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挨训
“大哥,他一定能干好的,他实行计件制后,工人干的多,拿的也多,我看工人们劲头足得很,没有一个偷奸耍滑的。”
马骏抬头赶紧帮腔道。
“什么计件制?”
马万峰不解的问道。
“马老板,就是我把每个楼层按不同的价格分包到每个人,责任到人,让老赵监工质量,并统计每天的工程量,等监理小宋验收合格后才能结算工钱。”富贵赶忙解释道。
“哦,那工人有什么反应,他们习惯你的这种方法吗?”
“工人当然说好了,都在为自己干活,勤快的,手快的,技术好的挣的得就多,多劳多得,公平。”
听起来还不错嘛,那你保证我的工程进度吗?”马万峰说道。
“能啊,马老板,根据这几天干活情况,比我们以前干得快多了,不会拉下进度的。”
“就是嘛,大哥,砌墙这一块承包出去是没有问题的,也减轻了我们管理的工作,干得还好,我向你保证,我选的人不错,我信任富贵。”马骏又帮腔道。
“先不要过早的下结论,我只看结果,才刚刚开始,如果搞砸了,我拿你试问。”
马骏和富贵两人对视着吐了一下舌头。
“分包工程劳务的事情,先就这样,以观后效。
那其它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马万峰继续严肃地说道。
“大哥,我真的没有那么干,水泥我们一直用的是祁连水泥,这是你知道的,它是我省的驰名品牌,它的价格也是透明的,全省统一价,我怎么能做得了假,每次进货的单价,数量都是有据可查,这个你完全可以派人拿我们的采购合同和入库单一一核对清楚的。
至于砖头,那是我反复比较了我市那三个大厂的质量和价位以后,才定的云海砖厂,你也可以派人拿这三家东西比较一下,他们家确实在同等价位下,质量是最好的。
我们是大企业,知道用量大,经过我们的讨价还价,也为了留住我们,他们给了我们最优价,比我们的预算单价每块砖还低一分钱。
至于沙子,确实是定的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但他家的沙子干净,均匀,数量也是经过三道工序核查的,都有票可查的,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怎么可能虚报数量呢?
再说,谁家的东西好,我就用谁家的,这与我是不是亲戚有什么关系?只要对公司有利就行。”
马万峰听了,没有说话。
“大哥,你那么信任我,给我机会,我怎么干那样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派人一一核查嘛。”
马骏似乎带着哭腔又说道。
“核查我一定是要核查的,你们最好给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果有,看我怎么收拾你,回去做事吧!”马万峰说道。
马骏和富贵听后,赶紧起身离开了马万峰的办公室。
他们走后,马万峰拿着那封信陷入了沉思,他明知道这封信上的内容没有多少是真的,但他还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们俩个,防患于未然。
工地上有他的人,再加上自己这么多年在建筑行业里的摸爬滚打,只要到工地上转一圈,再看看报表,他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明知道公司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还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因为公司发展的今天这个规模,这是他半世的心血,不能再有任何的损伤,他不得不慎重。
自从马万山出事之后,许多事情他自己变得敏感起来,当年他过于信任马万山,没有好好的监管,差一点毁了他的公司。
可是他又拿他没有办法,既不能把他赶出公司,也不能惩罚他,只有自己默默的扛下一切,其中所付出的代价和受到的委屈只有他自己清楚。
因为他是大伯的儿子,是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他不能让人戳他的脊梁骨,说他忘恩负义,卸磨杀驴,也不能让大伯的晚年有所遗憾。
更不能让人知道他的亲人在坑他,在挖他的墙角,这让人们如何看他?也让维护了他一辈子的大伯情何以堪啊?
大伯这两年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不能再给他雪上加霜,所以只能自己默默地咽下这一切,但为了公司,也为了抑制马万山日益膨胀的野心,就限制了他的权利,让他有名无实。
他也知道这封匿名信是谁写的,但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高兴,他可以借机敲打敲打马骏。
马骏人还年轻,这两年他把他提拔的很快,有时他真害怕他变成第二个马万山。
建筑公司是他集团的支柱产业,现在又成立了房地产开发公司, 拿到了市里这么好的项目,所以一切更要慎之又慎。
放马万山这个极度自私又嫉贤妒能的人在总经理的位置做太上皇,天天盯着这些年轻人没什么不好,既是一块磨刀石,也是一双眼睛,还可以挑起一些事端,让他更全面的了解公司发生的一切。
马万峰将手里的匿名信放到文件夹了,会心一笑,下一步,他还要派人大张旗鼓地去公司检查所有的账务和数据资料,一一核查举报信上所有事情,他要杀鸡儆猴,以警戒集团里所有的分公司和集团内上上下下的所有部门。
想到这里,马万峰嘴角上扬,事情总是两方面的,有时,坏事能否变好事,只在你一念之间,就看你怎么利用怎么想了。
回想这么多年他一个又一个的成立不同的公司,成为江州市数一数二大集团企业,靠的就是这种人磨人的驭人术,他很少到下面的公司走动,看似放任不管,但是每个公司的情况,事无巨细他都清楚。
因为每个公司里他都有意安排了一个气量狭小的人,这种人他的利益一旦有所受损,他就会闹腾出不少事情来,甚至还会写匿名信反映情况,这对所有人不是好事,但对他可是了解各公司那些见不得人的情况的好事。
马万峰用这种手腕,将所有公司掌控在手,尤其是建筑公司。
其实马万山的一举一动他都掌控在手,包括马万山在外面的女人,一旦需要,一旦马万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有损公司,有损他的事情,他就会和马万山摊牌,再不会像以前那样迁就他的。
马万峰斟了一杯茶,慢慢的品尝着,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出了门的马骏心情很郁闷,富贵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他说道:“马骏,对不起啊,因为我的事,让人举报了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举报的又不是这一件事情,你说他这样无中生有的污蔑我,他为什么啊?”
