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铭与雪姨
“我先前看见他在后山那里扫地呢。”
“唉……叫上他吧，如果他愿意吃的话。”
闻言，万道散人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他对外宣只收了君永夜在内的四个弟子。
而实际上，他还有两个不为人知的弟子。
一个是在万道宗各处扫地的无铭，另一个便是青竹口中为万道宗其他人做饭的雪姨，真名上官慕雪。
无铭来自西域沙洲，是一名专修剑道的剑修，原先和父母以及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原本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但在十三年前，他的父母被魔道修士所杀，妹妹也因此生死未卜不知去向，自己也被重创。
或许是因为当时重伤昏迷的他让那魔道修士觉得不用补刀也可以，于是随着那魔道修士的离开，无铭便侥幸逃过一劫。
从这之后，无铭性情大变，成了少言寡语的一个流浪散修，发了疯地寻找自己的妹妹。
但很遗憾，无论他如何寻找打听，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似乎他的妹妹已经死了，或者说自此便在天玄大陆销声匿迹，杳无音讯。
不过那魔道修士倒是被他找到了，而后将前者无情斩杀，令其在临死之前深深明白：当个好反派便绝对要补刀的重要性。
但这家伙却也不知道他的妹妹在哪里，到底是死是活。
还想通过凝聚神识与灵力引爆魂魄，欲和无铭同归于尽，不过最后还是被无铭一剑解决。
至于与云游四方的万道散人结识，便是斩杀那魔道修士之后的事情了。
无铭发现他和前者很合得来，令觉得交到一个觉得可以相谈甚欢的朋友的他，感觉人生又有了一丝希望。
而后无铭遂拜万道散人为师，成为他第一位亲传弟子。
万道散人也在这之后一直寻找他的妹妹，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后因自己绞杀一魔道宗门时，被门中魔修袭杀。
为了掩护和魔道宗门宗主激战的他，不敌那魔修的无铭，便燃烧自身修为肉身自爆和其同归于尽。
然其灵魂不散，被自己重塑肉身救助过来，但双眼因灵魂伤势过重而无法恢复，完全失明。
复活后的他因无法保护自己而悔恨交加，甘愿舍弃亲传弟子身份，幸好在他劝说之下这才没有自甘沉沦下去，但也不愿成为自己累赘。
无奈之下，自己后来只得安排他在万道宗扫地，后者也被君永夜这四位亲传弟子不约而同地称其为无铭师兄。
只是他一直都未曾释怀过当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这件事，无论自己怎样劝说安慰都无济于事，也是让他倍感无奈。
至于上官慕雪，则是来自北寒极洲曾经赫赫有名的超级宗派——太清九天宫。
十年前，因被魔道修士视为威胁，所以太清九天宫便被联合在一起的多个魔道势力无情围杀。
平日里和太清九天宫关系不错的不少宗门遂赶去援助，却在路途之上被预料到此举的魔道伏兵阻拦，暂时无法脱身。
而就在太清九天宫即将沦陷之际，身为太清九天宫领导者的父母被魔道修士势力多名长老围杀，太清九天宫其他长老也被其他魔道修士袭杀。
因敌众我寡，因而和其他长老一起毅然决然地选择引爆自身修为，又选择和其同归于尽……
在临死之前，他们用两双颤抖的手，将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的上官慕雪以空间转移阵法送至太清九天宫之外。
面对那些魔道修士，上官慕雪选择了逃。
她当时的修为，不足以让她拥有和那些覆灭太清九天宫的魔道修士决一死战的勇气。
所以就算再怎么悔恨交加，她必须逃，也不得不逃。
因为她知道，若是现在不逃，那么只会辜负父母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拥有日后报这血海深仇的机会。
然而逃到最后，灵力耗尽的她，却还是被欲将太清九天宫赶尽杀绝的上百名魔修团团围住。
有人欲将她炼制为丹药，有人想将她献给他们的领导者，更有甚者现在便想擒住她采补阴气……
就在万念俱灰的上官慕雪欲燃烧修为自尽之时，万道散人恰巧路过，在弹指一挥间灭杀那上百名魔道修士。
但上官慕雪那一张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绝美容颜，却因先前追杀她的被魔道修士火焰灼烧，面目全非。
她失去了这个年纪最宝贵的几种存在。
令她傲然于世的绝美容颜、整日在她身边嬉笑怒骂的师姐师妹师兄师弟、血浓于水的至爱亲人。
上官慕雪心如死灰。
当带着她的万道散人赶回太清九天宫时，那曾经傲然挺立于此的举世闻名的超级宗派，已经成为了一座硝烟弥漫的废墟……
除却她之外，太清九天宫上万人无一幸免。
而那些魔道修士，却已经被赶来援助太清九天宫的十数个宗门诛杀。
但带领他们围剿太清九天宫的几名长老，却在施展消耗修为来远距离转移自身的血遁后逃离，不知去向……
