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被忘却的面孔

杜牧手里的拂尘，每根线条都仿佛飞剑的流苏一样，纯粹由法力构成。

那它在魔杖上有什么用呢？没什么用，就是不让光秃秃的魔杖看起来丑罢了……

还是那句老话，杜牧好点小面子。

赵元海和其他几人看着天上飞走的粮食，全都瞠目结舌。

不过这次，他们的惊讶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毕竟腾云驾雾也看过，这种让礼物归位的本事，似乎也不足为奇……

只是在赵元海等人心中，杜天师这个称呼已经被彻底淘汰了。

仙人恐怕距离飞升仙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吧？

这种仙家手段，在仙人身上，值得惊讶吗？不值得。

杜牧对赵元海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明日早上来武馆，我打算传授给你们一些护身的本事。”

赵元海等人大喜，就要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被杜牧连忙阻止。

他半开玩笑道：“赵兄，我们兄弟一场，莫要惺惺作态，这段时间我忙里忙外，确实忽略了大家伙，还请各位莫要见怪才好。”

赵元海等人顿时大窘，连连解释并非如此。

但他们也确实有点想要抱杜牧大腿的意思，可杜牧这一句‘赵兄’，也确实让他们拜不下去了。

同时，赵元海等人心中也有些难言的感动。当年跟随刘邦的人，哪个不是刘邦的兄弟？等刘邦当了皇帝，不还是说跪就跪，皇帝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兄弟当了神仙？

可神仙，果然还是和皇帝不一样。皇帝登基，手下人要三叩九磕山呼万岁。神仙得道，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和赵元海他们交代完之后，杜牧便带着邓布利多以及布鲁斯和迪克三人，前往了霍格沃兹当中。

迪克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景象，有些迷惑，但并没有发问。

布鲁斯来到陌生环境中，看着周围的建筑，倒是觉得比武馆那种环境更熟悉。

毕竟都是西式建筑，只是和韦恩庄园比起来，霍格沃兹更接近传统的哥特式风格，而韦恩庄园只是吸纳和采取了部分哥特建筑的特征。

邓布利多看着迪克，伸出手，温和的笑道：“来吧，孩子，跟我来。”

迪克看着面前这个有点像可口可乐公司广告里的圣诞老人，又看了看布鲁斯。

见布鲁斯点头，他才牵着这个老人的手，向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杜牧对布鲁斯道：“走吧，我们不要打扰邓布利多校长了。”

反正以杜牧的感官，能够很轻易的感知到校长办公室内的情况，也能学习邓布利多的处理方法，没必要跟在旁边凑热闹。

布鲁斯有些紧张的看着迪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叹息一声，终于在师父面前流露出了些许疲惫。

迪克在时，虽然他希望对方只将自己当作师父，可他也确实忍不住，按照养父的身份要求自己。

高大，坚韧，冷静，智慧……就像是自己的父亲那样。

只有在阿尔弗雷德或者杜牧面前，他才会流露出被他压抑的些许脆弱和迷茫。

杜牧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叹息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布鲁斯摇摇头，看着杜牧，笑了：“师父，您难道守护九龙湾，很辛苦吗？”

杜牧一怔：“没有啊。”

布鲁斯笑道：“那我守护哥谭，算什么辛苦。”

杜牧无语道：“九龙湾十几万人，哥谭快3000万人，这规模……”

杜牧还没算布鲁斯和自己的力量差距呢，就当这个差距被布鲁斯的智慧弥补了。

布鲁斯一想好像也是，果然还是有点累……

杜牧看着对方又塌下去的腰，摇头失笑：“好了，这里不是哥谭，没有任何需要伱承担的责任，放轻松，和我一起逛逛吧。”

布鲁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迪克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跟在了杜牧的身后。

一路上，不少小孩子看到杜牧后，都乖乖的喊了声：“杜牧教授好！”

杜牧也一一微笑着回应。

布鲁斯看着来来往往的众多小巫师，奇怪道：“所以师父，你除了守护九龙湾，还在这里兼职教授，教他们法术？再加上武馆里的那些孩子，还有您后来收的徒弟……您不会忙不过来吗？”

“我再强调一遍，九龙湾只有十几万人。”

杜牧看了看布鲁斯，摇摇头：“除了最近的修罗入侵，我就是几个月不出去，九龙湾也没几件事需要我来管。所以理论上来说，我的主业才是这里的教授。”

因为霍格沃兹的教授身份，是杜牧唯一有正式官方编制的。

布鲁斯无语，差点想羡慕杜牧只需要管理一个小镇大小的地区了。

但他想了想，如果不是哥谭这样的城市，也孕育不出韦恩集团的庞大结构。

整个韦恩家族和哥谭是伴生的，不是自己挑选了哥谭，而是哥谭诞生了自己。

就在这时，布鲁斯听到有人惊喜的喊道：“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哈利？”布鲁斯和哈利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没有深入交流过。

