来，我的另一个中学的发小，把我的初恋，追求到手了，人家俩人结婚了。生了个女儿，现在很幸福。我自己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他是理工大学硕士博士毕业的，山东日照人。

我们目前还没有孩子。享受着二人世界的自由自在呢。”卢瑞舒满脸的笑容，似乎无法掩饰的幸福感，真真切切地写在脸上，势不可挡的那种，自由自在潇洒逍遥感，让方萦真很受感染，很佩服。

“哦，好美好好浪漫的幸福伴侣啊！真为你高兴！祝福你！你的魅力是极其有吸引力的，热情似火的爱，自然是当属于你的，你是有这个浪漫的，才情和风姿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光彩照人是，人见人爱的。真好的！”方萦真说起来，一下子还带出了自己的激情，仿佛在感同身受着，属于卢瑞舒的，那份浪漫的爱情。

“这个博士丈夫，别看人家是理工男，那浪漫起来，比我这学英语的，感受了很多西方文化的人，还要浪漫，富有诗情画意。我感到只要不和他谈太尖端的理工科专业，每个人会以为，他是学艺术的，是弹钢琴的或者是学美术的，画家的风采。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就没看出来，他是个理工男，整天研究着那些公式定律，抽象的逻辑推理。一接触，发现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文艺范，那种西洋味道，我是算见识了一回啊！”卢瑞舒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显然是被这个男人的艺术气质所吸引，所陶醉，所折服了。每句话里，似乎都流露出无限的幸福和甜蜜。

方萦真想到，这个女人收获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看看她的脸上，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出那份深刻的幸福和满足。

心想，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嗯，那你现在，除了上班以外，就全力享受，这属于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做一个温柔的情人，柔情蜜意的温柔乡，变成了你的生活主旋律了。真好！”方萦真忍不住，再次给到这个卢瑞舒，最真挚的祝福和道贺。但愿她能把握住，自己的青春浪漫、幸福美好。

“谢谢你！方萦真，你的祝福和欣赏，让我有些喜不自禁。但我也清楚，幸福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情相悦的互动过程，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情，总有一天会，人走茶凉，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卢瑞舒说着，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坦诚真挚，毫不保留的一种真实。

这是方萦真喜欢的地方，欣赏的地方，也是方萦真不理解的地方。听出来了，好像这话里，还有一丝丝的，担忧和不确定性。

那又咋啊？生活的本质，就是无常，谁也无法保证，未来的所有的日子，都是甜蜜和浪漫。毕竟柴米油盐，才是烟火气的基础。又是情爱的变色和无确定性。

两人正说的，兴致很浓的样子，车厢里有人说：“桃花源”到了！该下车了。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车子马上就走了，明天下午五点半，过来接全体班主任，回学校。

两个人只顾着聊天，车子已经开进了，一个度假村的园子里，到处是湖光山色，亭台楼阁，花园洋房，休闲的小精致随处可见。每个角度，都是美丽的画卷，诗情画意的氛围，处处出现在眼前，让你目不暇接，让你置身美丽的画卷中，瞬间如来到了天堂。

大家依次下了车，走进一栋二层小楼，门口有个很雅致的牌子：“碧仙阁”。

先安排了住宿，方萦真和这个卢瑞舒，两个人住一间房子。其他人自由组合，各自安顿完毕。

听到政教处任劳元说到：“大家入住房间后，半小时后，到一楼餐厅吃饭，饭后，七点半，准时在二楼会议室开会。请各位班主任老师，遵守时间，不迟到。”

方萦真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想：哎呀，这种活动，自己是第一次参加，说不上有多喜欢，也没怎么排斥，最起码，自己能感受到，间接的或者直接地和别人在一起，其实，时时处处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这才是生活的真相，生命的本质。

这群教师，这些为人师表的班主任们，来到这里，专门研究怎么带班？怎么教育好每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让这些孩子，成为国家的栋梁？

方萦真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原来一直都是教师，做了几十年的班主任，培养了无数的人才，桃李满天下。可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和自己的父母亲靠得太近，自己从小到大，没拉过母亲的手，没有那种很亲昵的感觉，总是有距离，身体上和心理上，都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那里，阻隔着彼此。

一种无形的力量，把自己和父母亲，坚决果断的分开，好像哪里面，还带有一种剧烈的，谁都不敢，去碰触的东西，像火那样滚烫，像冰那样，冷得人直打哆嗦。没人去冲上去，像投入外婆的怀抱那样，自然深情！

