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家传之宝

圣山塞拉的脚下，有一个在卡斯特南部相当有声望的家族——哥罗部落。

一直以来，不少王公贵族前往圣山祈福的时候，都会特地前去拜会哥罗部的首领。

当今部落首领黑尔-哥罗约五十几岁，长着一脸拳曲虬结的腮络胡，和他的头发一样，乌黑油亮，这使他看起比实际年轻许多。

配合他那卡斯特人典型的高大身材，看起来十分野性威武。

他接到宫中传讯，早早便带着十几个领地中颇有威望的长者，骑着奔鸟龙，在领地边界等候大将军西德尼前来。

很快，雪地尽头走来了一匹威风凛凛黑色的剑齿虎，长长的獠牙上用银丝镶着破甲符文。

其上二十几岁的青年贵族十分随意地牵着缰绳，一身特制的软银甲反射着雪地的银光，红色披风在寒风中飞扬，身后还跟着四五十个身穿皮镶银皮质轻甲的士兵。

黑尔立刻带人驾着奔鸟龙迎了上去。

来到那黑色剑齿虎面前，他接过长者递过来的托盘，高举过头，在雪中单膝跪下，说道：“黑尔-哥罗恭仰大将军。”

长者将托盘上的三个酒杯注满酒水。

西德尼身边的亲卫，正要过去接过托盘，被他一个手势制止。

他从差不多一人高的剑齿虎上下来，来到黑尔面前，一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向众人示以杯底。

哥罗部落的酒又苦涩又辛辣，西德尼不动声色擦去嘴边酒渍，那火辣辣的劲，从喉咙直贯胸腹。

长者上前接过托盘，西德尼一把握住他的手，黑尔借力站了起来，身材之高大，竟比西德尼还高了半头。

黑尔笑着说道：“大将军辛苦了，我这就带你们去部落。”

“请首领带路。”西德尼跨上剑齿虎。

“征夫这种小事，其实没必要大将军亲自前来，我这里已经准备了两百青壮，随时可以差人送他们去国都。”黑尔驾着奔鸟龙来到他身边。

他觉得西德尼亲自前来这事，并不简单，试探着问道。

“最近戴斯雷部落怎样，他们还在闹事吗？”西德尼看了看空旷的雪原，前一阵子这里还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现在倒是静悄悄的。

戴斯雷是这片荒原上的蛮族，占着水草最肥美的南部，却以掠夺周边部落以及当佣兵为生。卡斯特许多部落间的争斗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在过去常常会出现两边都雇佣了戴斯雷的佣兵的情况，他们将进行长达一天的殊死搏斗。

到了夜里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就会悄悄地起来，然后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两个部落花了一点小钱分出了胜负，有了谈判的依据，两位首领很快达成共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使矛盾很快化解。

无论是王庭，还是部落首领们都乐见其成，但最高兴的还要数戴斯雷部落，没有人受伤，还挣到了两份钱。

“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开心。”这是戴斯雷部落首领们，送别前来委托的客人们经常说的话。

这种和气生财的方式很快让戴斯雷部落壮大起来。

但现任的首领威尔逊-戴斯雷却把战争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由于战后每个部落都没剩多少青壮，纷争也少了很多，戴斯雷部落的收成也大不如前。

于是威尔逊便派人潜入那些部落，挑起纷争，将整个南部搅得鸡犬不宁。

黑尔说道：“戴斯雷部落最近比较安静，跟往年没什么不同，您也知道马上就到新年了。”

显然最近南方的异动让这位大将军上心了，也许他想在那位从凯列夫来的少年皇帝面前表现一番，但黑尔并不想让人插手南方的事。

他想吞并戴斯雷部落已经很久了，但前两任首领都十分精明，并且在众多部落的关注之下，黑尔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谁知天赐良机，老首领在五年的边关战争中阵亡，而他的儿子威尔逊正在玩火，把他父亲留下的好声名都给败光了。

也许过了新年，当他们再对周边地区进行掠夺时，就是联合起来，消灭他们的好时机。

同是卡斯特人，西德尼不用看黑尔，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部最强盛的世家，已在五年边关战争中覆灭。如果没有戴斯雷部落，哥罗部落将一家独大。

哥罗部落在战后接纳了不少西部和南部的老弱，从自己的领地中划分一块给他们，并且承诺帮他们守护领地，实则不仅拥了这些部落的领地，还拥有对这些部落里的人绝对的控制权。

下一步他们自立为王，被王庭征讨，重新化成几个小部落，历史就是这样循环往复。

当西德尼来到村落，两百名青壮已在村落的空地上排成了几排。

“大将军，这些都是完全按要求选出来的民夫。”

当西德尼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挨个张开了嘴，让他看他们的牙齿，显然他们已经过层层筛选，十分了解这套流程。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三十几岁的人，在别的部落，这些人都是部落主要劳动力，绝不可能加入征夫的行列。

“你们是自愿的吗？”西德尼看着一个衣衫单薄，神情疲惫，眼神有些恍惚的中年人。

“自愿的，自愿的，”那个男人对西德尼哈着腰，连连低声说道，“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想随大将军早点前往国都。”

“你叫什么名字？”西德尼拿出名单。

名单上的人，清一色都是姓哥罗，但这些人看起来一点望族的气魄也没有，一个个好像是饱受压迫的外族。

“小人，小人名叫……”那个男子神情一下紧张起来，他皱起眉头盯着地面，眼神中却透着茫然和惊恐。

“混账，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自己的名字也会忘吗？”旁边一个与他年纪相仿，却穿着裘袍，神色看起来有些傲慢，像是监工模样的人上前骂道。

他转而对西德尼十分恭敬地说道：“大人，他叫托姆，是个不识字的家伙。”

托姆低下头去，也不申辩。

西德尼看了一眼他的手，十指纤长，倒是与少年皇帝有几分相似。

“行了，例行询问，要是这些人上了国都，突然说他是被强迫来的，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西德尼看了一眼那个监工，对黑尔说道，“这些人我全都要了，一会我让人把奖励的金币结算给你。”

黑尔喜笑颜开，这意味着西德尼不会在此久留。

他对西德尼说道：“为君主分忧，那是我的荣幸。奖赏什么的，我可不敢拿，听说国都迎来了一位新的君主，我还有些东西请大将军带走。”

黑尔把西德尼带入他的帐篷，里面有一口约小腿高，四角镶铜，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木箱。

他亲手打开木箱，里面是满满的上好的官造金币，约有十万枚之多，那锃亮的金光连西德尼看了也有些晃眼。

黑尔在金币中摸索着，从中拿出了一只镶了宝石的金碗，说道：“这是我们家族祖传的宝贝，我愿献给君上，祝卡斯特连连丰年，福祚绵延。”

西德尼看着这个金碗，不由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