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左右为难
说罢颜初提起裙摆，就往外跑，经过折离身边，又停下了脚步，
“折离，你为何红了眼睛？”
折离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属下......属下因为太高兴，所以来的时候走快了些，让沙子进了眼。
再者.....再者宁王妃来了，往后就有人照顾王爷了。
现下楚州又得救，可谓是双喜临门。属下是......是太高兴了。”
颜初只觉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再不走就要流下来了，转身跑出了院子。
折离记得，这仿佛是颜姑娘第一次称呼王爷，宁王殿下。从前她都是胆大妄为的直呼王爷名讳，沧辞暮。
待颜初走远，折离才强忍回了泪意，准备离开。
青与归喊住了他，“赫连小姐真的来了？”
折离点头，“是，话已带到，马车已经安排在城门，请青公子带着颜姑娘马上离开吧，属下回去复命了。”
青与归并未理会，径直又问，“你家王爷，可有话带给我？”
折离摇头，“没有。”
折离行至院门口，心如刀绞，确实替王爷委屈，狠了狠心，回头看向青与归。
“青公子，属下来之前，我家王爷同我说，这些骗颜姑娘的话还是由他来说，更合适些。
王爷还说，无论您用何缘由骗颜姑娘离开，怕往后颜姑娘要是知道了真相，与你心生隔阂，伤了你们二人的感情。
毕竟你与王爷不同，你往后是要日日与颜姑娘在一处的。”
青与归早就猜到是这样，所以并不意外。抬眼折离已经消失在门外。
这沧辞暮如此急于让颜儿离开楚州，他是打算抗旨？或者谋反？
因为以青与归对沧辞暮的了解，他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太子那里明显是行不通了，现下唯一的出路便是，抗旨，不理朝廷封锁楚州，任何人不能出入的旨意，带兵往周边交界的各州借药材。
一则各州官员害怕瘟疫传染，二则沧辞暮的神影军长年征战，那各州的士兵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这楚州城东接白羽国的云城，北接凌州，西面是幽州，南面是复州。
如果他没猜错，沧辞暮会带兵找凌州、幽州、复州，三州借药材。
因为离得最近，借不到，最后可能就是抢。
无论是抗旨，还是谋反，那都是死罪，看来这沧辞暮早就报了必死之心。
如果沧辞暮不是沧辞暮，
青与归也不是青与归，
他们也许会是朋友，可终究不可能。
他们都有各自的命运和责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
马车晃动，云城本就与楚州交界，所以有了沧辞暮的安排，
暗中出了楚州城门，行了不远便已进了白羽国境内，再行一段便可到达云城。
颜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青与归也端坐着，一言不发。
眼下楚州已经是是非之地，甚至即将有混战。他这两日本也是计划要带颜初离开楚州来云城。
也正苦于不知道用何理由和方式，才能让颜儿同意离开。
坦言，他也害怕颜儿会用失望的眼神看他。
他也害怕有一日，颜儿会发现他的与归哥哥原来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没想到沧辞暮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派来折离给出了合适的理由。
他，看来是真的报了必死之心，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将颜儿托付于她。
可是，颜儿何需他来托付？他有什么资格以这样的姿态来托付？
沧辞暮没有舍下楚州回东都去，这让他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他是宁王沧辞暮啊，怎会舍下这楚州百姓，怎么会舍下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将士，独善其身。
马车又行了一路，颜初突然开口，“与归哥哥，朝廷真的会支援楚州吗？楚州明日真的会有药材吗？”
青与归很想说服自己，回答：是，但是发现说不出口。
空气突然凝固，所幸马车突然停下，浮画站在车外禀报，“公子，前方有异动。”
青与归若有所思的站起了身，“颜儿，你在马车中等我，我去看看就来。”
颜初心不在焉的点头，目光透过马车帘的缝隙，看向外面。
如今已经离开沧龙国境内了吧，沧辞暮，他竟然因为害怕赫连如月误会，就这样让她离开楚州。
那当时，赫连如月派人刺杀她的事情他也知道？
既然，他和赫连如月那般情深笃定，他那日在军帐中，那样对她，算什么？招惹她做什么？
远处的丛林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青与归身前。
此人身材魁梧，强壮有力，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青公子。”
青与归开门见山，“葛将军，药材可都备好了？”
被叫作葛将军的男人有些迟疑，“白羽国境内，我们能调动的所有药材都调齐了，现在全部都已经备好。
只需公子一声令下，不出半日，便可送达楚州城。
只是，公子，你确定要将这一大批价值不菲的药材，送给楚州吗？
末将不明白，您为何执意要救这楚州城？”
青与归为此也是一直在纠结着，“我并非在救楚州，只是想救城中百姓，葛将军，百姓何其无辜？”
葛将军跟着沉默了片刻，“那楚州和楚州城的百姓，原本也不是公子你的责任，楚州应有沧国龙的皇上和皇子去救。”
“可是颜儿，她想救那城中百姓，如果有一日，她知道了真相。
知道我们原本有能力却未伸出援手，到时候你和我，如何面对她？”
葛将军听到颜初神情更加坚定，
“正是因为颜小姐，公子更应该知道，您筹谋多年，积累至今，不是为了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救楚州！
公子，楚州百姓无辜，难道安苑那些人和死去的那些人，他们就不无辜吗？
再者，就算公子此番好心出手相助，保下楚州，救楚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公子可有想过，您现下的身份不过是区区一介商人，却拥有起死回生，扭转乾坤之力，合适吗？
宁王沧辞暮是什么人？他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定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到那时，您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一切，难道都要白费吗？
而且还是为了救与您毫不相干的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