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禁林
是夜，本来还睡着的小汤姆突然睁开眼，他的床帘留了一段没有拉上，此时还能看到那皎洁的月光。
轻步下了床后，他看了眼自己的三个舍友，一个个都睡得很沉，于是他走向衣架旁，翻找起了自己的口袋。
看着手心空空的玻璃瓶，小汤姆皱了皱眉。
弗利蒙的隐身衣固然完美，但很显然那些功能在一些普通隐身斗篷上也可以得到，人人都不是要靠着隐身度日活命的三兄弟之末子，正常情况下，一件普通些的隐身衣就可以解决不少事了。
从抽屉底部拿出梅莉丝前段时间给自己寄来的隐身斗篷后，小汤姆笑了笑，他不过是在家信里写了句自己偶尔晚上会睡不着觉，但是太晚了，连出门热一下牛奶都要担惊受怕，防备着被人查到。
梅莉丝看了信之后相当心疼他，立刻就买了这斗篷寄来，还安慰他没关系的，以后晚上要出去了就用这个，要是快要没有效果了了就告诉她，她再去买件寄来。
她还说到了五年级就可以选级长了，如果他不嫌麻烦，可以报一下名，到时候晚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了。
可是现在不是再想梅莉丝的时候了，小汤姆轻轻推开宿舍门，他走在这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绕着楼梯下了拉文克劳塔楼。
“刚刚又看到洪贝了，他怎么还在做级长啊，真是晦气。”就在拐角处，他突然听到了人的声音，便立刻站到了旁边。
是五年级的男女级长一起回来了。
“他今晚不是在钟塔那边吗？这会儿应该回不来的吧。”女级长说着。
“我和斯莱特林学姐在中央塔啊，他溜回来看人家，给我碰上了。”
“啊？这家伙真的是，我记得他之前还闯进女盥洗室被罚了禁闭呢，真的就没人管管他了？”
“还能怎么着，人在教授们面前嘴硬着呢，谁也管不住他，我也不可能看到他了就跑去告诉教授吧，人肯定还是有理由的。”
“倒是可怜了斯莱特林那个学姐了，感觉她人还挺好的，没那么难相处，就被这种家伙缠着。”女级长叹了口气，露出了些惋惜。
“你关心她干什么，说不准人还乐在其中呢，被人这样追着捧着。”
听到他说这话，女级长有些诧异，“你怎么这样想啊？她做了什么坏事吗？”
“真做了什么确实是没有，但是也确实是什么都没做所以错啊。”另一个级长撇撇嘴，“她要是不喜欢就早早拒绝啊，我看啊，分明就是乐在其中。”
“她不一直说自己和洪贝没关系吗？”女级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到底要什么样的话才能算得上‘拒绝’？她又没伤害过你，你干什么这样说她。”
听她的语气有些严肃，另一个级长脸上也挂不住了，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哎呀好了，是我多想了，别想她了，你今晚巡查的石桥，应该也挺冷的了，赶紧回去我给你热点牛奶喝。”
女级长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安安静静地一块儿回了拉文克劳休息室。
小汤姆见他们走开了，这才从墙角出来，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禁林的夜晚是冷而可怕的，狼嚎马叫此起彼伏，还有各种听不出是什么野兽发出的叫声，每一步都要仔细着脚下，说不准哪下就要被什么藤蔓扯走。
进了禁林后，小汤姆才脱下了隐身斗篷。
说实话，穿着很不舒服，但是要是给人发现了他大半夜的跑出来，后果是更让人不舒服的。
他看了看手心的空玻璃瓶，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拿出魔杖施了个咒。
只见空气中立马就出现了个飘渺的紫色尘雾，一直延伸到禁林深处。
他一路上躲过了成年毒角兽的视线，也放出咒语攻击了好多只八眼巨蛛，如果是道森在的话，一定会被这家伙走禁林这熟练度吓到的。
“……我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你可笑得可怕。”当掀开面前的枝叶而看到那场景时，小汤姆开了口。
Voldemort已经不再是蛇形，他变成了一个匍匐在地上的怪物，一头气息奄奄的纯洁独角兽就躺在那儿，那银白色的血液从腹部的伤口里流出，被那怪物吸吮着喝了个干净。
当Voldemort抬起头看过来时，小汤姆就又想起了马尔福庄园的那个晚上，他也是顶着这样一张脸，穿了身黑色长袍看向自己的。
“嗨，汤姆。”Voldemort的嘴角还挂着独角兽的血，他残忍地笑着看向小汤姆。
“我母亲和我说过一件事。”小汤姆看着那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死去的独角兽。
Voldemort一听到他提起梅莉丝，瞬间脸色就不大好了。
“她说我们家马夫里年纪比较小的那个有一天突然死了，在她和我父亲一道去我祖父母家做客的晚上，他整个人被一根草叉子捅过，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了尸体的。”
“所有人都说他是爬墙偷东西，不慎跌落下去才死掉的，死前甚至不敢喊一声救命。”
“那时候‘我’正好生病，她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这件事，但是在那家伙下葬前，她作为女主人，还是去看了一次。”小汤姆看着他，“然后就发现那家伙在被草叉子捅穿前就已经死了。”
Voldemort依旧是笑着看他。
“所以，他是怎么死的呢？”小汤姆看着他。