“你知道举报你的人是谁啊?”
“怎么能不知道?不仅我知道,大哥也肯定知道,问题是我不懂大哥怎么还信他?他都那样了还供着他,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搅的人心不安,又没办法好好工作。”
“我看马老板还是信任你的,他只是问了问情况而已,没怎么着你。”
“你没看见我们刚进门时大哥的脸色?大哥从来不这样的,他一定是相信了信上的内容才这样的。
有些人他就是心术不正,见不得别人好,但是他不让人好,难道他就能好起来吗?正是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就是爱搞这些害人害己又一无是处的事情呢?”
“咱不管他,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好好干你的工作,马老板会支持咱们的。”富贵安慰他道。
“就是,不去想它,富贵,砌墙粉墙这一块的活你一定要给我干好,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不能出一点差错,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你放心,我就是不挣钱,也要把这件事情干好,决不能给你打脸。”
“好,一言为定。咱不蒸馒头争口气,让那些人看看,谁是真正为公司干活的人,为公司好的人。”
“嗯嗯。”
两人再没有说什么,就急忙驱车赶往工地。
一星期以后,由三人组成的集团检查组来到基地,来到马万山的办公室,向马万山传达了马总的指示,要马万山全力配合检查组的检查。
马万山盼着这一天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检查的人终于来了,还让自己全力配合,能不欣喜若狂?
看来那份匿名信捅到他的痛处了要不马万峰怎么这么重视这件事情呢?
在工作组人员的面前,他也抑制不住的眉开眼笑起来,给工作组的人员又是递烟又倒茶,表示他们需要什么尽管提,他一定满足他们的要求,想知道什么,也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万山的态度,工作人员都觉得有些不适应,这和平时的他反差太大,全然找不到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老板做派。
在马万山的极力配合下,检查组里里外外把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账务资料包括库房的库存都查了个遍,还专门花了两天时间去走访了几个供应商和部分工人,以及上次公司门口前来讨薪人员。
十天之后,检查组撤回了总公司。
近十天的彻查,建筑公司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这样的检查自公司成立以来从未有过,这次的检查太反常了,好像是有备而来的。
尤其是公司的财务人员也有些莫名其妙,这次检查既不是年审,也不是问题检查,却查的又细又全面,还进行了外调,肯定是冲着人来的。
简然是冲着人来的,那肯定是有人动了公司的奶酪,而有这个能力也只有那一两个人,经过分析,人们把眼光放到了马骏的身上,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
马万山虽然是公司一把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年的马万山,只是个摆设,,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办不成中饱私囊的事。
马骏起初没有注意人们的眼光,后来越来越感觉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有人还还在他背后窃窃私语。
“听说他贪污了公司不少钱,还勾结外人转移公司财产,真是看不出来啊。”
“不是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马总那样信任他,他却不知道感恩,还干这种事。”
“反正都是他们马家人的事情,一笔写不出两个马来,与我们旁人何干?干你的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闲的。”
“你还别说,这里面肯定还有外人的事,那个富贵不是也蹦哒得很欢腾吗?别人也想承包工程,那马骏理都不理,他一承包马骏就答应了,他们好的向一个人似的,肯定互相拿了好处。”
“别说了,别说了,没看见人家走过来了吗?要是听见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说不定这次就下去了,当不成他的经理了,还有那个富贵。”
“嗯嗯,有可能。不过说句良心话,马骏和富贵人还不错,不亏我们下苦人。”
马骏路过他们身边,明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他也不看他们,径直走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你堵是堵不住的,只要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说去好了,终有一天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不要自乱阵脚,好好干好自己的事情,他和富贵从来就没有把这事情当回事,每天该干嘛干嘛,忙忙碌碌的满负荷工作。
撑不住气的倒是马万山,他为了推波助澜,故意放出了一些内幕消息出去,把水搅得更混些,让工人们理论纷纷,给马骏和富贵施加压力,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交出手中的权力,让他这个正牌老总归位。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上面没有传来他预期的好消息,也没有等来对他们的处罚。
他心里十分不舒服,想去马万峰那里去打听一下又觉得师出无名,只能做罢。
只能每天在办公室里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急越等不来消息,只能每天在长声短气里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