进了房间，方萦真看到这里，是个三星级的标间，放下包，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卢瑞舒说：“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洗把脸，在修补一下妆容。你收拾不？”

“我不弄了，我不喜欢化妆。”方萦真回应道。她知道自己的多年习惯。更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没错。没有哪个人能了解自己，只有自己是最清楚自己的人。

好像心思都不在这些东西上，一天到晚，就是随便洗脸刷牙，结婚那天，画了个淡妆，随后，就没化妆了。觉得太麻烦了。关键是全都扑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了，就没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现在她除了这些基本的工作外，更专心全力以赴，去陪伴儿子。只要儿子在，她就会啥都放下，就一心一意盯着儿子，都是心满意足的。好像，和儿子在一起，做妈妈的，魂都被勾走了。她现在是理解了，“孩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句话的意思了。

她老是感觉自己和儿子是血肉相连，没有分开，怀孕期间，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孩子出生后，从肚子里取出来了，但是，无形的那根线，那根筋骨都从来没有断过。不过自己怎么和自己的妈妈，就没这种感觉。这人活着的秘码太多了，真的搞不明白！

方萦真很吃惊，想着这些自己从来都，搞不明白的事情，自然也不好意思，给别人说出来。对于别人，只能是简单的应酬，履行着表面的交往。不可能打开彼此的心扉，说出自己内心的所有秘密。

身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可以依靠，可以信任。只能保持沉默，只能和自己和谐相处，做自己最亲密的陪伴者。

“走，我们下去吃饭。”卢瑞舒已经修好了自己的妆容，看起来比来的时候，更漂亮了。可是这些，却怎么都无法，进入方萦真的眼里和心里。她也能感觉到，这个卢瑞舒的美丽和气质，但还是觉得她的身上，缺了些自己特别中意的东西。和自己能无话不谈的那个界限，还是在一个地方停留着，谁也无法迁移拉近。还是一个普通的，同龄人同事，仅此而已。

“走喽。去吃饭。”

到了一楼餐厅，大家都到了。十个人一桌子，看起来，有十二三个菜，荤素搭配，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挺丰盛的。还有白酒和葡萄酒。几个男老师打开酒瓶子，给需要的倒了酒。

方萦真哪个酒，都不要，只要了一杯茶水。

对旁边的老师说：“没办法，喝不了酒，一喝就过敏，脸红发烧，头晕。”

看到不少人，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活泼潇洒，快乐自在，方萦真只能默默佩服，内心里自叹不如。

自己没这个兴趣爱好。只是默默地陪坐在那里，悄无声息，注意细心听取，每个人的言语和心思。表情和态度。场面上的人，有主角，有配角，有红花有绿叶，有演员有观众，有吃饭的，也有陪着吃饭的，这就是生活的原生态状态了。

自己明确了定位后，就能够坦然面对，顺其自然，最舒服。吃饱肚子，就可以了。别的事情，越简单越轻松就好了。

七点半，到达二楼会议室，走进去一看，方萦真看到这里，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正对面挂着横幅“理工大学附中班主任研讨会”。

主席台上，主持人就是学生处主任柴小排。柴小排今天也是西装革履，好像大家都刻意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外表。和整个会场的氛围和谐匹配。

先是组织大家，学习了一个最新的上级文件，提倡素质教育的核心命题，随后，学生处任老元干事，公布了上学期，各班级的综合评比成绩，念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好几个班主任的头，明显地低下来了。不敢正视身边的人。

方萦真听到了自己班的各项成绩，居然是初二年级的第一名。全年级有六个班。自己居然是第一名，这个的确没想到。而且这个成绩，还居然排在了全校的第一名。这个信息，大大超过了方萦真的预期。

心想，难怪学生处主任柴小排，让自己准备专题发言呢。真是大大的一个意外啊。是的，上学期，自己的班级，是先进班集体，但没想到，居然排在全校的第一名。这个惊喜，是方萦真今晚上，最大的震撼。后来想想，这第一次带班，当班主任，竟然是这样的好成绩啊？确实太意外了！

哎呀，这个成绩一公布，整个场子里，气氛都变了。没有了刚才饭桌子上的欢乐气氛，全场静悄悄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表面都是平静的，骨子里的翻江倒海，波涛汹涌，在看不见的海底里面。

都是成年人了，谁都是把控得住，自己的情绪的，不论是高兴和不高兴，都是淡定平和的，沉思默想的氛围里，心里都在敲锣打鼓，放飞起来千军万马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