“是我杀的。”Voldemort坦坦荡荡回答着：“我看到他爬上了墙偷窥，所以直接要了他的命，怎么了？”
他的笑更大幅度了，眼里带了嘲意，“怎么，我们养尊处优的里德尔少爷眼里看不了草菅人命，决定要批判我了？”
瞧着Voldemort这略显得意的样子，小汤姆这么些天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家伙有除了疲惫以外的样子，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Voldemort想要的样子，而且开口道：“随你的便，我不过是觉得你借了我的手，实在太脏了些。”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家伙固然恶心，但还不配做第一个被我杀的人。”
“第一第二，不过都是死罢了，那么你猜猜，我第一个杀的人是谁？”Voldemort的眼里带了血色。
“桃金娘·沃伦。”小汤姆并没有怎么思考，他在六十年后的霍格沃兹见过那个幽灵，再加上和哈利三人的关系以及那年Voldemort夺舍时多少看到了些过往，自己还是可以推理出一些的。
可是Voldemort摇了摇手指，他说：“错了。”
他的神色看起来又残忍又得意，“是你那位父亲啊！”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哦，我亲爱的小蛇啊，里德尔家的乖宝宝，整日追着母亲追着父亲，朝着些麻瓜喊作亲人。”
“明明和我是同根同心的家伙，你明明是和我一样不会在意这所谓情感的，却装成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太可笑了些。”
“你想多了。”小汤姆看着他，“我和你不一样。”
“你敢说自己从来没想过杀了你那位父亲？”Voldemort一脸你就是如此的表情看着他。
小汤姆朝他走近了些，“当然有。”
“可是我不会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我的母亲需要一个完美的家庭，一个爱她且她爱的丈夫，一个我这样的儿子，我当然要为她保留这一切。”小汤姆眼里带了些轻蔑与怜悯，“而你呢？不过就是从来没有人愿意把你拉出泥沼，如今的一个生与死之间游荡的怨灵。”
“独角兽的血好喝吗？这下又能让你这苟延残喘的家伙多活几日了。”
Voldemort却完全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到的意思，“有今天，就还有明天，我还是会跑出来，吸这一次的血就已经让我觉得如获新生，或许我该把这家伙当主食。”他用指尖沾了些银白色的血伸向小汤姆，“或许你也该尝尝呢，味道还是很好的。”
而小汤姆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哦，我忘了，如今我面前的早不是当初那个野心勃勃的我自己了，而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Voldemort很大声地说着：“一个，连人都不敢杀，连一口独角兽血都不敢碰的小少爷！”
小汤姆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喜欢就杀了，生气就到处搞破坏，整天披着块破抹布就当衣服，这和野人有什么区别？我和你可不一样。”他笑了笑，“哦对了，我忘记了，你确实从没有过家庭教育，倒也算一种程度上的野人了。”
“你没有在三岁的那年，碰到母亲。”小汤姆的笑意越来越满，“尊敬的Voldemort大人啊，在你前行时，究竟有没有片刻想要停下，却发现自己无路可回，只得继续下去的时候呢？”
“你杀了里德尔全家时，是否是因为他们在看到你的时候就恐惧地驱赶你呢？在那之前，你是否也以为他们会欣喜若狂地留下你？杀了他们，究竟是单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世，还是恼羞成怒，又或者两样都有？”
“我估计你那寂寥的青春时光可不好过吧，邓布利多校长时刻盯着，你敢做出那样的大动作，是要多无法自控呢。”
听着他的话，Voldemort真的想起了那时候，他如今只记得自己对里德尔家的厌恶，可是他……在去冈特家前也是怀有期待的啊，而莫芬冈特那副鬼样子，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那家伙辱骂他是野种，于是他找到了里德尔府，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前往里德尔府时是否还有一些期待呢……
小汤姆嘲笑着，“你不过就是个没人要，而且最终还彻底失败了的家伙而已。”
听到他这话，Voldemort立刻就黑了脸，他抬起手就要攻击小汤姆，却被轻松挡下。
“果然，还是不够啊。”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心。
“玩够了吧，那就回去，我可不想因为你这样的破事被抓到夜游。”小汤姆显露出了些不耐烦。
在他再次用出变形咒攻击Voldemort时，后者笑着说，“你口口声声说和我不一样，可你其实就是我，我们是一样残酷的人。”
但是小汤姆并没有再听下去，他攻击了如今这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的黑魔王，将其囚禁回了自己的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