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丢失的记忆
自从那天之后，小汉格顿好几天没有再下过雨，梅莉丝看着花园里的土不再松软，掐着点开始了研究。
研究方向是《晴雨对雪松仙子数量的影响》
只有心地纯洁的人才能看到雪松仙子，已经成年了的梅莉丝怎么也不会算是心地纯洁的人，于是她找自己之前的拉文克劳朋友咨询，借来了一只小精灵。
小精灵当然可以看到雪松仙子，梅莉丝给它吃鲜美水果，借此让它帮忙查雪松仙子的数量。
“很好，尼亚。”梅莉丝伸出手，小精灵就飞了过来坐在她的手心，“吃些草莓吧，晚会儿我送你回你主人那里。”
新家的壁炉已经联入了炉灰网络，飞路粉被她放在壁炉上的一个小盒子里，只需要一小撮，就可以带着尼亚去到它原来的家。
尼亚开心地吃起了草莓，梅莉丝则收拾起了资料，她打算把成果交给魔法部神奇动物保护司，应该能拿到一笔不错的收入。
梅莉丝并不是已经没钱了，她其实是有些太闲了。
“呼——”伸了个懒腰吐了口气，她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个研究，今天既然闲下来了，梅莉丝眨眨眼，好，就去逛逛麻瓜集市吧。
她回到卧室穿好了便装，正准备出门时，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梅莉丝打开门，看到了汤姆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梅莉丝，你这是，要出门？”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笔记本，梅莉丝点了点头。
汤姆里德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我，我改日再来拜访吧。”
眼看着汤姆里德尔转身就要走，梅莉丝开口道：“要和我一起吗？”
“啊？”
梅莉丝补充道：“去麻……集市，我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怎么去过。”
汤姆里德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我陪你去吧，虽然我也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
笔记本被放在书架上，懂事的小精灵已经躲进了炉灰里，梅莉丝就和汤姆里德尔一起，往麻瓜集市去了。
先前他们俩独处时总是有话题在的，通常就是围绕着那些小说和音乐，但这次不一样，两个人一起走在林间小道上，根本没有什么聊的东西，汤姆里德尔感到越来越紧张。
倒是梅莉丝完全没有焦急，她和汤姆里德尔一起走着，脚步轻快极了，还哼唱着一些小调。
“这儿就是小汉格顿的集市了，你要买些什么吗？”汤姆里德尔带她来了之后问道。
“我想先逛逛看。”梅莉丝眨眨眼，拉住他的衣袖在小摊间游走起来。
汤姆里德尔紧张地看着自己被她拉着的衣袖，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而他这样子并没有被心情不错的梅莉丝关注到。
“这是什么？”梅莉丝好奇地看着一个摊位上的东西。
“是东方古国的布料，小姐。”摊主热情地介绍起来，“要买一些吗？您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买些回去做衣服穿很不错的。”
梅莉丝思考着，汤姆里德尔动了动胳膊，使得她回首看向自己，他就凑过去低声说，“这些都是仿制的，状态并不好，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帮你联系人买来。”
听着新朋友的话，梅莉丝开心地笑了起来，对摊主说：“不用了，我再去看看别的。”
两人离开摊位后，梅莉丝说：“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个来自东方的朋友。”
那是个赫奇帕奇的小姑娘，和她的室友是好朋友，梅莉丝也跟着室友和她一起见过面。
“她做的食物是我吃过最美味的。”
汤姆里德尔听着，道：“我早些年和父亲去见过来自东方的商人，他船上的厨师给我们做了一些我们根本没见过的食物，确实非常美味。”
“你想吃吗？”梅莉丝问。
“嗯？”
“她教了我一些做法，还给我留了食谱，我可以做给你吃。”
汤姆里德尔听到后下意识就想婉拒，“还是不了，太麻烦你了。”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这根本不算麻烦事。”梅莉丝很喜欢她这位新朋友，虽然算不上非常聪明，但完全不会给人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做事有边界，向她提问时也很是真诚，她愿意对他更好些。
汤姆里德尔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好，那就麻——吃些吧。”
“我想喝咖啡了，有推荐的咖啡馆吗？喝完后我们再买些食材，回去给你做。”
汤姆里德尔想了想，道：“我记得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在开，一起去看看吧。”
“好呀。”梅莉丝说完，就跟他一起去了。
咖啡馆还在开，而且今天不知道是有什么活动，店门口堆满了鲜花，还有服务员在门口热情地招呼客人进店。
“欢迎来到仲夏夜咖啡馆，今天是我们店长和丈夫的结婚纪念日，所有情侣结账都可以按半价算。”一个服务员热情地走上来招呼他们两个。
两人忙道：“不不，我们是朋友。”
汤姆里德尔心里却在想，这家的店长不是一个妻子早就去世了的老头子吗，难道他这几年再婚了？
两人进了咖啡馆，在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了。
