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会
得益于先帝的改制,大明的朝会并不是一天一次,而是七天一小朝,一月一大朝。平时的一些闲杂政务,通通经由内阁处理票拟完再呈给皇帝御览。而那些个无法解决的大事,则需要在朝会上解决。
新任皇帝的第一次朝会,在前大清的大政殿,正式开始。
“陛下,”户部尚书兼内阁首辅的徐天德第一个开口。
“自先帝崇祯五十年开海以来,英伦人,弗朗基人,佛兰德斯人与我大明贸易日盛,今我大明,国库充盈,军备齐全,正是秼兵立马,挥军南下,收复故都之时,臣请战!”
弯了弯腰,徐天德老神自在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里。
“臣,兵部尚书阿勇嘎附议!”
阿勇嘎外貌明显和其他人汉族官员不同,他本是放牧侯麾下的头领,从小便仰慕汉族文化,自崇祯平定蒙古之后,他便参加了由喀尔喀改建而成的复明卫,一路经过大小数十战,从总旗到指挥使,到骑兵部大臣,一直干到第一位二等民兵部尚书获封喀尔喀伯。为此,先帝还特意晋升其部族为帝国一等民,赐汉姓阿。这也让阿勇嘎成为了民族英雄,更是号称大明版王保保。
“臣,吏部尚书袁可望,附议!”
“臣,礼部尚书孔捷附议!”
礼部尚书孔捷,两千年世家为数不多的忠臣义士,带领二百族人,自山东千里勤王,更是被先帝御赐继承衍圣公爵位,昭告天下。为此,两千年世家将其逐出族谱,使其自成辽东孔系一脉。
“我等无异议!”刑部尚书商阳与工部尚书公输炮皆出列表示赞同。
最主要的朝臣定了调子,其余朝臣也只剩下了附和。
“臣请战!”
“光复大明,我塞思黑愿为先锋!”
“我阿其那手中火铳也不是吃素的,几铳下去定让那伪清猪尾巴碎尸万段!”
诸多武勋纷纷叫嚷起来,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太和殿,给康麻子两下。
朱和坤用余光扫了一眼矗立在身旁的朝鲜太监朴不成。
“肃静!”朴不成尖细的声音,打断了群臣的壮怀激烈。
“诸位爱卿,南下是我朝国策,但,每一名一等民与二等民的生命都是帝国的重要财产!朕绝不会穷兵黩武,让帝国人民尽披缟素!”想着看过的小说,朱和坤尽量让自己语气沉稳。
“吾皇慈悲!”
汉族官员还好,语气相对沉稳平淡,倒是几个二等民将领眼角划过几滴眼泪,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感动。
“陛下,”工部尚书公输炮抬手立于众臣中间,侃侃而谈。
“我大明军队,现在已经全部列装崇祯六十式隧发火铳,每一卫皆配有二十门崇祯大帝火炮,每千户有虎蹲山地炮十门,臣以为,我大明火器之强,更盛于成祖,帝国人民不怕死,诸位将领不贪生,正是南下光复故都之时!”
“臣附议!”众多朝臣再次发声。
朱和坤表情微变,好家伙,一屋子的好战分子,这是大明?还是披着大明皮的普鲁士?
眼见氛围到了,作为帝国的主人,朱和坤也只能开口。
“好,既然我大明武德充沛,择日,朕将于崇文门阅兵,不日便兵发伪清!”
朱和坤本来就倾向于开战,所谓穿清不那啥,菊花套电钻嘛。人家大明亡了都得反清复明,更别提现在我大明不还没亡吗?虽然这个大明就像是二元制帝国似的,还变成了清明,但清明就不是明了?就是这朝堂的衮衮诸公,如此热衷于开战,甚至隐隐有逼宫之意,日后不得不敲打敲打。
“陛下圣明!”一众朝臣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拍着龙屁。
“陛下,世祖烈皇帝已然大行,礼部诸臣为陛下拟订龙腾,崇德,雍正三年号!望陛下改元称制,扬我大明国威!”礼部尚书孔捷行君臣大礼,叩首哽咽道。
。。。。雍正?康麻子的儿子?崇德?死了被奉为鬼神的小日子大天狗天皇?这都什么东西!
压制住内心的无语,朱和坤高声道,“朕,承先帝遗志,当龙腾四海,选年号,龙腾,昭告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志在四海,中兴大明有望!我大明天下无敌!
结束了朝会,朱和坤回到了养心殿,同时召来了内阁五大臣。户部尚书徐天德,刑部尚书商阳,宁远伯塞思黑,昏德公兼朝鲜卫指挥使李适,庶吉士张廷玉。
好家伙,看来便宜爷爷对朝堂的掌控果然强大,所谓内阁,除了徐天德,剩下的人要么是无兵无将的指挥使,要么是人微言轻的庶吉士,要么就是政治头脑为零只有忠心一片的塞思黑。
“皇上圣躬安!”
“朕安!”
简短的对话完毕,朱和坤抛出了问题。
“朕今天不是来和各位虚与委蛇的,今天朕只想知道一件事,朕登基时日尚短,看不懂衮衮诸公为何执意开战,你们可知道,今日朝堂之事,让朕以为你们欺我年幼!”说罢,朱和坤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桌。
“噗通!”不管是身旁的朴不成还是面前的五大臣,甚至随时准备侍候的宫女太监都吓得跪在地上。
“臣不敢!”五大臣的脑袋恨不得低进裤裆里。尤其是昏德公李适,身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快。
朱和坤没有管这群太监或者大臣,只是默默转过身去,盯着万国坤舆图,似乎要将整个地图背下来一样。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朱和坤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徐首辅,你来说。”
徐天德听到了皇帝声音,缓缓的抬起头,语气尽量平稳的回答。
“陛下,自先帝崇祯五十年起,我大明的财政无限倾斜于火器。由于大笔的金银无节制的投入到钢铁等军备生产中,这让我大明财政年年入不敷出。与南边亦或是蛮族贸易原本可以稍有缓解,但近些年来,欧洲蛮夷对伪清与南方的丝绸茶叶独有其钟,反之对我大明山参皮革粮食弃之如敝履!南边更是趁机压价!若不能收复故都,还于故土,让我大明民众重新富裕起来。那么我大明恐有倾颓之势啊!陛下!”说到这儿,这位年近六十的户部尚书已经热泪盈眶。
“陛下,”也许是徐天德感染了张廷玉,不等朱和坤说话,这位不到三十的庶吉士抢着开口道。
“先帝曾言,若不能汲取他国血液供养本国,那天下,迟早会有少部分人掌控着大部分人的命脉,时间日久,必有人煽动百姓,颠覆皇权!自先帝大规模迁移关内民众到现在,我大明有民三千余万,虽有漠南漠北的金银矿产使得大明宝钞尚未失去公信力,但若不能提高贸易,使得我国产品倾销他国,以我辽东之地,不日自崩啊陛下!”
“放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沈炼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忍不住就要出手教训这个庶吉士。
“下去,你想替朕做决定吗?”朱和坤的话让沈炼的冷汗顺着脑瓜子流到了屁勾子里。
“臣不敢!”告罪之后,沈炼消失在了阴影里。
“你们都说说,今天朕恕你们无罪!朴不成,你瞎了?也不知道提醒朕,让朕的五位阁老跪了这么久,你已有取死之道!”朱和坤随手就把锅扣给了还没起身的朴不成。
“来人,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