他倒是也知道，这个孩子来自另一个世界，并且从雷肖古口中得知，对方的战斗能力极其强悍。

与此同时，布鲁斯也注意到，当哈利出现后，周围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而哈利，有点习以为常的样子。

万众瞩目的孩子王吗？

布鲁斯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道：师父的弟子，确实该有这样的派头。

主要也是这是另一个宇宙，布鲁斯确实感到放松下来，这才会在心中浮现这些无聊的念头。

如果是在哥谭，或者带着蝙蝠侠的面具，布鲁斯只会冷静的分析，对方是否能够作为一种资源，让他在应对某种情况时可以插入计划中进行调用。

于是，在霍格沃兹压马路的队伍，加入了哈利。

布鲁斯看着哈利，对杜牧问道：“师父，您收哈利为弟子了吗？”

杜牧摇摇头：“我在霍格沃兹当教授，已经算他的老师了。”

说着，杜牧揉了揉哈利的头，微笑道：“更何况，我也算是收养了哈利，就让他喊我杜伯伯吧，也不一定非得拜师不可。”

哈利眨眨眼，对拜师这件事，确实没浩克上心。

因为武馆中的其他孩子们，也不是杜牧的弟子。

但哈利是所有穿越者中，最理解这群孩子是有多么崇拜和尊敬杜伯伯，这种深刻的联系，并不需要师徒的名分作为纽带。

浩克渴望成为正式弟子，一方面是希望和别人建立起真正属于自己的联系，另一方面也主要是不想成为后续弟子的师弟。

哈利没有这些想法，只要他还能喊杜牧为杜伯伯，那就可以了。

布鲁斯点点头，随后就听杜牧道：“说起来，我后来还收了两个弟子，这件事还没跟你说吧。”

布鲁斯微笑道：“是的，师父。我这个做大师兄的，确实有点不太称职，麻烦您稍微跟我聊一下我的两位师弟，我会为他们准备礼物的。”

杜牧看布鲁斯，明白对方心中开始下意识的进行准备和收集情报了。

虽然其他的弟子明显是异世界人，但杜牧都让异世界人来帮忙修复迪克的记忆了，那布鲁斯也不可能再对这方面的资源视而不见。

以后如果有需要，他也不会吝啬来求援的。

“你的二师弟，是个年轻人，还没大学毕业，刚开了一家医药公司。他被蜘蛛咬到过，获得了蜘蛛的弹跳力和等比例的力量，和你一样戴上面具，选择当一名超级英雄，自称蜘蛛侠。”

杜牧简单的说了几句，布鲁斯微微沉吟。

获得蜘蛛的弹跳力和等比例的力量吗？那不知道究竟有多强壮，是否有那个大块头所罗门的力量？

而且，还没大学毕业，就开了医药公司，很明显是个学霸，也有商业头脑，应该是和自己很像的人吧。

这样一来，礼物就不太好找了。

“你的三师弟，就是那个浩克……你应该见过。或者说班纳也行，虽然是浩克拜我为师，但班纳同样认可，算你的三师弟和3.5师弟。”

三点五师弟可还行。

想起浩克那个野兽，布鲁斯惊讶道：“您竟然收他为弟子了？”

看来回去以后要更新资料了。

布鲁斯有些不敢想，浩克获得了真气，对他的实力增幅有多强。

至少，对他自己来说，很多时候原本需要塑胶炸弹才能造成的伤害，他纯靠拳头就可以将敌人或者建筑破防了。

不要小瞧这点威力增加，这对于战术的选择和增幅是极其多样的。

布鲁斯已经有很久，没有在黑帮的小喽啰手中受伤了，只有在面对那些怪物一样的家伙，才会吃点亏……

比如所罗门·格兰迪，比如鳄鱼人。

唉，怎么自己当蝙蝠侠之前，这些怪物就在下水道窝着，等到自己开始整顿哥谭后，他们就跑出来捣乱了。

看着哈利，布鲁斯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小东西。

“送给你，哈利，这算我是身为大师兄的一点小礼物…算是迟来了快一年的见面礼。”

快一年？哈利有些奇怪，因为他的体感中好像和布鲁斯先生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才过了半年。

不过哈利还是接过礼物，礼貌道：“谢谢布鲁斯先生。”

哈利看着手中的事物，只见那是个小盒子，里面存放着三个刻有蝙蝠图案的小球。

“这是烟雾弹，只要丢在地上，就会形成能够保持50秒左右完全无法看穿的浓烟。”

布鲁斯歉意道：“这次没有事先准备礼物，只能给你这种我平时应急用的小道具了。不过我是觉得，你应该修炼了师父教给你的法力，寻常道具都不太需要，但是短时间内让多个敌人丢失目标，有助于你的战斗。”

烟雾弹？

哈利的眼神顿时亮了亮，这种动画电影中，经常丢在地上，然后本人消失不见的东西，他也有幸看到过。

当时觉得很帅，然后转头就忘掉了，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获得这种帅气忍者才有的东西。