“一杯黑咖。”汤姆里德尔说完，转头问梅莉丝，“你呢？”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吧，再来一份提拉米苏。”
等待咖啡的这一小会儿，汤姆里德尔和她介绍起了窗外的街景，他根据自己多年前的记忆，和她讲起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好厉害。”梅莉丝道。
“嗯？”
“汤姆说自己很多年没有出过门了，居然还记得这么多琐碎的事情，我的脑袋就没这么灵光了。”
汤姆里德尔笑了笑，“梅莉丝很聪明。”
很久没有人夸过他了，三年来，他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家里的仆人不敢正眼看他，父母的关心之余还藏着些遗憾，别的来客见了他也只是打个招呼，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已经废掉的大少爷。
“其实我的朋友都说我是个书呆子，记得住那么多知识，却记不住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梅莉丝说着，“就比如从前那个教我做饭的赫……同学，她教过我后没两天，我在给朋友做着吃时，就不小心把糖和盐的比例搞反了，他们还在说我怎么会把这么基础的生活常识搞错。”
听到这里，汤姆里德尔忍不住笑了，原来她也有出糗的时候，梅莉丝也在笑，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缓和了许多。
“原来你也会搞错事情，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完美的人，比我知道的多得多，性格好脾气好。”汤姆里德尔说着。
梅莉丝摇摇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粗心，说不定今天要给你做的食物就要搞错些什么，如果做的不好吃了可千万不要怪我哦。”
“当然，不管做成什么样我都会好好地享用的。”他们聊着，咖啡就端来了。
汤姆里德尔喝了一口黑咖，浓厚的苦味使他舌尖发麻，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面色不改。
梅莉丝没有去喝咖啡，而是拿起勺子吃了口提拉米苏，甜美的奶油在舌根蔓延起甜味，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看着她满脸的幸福，汤姆里德尔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黑咖，他好久没有见过别人这样幸福的样子了，似乎家里人都在减少在他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开心。
因为汤姆里德尔总是痛苦的，在才回到里德尔府的前几个月，他甚至晚上睡不着觉，卧室里必须开着灯。他总觉得那个邪恶的女巫会在他不留神的时候从漆黑里爬出来，给他灌下那些让他变得再也不是自己的可怕药水。
那段时间，他连母亲和女仆都不敢见，只有父亲和管家可以来见他。母亲非常担心他，亲手做了饭菜送到门口，敲了敲门就走了，他把饭菜端进屋，却一口都吃不下。他连水都不敢喝，因为女巫就是借口给他一杯水，然后让他变成了疯子。
后来是他大病了一场，医生开药的同时，按时给他注射镇定剂，父亲每顿饭都要陪在他身边陪他吃下去，他才慢慢好起来，到后来愿意见母亲，之后见了女仆也不害怕，家里来了客人他也不会只躲在自己的卧室里。
“汤姆？”梅莉丝关注到他神情不大对。
汤姆里德尔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跑神了，“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我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是不太喜欢这家的咖啡吗？还是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梅莉丝问。
看到她面露担忧与惭愧，汤姆里德尔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你应该听说了我这些年不怎么出门，我自己的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
梅莉丝认认真真地听他说着。
“但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前段时间我尝试着骑马去森林里散心，在树下睡了一会儿，可能是森林的安静与美好吧，从那天起我就好多了，你看，我现在都能和你一起出门了。”汤姆里德尔勉强勾了勾唇。
梅莉丝想给自己一拳，这样一位出现过心理问题的男人正在勉强地讲着自己的事情，她居然第一反应是汤姆里德尔为难的样子格外英俊。
“要吃些甜品吗？心情不好的话，还喝太苦的东西，会更难过的。”梅莉丝说着，就要抬手叫服务员。
“不用了。”汤姆里德尔道，“我现在好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吃甜品了，没关系的你继续享用吧。”
梅莉丝看了看他，感觉再说一遍的话就像是在强迫他了，就点了点头，接着吃自己的提拉米苏了。
“汤姆？”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女声传来，两人都抬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化着精美的妆容，栗色的头发盘起来，穿了一身修身的连衣短裙，她把孩子递给服务员后，解下自己肩上的短披风。
