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友出事

2002年12月24日，古旋风飞往俄亥俄州哥伦布。

回家与父母过圣诞节。古家就两个重要节日春节与圣诞节。

至于生日，则看情况，连玛丽这样的地道西方人，也在潜移默化之下，对生日并不热衷，记起来就过，记不起来就算，至于古诚海，更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理他的农场，那管生日不生日，用他话说就是只要过的好，每天都是生日。

这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不像有些人，为庆祝生日而绞尽脑汁，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筹备生日派对，高兴是高兴了，也背一身债，虽说善待自己，犒劳自己，无可厚非，但要有个度，那怕给自己写生日祝福语也是件很好的事。

俄亥俄州此时已是雪花纷飞，古旋风感到一阵寒意，可能在南部待久，回北方反而不适应，摇头自嘲，自己是不是变娇贵了，才出去几年，就感觉这里不适合自己了。

刚出机场就见到自己的老爸一身黑大衣像个中情局特工等候多时。

“爸，等久了吧，早知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这么冷的天，让一个长辈这么等着，着实不应该。

古诚海淡淡道：“我也刚到，又不是很远，没必要花那钱。”

顿了顿又问道：“这次回来过完年再走吗？”

古旋风随口道：“应该是吧，我最近又失业了，应该能多待一段时间。”

“拍部电影就飘了是吧，说话没头没脑，”古诚海瞪眼说道。

古旋风缩缩脑袋，父子俩都是近一米九的大个头，但老子就是老子，从小棍棒教育的心理阴影没那么容易消失。

“你也看过我的电影？”

自己老爸是超级棒球迷，喜欢的球队是克利夫兰印第安人，与自己老妈差不多，都不热衷看电影，电视机才是夫妇俩的最爱。

记得小时候常被老爸带到克利夫兰看棒球比赛，不过他并不喜欢棒球，而是喜欢篮球，只是天生没运动天赋，不然他也会参加NbA选秀。

古诚海哼道：“拍的不怎么样，别太骄傲自满。”

他总是一副严父形象，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关爱，这就是他跟儿子相处的模式，交流不多，保持威严，但父爱如山。

古旋风心照不宣的笑笑，转移话题：“爸，我寄回来的手机好用吗？”

“还行，你妈开始不会用，现在也喜欢了，”好吧，他总是不轻易在小辈面前表露自己的心声，又把自己老婆搬出来。

来到停车场，古旋风把行李箱放进皮卡后座，才发现不寻常，惊奇道：“爸，你换车了？”

后退几步打量眼前这辆崭新的福特猛禽F150，比他在洛杉机的那辆二手货，霸气太多，如同一头黑金巨兽。

在这国度，皮卡才是民众的最爱，几乎每家每户都拥有一辆。

提到爱车，古诚海终露出笑容：“刚到一个星期，我把旧的那辆卖了，换这辆。”

“爸，我能开它回去吗？”古旋风来到主驾驶摸摸方向盘，跃跃欲试的模样。

古诚海坐到副驾驶，不忘提醒道： “要开慢点，还在机械磨合期。”

古旋风高兴的点头，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挂档松手刹，轻踩油门，这辆三吨重的猛禽，缓缓驶出车位。

一路上，古旋风很想试试这辆车的性能，但见老爸虎视眈眈，只好作罢，暗想有机会借出去飙一下。

老妈玛丽已经提前做好午餐，正等着父子回来。

夜晚，农场亮起节日的彩灯，一家三口在圣诞树的点缀中围坐在餐桌前享受团聚时光，平安夜的晚餐，自然少不了火鸡，说实话，虽吃十多年，但依旧无法爱上火鸡肉，又硬又涩，毫无味道可言。

每次都是象征性的吃一块就完事。

玛丽也知道儿子不喜欢火鸡肉，给他夹几块红烧肉放进盘子里。

“儿子，多吃点肉，你这次瘦不少。”

古旋风嘴里塞块红烧肉，含糊道：“可能工作忙，不过适当减重也好。”

玛丽拿一杯果汁递给他，叹气道：“你以前的同学戴夫，在一个月前被控二级谋杀罪，现还在监禁。”

古旋风一愣，赶紧把肉咽下去喝口果汁，皱眉问道：“他是警察，怎么会犯谋杀罪？”

知法犯法，很不应该啊。

古诚海解释道：“还不是警察与黑人那些事，据说他执勤的时候，开枪打伤试图逃跑的黑人青年，对方至今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随后就被起诉。”

“警察抓罪犯，很合理啊，为什么还要被起诉呢？”古旋风有点小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警察是高危职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才赋予他们优先开枪自卫的权利。

没想到也惹祸了。

俄亥俄州依旧保留死刑的州，二级谋杀罪最高可判终身监禁，戴夫现在才二十三岁，难道真要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目前案件进展怎么样？”

“刚经过第一次提审，戴夫否认所有指控，但法官不同意保释，如果伤者抢救不过来，他恐怕难逃牢狱之灾。”

“你的伊娜阿姨，为这事天天以泪洗面，我也常去陪她，但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戴夫是个好孩子，没想到出这样的事情。”

一家三口陷入沉默，都说节日期间不宜讨论灾祸，但这事涉及一家人最亲近的朋友，总不能喜笑颜开的庆祝。

古旋风安慰道：“爸妈，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现在要紧是给戴夫请个好律师。”