后来上官慕雪为复仇而苦修，而万道散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先后找到了那几个人渣，并和上官慕雪联手将其灭杀。
与其放任这些彼阳晚意、初生东西的孽畜荼毒无辜令生灵涂炭，不如快刀斩乱麻，杀！
大仇得报。
但逝去的，却终究无法回来。
看着曾和太清九天宫关系不错的宗门、在其遗址处修建的弟子长老以及父母坟墓，跪在墓前的上官慕雪哭得泣不成声。
父母在，不远游。
可是如今最亲的两人已和她阴阳两隔，她又该去往何方？
她在父母墓前跪了一天一夜，期间处理完各宗伤亡情况的和太清九天宫关系不错的那些宗门之主，也是先后前来吊唁。
看着拥有那张曾令北寒极洲无数天之骄子怦然心动、此时却已面目全非的容颜的上官慕雪，这十几位宗主也是不由得扼腕叹息。
他们本想将她接入各自宗门里生活，也好尝试能否将其脸庞修复。
但后者性格执拗，虽然对他们无比感谢，但却不愿跟着他们离开，只想陪在父母身边。
父母和那些弟子都说过，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
于是他们也只得作罢，在留下一些钱财后便随即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那些钱财便被躲在一旁未被发现的万道散人收入囊中。
她在无限忧愁之下一夜白头，就连万道散人能够恢复容颜的复颜丹也毫无作用。
因为不愿再看到那张脸下的自己，所以决定回报万道散人的上官慕雪便戴上面具，留在万道散人身边。
并在以后将那些钱财翻倍还给了那十几位宗主。
世界无奈而又残酷，但却因此美丽。
这是她父母生前所说的话。
父母生前希望她多出去走走，去太清九天宫之外的世界看看。
那她便听父母的话，和万道散人一起回到了中胜神洲，见到了那时双目失明的无铭……
因为她说什么也不愿成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再加上上官慕雪厨艺还算不错，万道散人便将其安排为万道宗掌勺。
她不想历练时被外人指指点点，不是忍受不了那些怪异目光，而是不愿再回想起那令自己悲痛欲绝的一天。
有人说修仙便莫要让自己心中留下余恨，因为那会成为犹如附骨之蛆的祸根，无法得道高升，飞升成仙……
可她怎能释怀那段过去呢？
因为青竹五人年纪都大，平时还要为万道宗所有人的一日三餐忙碌，所以上官慕雪便有了雪姨这样一个简短且亲切的称呼。
而从万道散人那里得知此事的青竹五人，却是丝毫未曾嫌弃或者嘲笑过她，而是和她有说有笑，有时还能谈笑风生谈论修炼事宜。
上官慕雪也曾好奇原因，而代表五人回答的青竹一脸认真：
“我妈妈告诉过我，内心漂亮的才是真的好看，无论外表怎么变，那些心中丑陋的人，无论长的再好看，也都是坏人。”
听到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这般回答后，上官慕雪笑了。
笑着笑着，一双美眸便泪如泉涌。
曾经那些宗主也是这样劝说自己，但她当时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们所属宗门虽和代表太清九天宫的她的父母关系很好，但对自己这太清九天圣女却是相敬如宾，并不是那种能让自己真正敞开心扉的至交之友。
而青竹的话却听得自己热泪盈眶，不能自己……
是因为什么？
是历经沧桑过后终于有了推心置腹的知心朋友？
还是万道宗这里又让自己有了神似太清九天宫的家的归属感？
答案是两者皆是。
说来也怪，自己这六个弟子分明来自天南海北，最后却都因为自己，而在机缘巧合之下走到了一起。
不过与其说是机缘巧合，倒不如说是因缘际会。
如果自己曾经没有选择游历凡尘，想来也不会遇到他们。
这应该便是君永夜给青竹那丫头算卦时嘴边常挂着的缘分二字。
缘分，缘中有分，分中有缘。
即便人间万古，咫尺天涯。
甚妙甚妙。
“好嘞！那咱再去叫上雪姨，到时候我们一起吃烤全羊！”
“三师兄，快一点哦，烤全羊要很久的。”
“不抓紧时间烤的话，待会儿大师兄他们就到啦，咱们得让他们吃上热乎乎的烤全羊呢！”
青竹一蹦一跳地上山去找无铭两人，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招呼在后面将羊收进空间戒指的君永夜。
“我先预订一只羊腿，其他三只留给大师兄他们，羊头就让师尊抱着啃，羊鞭也留给师尊！”
“好徒弟，本尊没有白疼你。”
万道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自己这身子骨，没必要吃羊鞭补补吧？
算了，吃就吃吧，到时候再尝尝青竹的羊腿，就吃一口。
万道散人心里盘算着。
他们几个的羊腿自己一人咬一口。
就亿口而已，不多。
“我说了不算，你得到时候自己抢才成。”
君永夜无奈一笑。
他和无铭师兄就不提了，他大师兄叶凡和二师兄沈玉一个比一个能吃，青玉和雪姨的饭量也不差。
至于他师尊万道散人，他的胃就跟那无底洞似的，填不完，根本填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