汤姆里德尔一时间没想起这是谁。
女人走上前来，红唇笑着，说：“忘了我吗？我是薇薇安啊，父亲前几年退休了，我接管了他的咖啡馆。”
他这才想起来这女人是谁，在多年前他和这女人交往过一段时间，原来薇薇安就是在过结婚纪念日的店主吗？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今天来到这家咖啡馆是个错误的决定。
薇薇安完全没有他这么扭捏，她已经有了丈夫和可爱的孩子，不再是从前那个收到一束花就会脸红的小姑娘了。
她大方地说：“别太在意，汤姆，你脸皮太薄了，以前的事情都是以前了，我现在有了家庭了，不过是以前小孩子之间的来往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梅莉丝这才听出来他俩的关系。
汤姆里德尔侧了侧脑袋向她介绍，“这是薇薇安·亚当，我多年前和她……交往过。”
然后他又对薇薇安介绍说，“这是梅莉丝·赫尔德·奥尔德里奇，刚搬来小汉格顿的姑娘，我的朋友。”
薇薇安言行举止间非常落落大方，和同龄的汤姆里德尔完全不一样，她热情地和梅莉丝握手，道：“欢迎来到小汉格顿，奥尔德里奇小姐，你是汤姆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以后常来我的咖啡馆坐坐，我给你打折。”
梅莉丝喜欢这位姑娘，她让她想起了室友的姑姑，一个热情的家长。
“非常感谢。”
薇薇安直接坐在了她们旁边，“今天本来打算和丈夫去泡温泉的，结果我的孩子昨夜里突然生病了，今天的旅程也算结束了。”
“小宝宝现在还好吗？”梅莉丝关心地问。
薇薇安觉得这姑娘聪明懂事还有礼貌，怎么会和汤姆里德尔待在一块，“已经痊愈了，真可惜啊，那家温泉我老早就想去了，就这样泡汤了。”
“宝宝没事就好，温泉明天也可以去，不是吗？”梅莉丝安慰道。
“是啊，只不过想着今天是纪念日，改天了的话就会少一些感觉了。”薇薇安说着，笑了笑，“我还是喜欢关注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事情，不过是纪念日而已嘛，你说得对，孩子的身体最重要。”
梅莉丝道：“喜欢过纪念日没有什么不对的，那是你对精神价值的追求，只是这次不太巧，或许你可以再挑一个纪念日和丈夫去，比如他婚后第一次送你礼物的日子？”
听到梅莉丝的话，薇薇安豁然开朗，“你说得对啊。”她忍不住拍了拍梅莉丝道手背，“你是个好姑娘。”她喜欢这个好姑娘，所以打算提起一些本来不打算说的事。
“汤姆。”她转头。
不知道为什么，汤姆里德尔感觉一阵恶寒，他觉得接下来要发生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了。
“你回来三年了我都没见过你，我还等着你和我道歉呢。”薇薇安说。
“什么道歉？”他记得自己和薇薇安是和平分手的。
“那时候，我和父亲去伦敦进货时，你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还要拿我们车上的货物。”薇薇安说着，“你那时候对我的态度真的很糟糕。”
“我，我没做过这种事。”汤姆里德尔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心虚而害怕，即便他真的不记得有这种事。
“你该和我道歉，四年前，伦敦。”薇薇安一字一句地说着，汤姆里德尔的冷汗流了下来，他似乎已经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你‘拿’了我们车上的东西，要送给你的”女伴。
薇薇安还没说完，就见汤姆里德尔的神情变得可怕起来。
“汤姆？”梅莉丝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听到这声呼唤，汤姆里德尔道眼神清明了一瞬间，但立刻就又变回了那样子。
他的手在颤抖，那些记忆涌现上来，他记起来了。
那时候，女巫说自己看到别的情侣会送礼物，她也想要那种玻璃球。她丑陋的面容表现出撒娇的神色，汤姆里德尔像中了邪一样答应她，即便他已经身无分文。
然后他看到了薇薇安的车，从小到大都高高在上的里德尔少爷，像贼一样偷走里面的玻璃球，然后被薇薇安捉个正着。
她不敢相信地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衣衫褴褛地在这里，而不是在温暖华丽的里德尔府。
可女巫跑过来，她辱骂薇薇安是想靠近汤姆里德尔的坏女人，汤姆里德尔中邪一般将女巫的话当做真理，一起咒骂着薇薇安，然后带着玻璃球和女巫逃离了现场。
“不……”汤姆里德尔额前布了一层冷汗，他感到了熟悉的胸闷与恶心，呼吸急促了起来。
薇薇安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也不敢说什么了。
梅莉丝伸手拉住他的手，她看得出面前这个麻瓜青年陷入了极大的心理困境，她将声音放低，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唤他的名字。
“汤姆……”
汤姆里德尔看着她。
“汤姆，我们一起走吧”
“汤姆，我想要玻璃球。”
“汤姆，我爱你，你也爱我对吧。”
“汤姆，这世界上只有我是对你真心的。”
“汤姆，我怀孕了，我不想再用这愚蠢的魔药控制你了，我停止给你用迷情剂，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已经爱上我了对吗？”
……
梅莉丝和汤姆里德尔对视着，看他的眼神逐渐平静，当她以为他缓过来了的时候，汤姆里德尔猛地甩开她的手，喘着粗气逃离了仲夏夜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