古诚海点头道：“维斯特已经聘请市里最擅长此类官司的律师，希望真有帮助，只是律师说关键是要获得原告家属的谅解书，但这事几乎是不可能，他们很坚决表示要让戴夫付出代价。”

“哼，他们儿子当时车里可是有违禁物品，那个黑人女法官，明显是故意偏袒，伺机报复，法庭什么时候让她如此肆意妄为了。”

玛丽是坚定的共和党支持者，或者说是保守派，总是怀念上世纪经典美式生活，但她并不是种族主义者，不然也不会嫁给混血的古诚海。

但她也遭到丈夫的警告：“你还是少提及这种言论，就事论事，戴夫朝人家脑袋开枪，绝对是个错误，女法官就是看到这点，认为他有故意致人死亡，才不同意保释。”

古旋风忙为老妈开脱道：“妈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此类案子本就很有争议，警察与逃犯，一旦发生冲突，情急之下开枪，那会注意打哪里。”

“就是，打击犯罪还有错了，什么道理。”玛丽终于找到组织依靠一般，忙给自己儿子夹块鸡丁，笑道：“还是我儿子明白事理，不像某人，只知道呼来喝去。”

古诚海见温馨的母子俩，摇头苦笑，心里嘀咕，真是妇人之见，这案子已经涉及种族问题，会变得很复杂。

第二天一早，古旋风开车来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曼斯菲尔德监狱，这座古堡建筑，就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拍摄地，想到电影里的场景，他很替好友担心。

当见到戴夫的时候，还真吓大跳，一脸的鼻青脸肿，都快认不出来，明显是被人殴打了，看来警察一旦沦为囚犯，承受的痛苦不仅是失去自由这么简单。

“警官，我朋友怎么会受伤？！”古旋风冷冷的问在旁边监督会面的狱警。

狱警瞬间发愣，又不是我打的，你冲我来干嘛。

戴夫忙劝阻道：“旋风，我没事，就是跟人打一架，我小时候就是打架王不是吗。”

“什么打架王，是被打王，”古旋风叹气道：“看到你这样，我真压不住火气，好点了吗？”

戴夫摸脸上的肿块，笑道：“好多了，就是还没消肿，没关系，我能扛得住，谢谢你看我。”

“你出这样的事，我能不来吗，”古旋风无奈的摇头。

随即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难道检察官没有介入调查吗？”

“就是她决定起诉我的，上次给她开张罚单，有点不愉快。”

古旋风眼神犀利道：“你怀疑她故意报复？”

“不知道，但指控二级谋杀，是她亲自签署的起诉书。”

“什么时候轮到她们决定人的生死了，”古旋风多少也有点受到自己老妈政治倾向的影响。

戴夫苦笑道：“我这次恐怕很难出去了，记得下次来看我的时候，记得拿几本花花公子杂志来给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古旋风真是无语。

戴夫笑笑道：“我得给这里老大送几本过去，搞好关系，不然又得挨揍。”

他虽然表现的很轻松很洒脱，但越是这样，就越能感受到在里头所遭受的折磨，实在令人心酸。

古旋风郑重点头道：“放心吧，下次来，我会安排好一切。”

如果真有人存心打击报复，他不会袖手旁观，至少让自己好友有个公正的审判，再跟戴夫确认整件事的原委之后，心中有了计较。

离开监狱，古旋风又开车到戴夫任职的警局，如今他已经是全美知名的导演，对于他的到来，警局上下很是开心，这可是好莱坞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

平时威风八面的警察，此时像小迷弟，纷纷上来签名合影，因为古旋风的《虫灾》里，有一句台词：“如果没有警察，我们也许早就死了。”让他成为全美警察机构的红人，终于有人为他们说句好话了。

局长亲自接见，是个瘦高金发中年男子，俄亥俄州的白人群体当中德裔占比最多，但戴夫却是地道的爱尔兰裔，其中有没有影响尚不清楚。

“古先生是戴夫的朋友？”

“是的，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玩到大，这次他出这样的事，我很震惊，在我的印象中，戴夫是个非常乐观积极又很有爱心的人，当警察维护社会正义，是他从小的梦想，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神圣的理想，却让他进监狱。”

“很抱歉，我们全局同事，都对此感到很惋惜，他是位努力尽职的警员，希望他能得到公正的审判。”

一副官腔的口吻，让古旋风很不舒服，但也无奈，毕竟是否起诉不是警局所能左右的事。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戴夫出具一份职业评估报告，证明他在任职期间，并没有任何极端的思想和暴力倾向。”

“这当然没问题，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如何，我们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是作为同为一名警察应尽的责任。”

古旋风表示感谢，他还请求全局警察共同联名签署一份声明，给戴夫在执法当天提供证明，并无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

他的用意是想借此向陪审团证明，戴夫是个尽忠职守的警察，出这样的事，并不是故意所为，而是一次意外。

等古旋风把这些文件交给戴夫的辩护律师时，对方喜出望外，当场表示就算无法完全脱罪，至少也能把刑期降到最低。

古旋风也能松口气，他能做的也只有到这步，至于牢房内的事，他虽无能为力，但只要狱警知道他与戴夫的关系，多少也会帮衬一二，正如《肖申克的救赎》里头安迪的遭遇，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人，就能获得除离开监狱之外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