杜牧点点头，哈利虽然有法力在身，但身法比较一般。如果被人埋伏，除了用法力护身硬抗之外，烟雾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杜牧微微一怔，脚步停在原地。

他看向布鲁斯，开口道：“走吧，去见见你的养子。”

布鲁斯一怔，随后忽然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甚至远远超过第一次面对鳄鱼人的时候……

但他表面不露声色，点点头道：“好的，师父。”

哈利好奇的跟在两人身后，反正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当他们来到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走廊时，刚好迪克正被邓布利多给带出来。

看到布鲁斯，迪克顿时露出了笑容：“师父。”

本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布鲁斯，听到迪克的喊声后，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这……这看起来，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不，他笑了，眼神也灵动了很多。

但是，迪克的这种反应，还是超出了布鲁斯的预料范围内。

他本以为，对方会愤怒，会质问自己发生的这一切，会困惑自己为什么忽然成为了自己的养子，取代了对方父亲的位置。

可看到对方如此平静，如此正常的打招呼……实在不是布鲁斯想到的任何一种反应。

杜牧暗暗叹息。

他从刚刚开始，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从迪克身上逸散出的巨大悲伤。

邓布利多做的很好，迪克的记忆并没有被彻底删除，邓布利多运用了他高深的摄神取念技巧，将他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内容全都挖掘了出来。

杜牧虽然一直在远程观察，但他还是没看懂邓布利多是如何做到的，应该是涉及一些潜意识之类的探索，总之，邓布利多现在看起来十分疲惫，这对一个几乎站在魔法界顶峰的男人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一幕。

“好了，请让一个老人休息一下吧。”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对杜牧摆了摆手道。

同时，他看向布鲁斯，露出了敬佩的神色：“以及，向您致敬，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看着邓布利多，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在帮助迪克恢复记忆时，看到了自己的相关信息。

杜牧也没想到邓布利多会来这么一句，奇怪的向邓布利多传音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看了看杜牧，瞬间学会了这种传音技巧，也用魔力回答道：“一个几乎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牺牲在不可理喻的责任中的男人。”

说完后，邓布利多终于露出老人的疲态，向着校长办公室颤颤巍巍的走去。

布鲁斯走到迪克的面前，轻声道：“如果你想解除养父子的身份，我可以允许，并且会给你找到更好的养父母家庭。”

“我之前只是考虑着，如果你融入同龄人的环境中，能否恢复的更好一些，但现在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就没必要以我养子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眼前了。”

迪克看着布鲁斯，依然是完美的微笑：“不必了，韦恩先生，我愿意成为您的养子，并且十分荣幸。”

“如果让我必须因为自己未成年，而需要和陌生人一起生活，那当然是……同样救过我父母的恩人您了。”

说到父母，迪克完美的笑容终于难以维持，声音也抑制不住的出现了颤抖。

布鲁斯缓缓蹲了下来，擦掉迪克尽力收敛，却仍然在不住滑落的泪水。

随后将对方缓缓拥入了怀中。

就像是怀抱着当年犯罪巷中，那个哭泣的孩子一样。

迪克死死的攥着布鲁斯的衣服，甚至手指泛白且颤抖，同时尽全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他不想表现的如此失态。

他想和父母期待的那样，即便表演失败，即便遭遇重大挫折，也能在观众面前洋溢起自信和完美的笑容。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做不到。

迪克用力哽着嗓子，尝试用平常的声音道：“父亲，我想……我想回家。”

布鲁斯立刻点头道：“好，回家。”

迪克立刻离开布鲁斯的怀抱，擦干眼泪，有些希冀的看着杜牧，同时轻声呼唤道：“师祖……”

杜牧看着这个孩子，暗暗叹息一声，开口道：“抓着我的手，跟我来。”

迪克立刻伸出手握了上去，同时歉意的看向哈利：“抱歉，请允许我下次再和您打招呼。”

哈利露出宽慰的笑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聪明的没有询问。

之后应该可以问问邓布利多校长吧……希望校长最近不要太忙。

由于是刚刚恢复记忆的迪克的要求，杜牧也算是做好了师祖的责任，立刻带着养父子二人，身影闪烁，返回到了韦恩庄园。

一到韦恩庄园，迪克就看到了摆在布鲁斯和他父母画像旁边的一张照片。

那是迪克和格雷森夫妇，在一次成功的表演并且获奖后，拍摄的合照。

布鲁斯为了尝试刺激迪克的记忆，将这副照片摆在了自己和父母的合照旁边。

迪克目光紧紧盯着这张照片，似乎要将他们的身影刻在脑海中。

实际上，刚刚迪克之所以情绪崩溃……是因为他痛苦的发现，自己能回忆起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常生活，却回忆不起和父母刻苦训练时他们的教导。

他能回忆起和父母偶尔的争吵，却回忆不起表演结束后，被父母扛在肩头的荣耀。

那些曾经深刻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反倒是自己以为遗忘的记忆，占据了主导。

这看起来没什么……

可自己，忘记了父母的长相。

这一点，迪克永远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