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试探
就像之前安室透初来乍到一样，绿川光与诸星大来到枫林别墅之后，也享受了一把都市白领作息。
集合早睡早起、保持锻炼、休闲娱乐于一体，与之前昼夜不分地在漆黑的巷子里激战形成鲜明对比。
这几天的生活，也让他们形成了一个意识：如果说行动组负责的是血腥黑暗的一面；那么以蒂萨诺为首的一批人，则负责的是组织的灰色地带。
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鲜血，也没有那么多灰尘和阴霾。
但枫林别墅毕竟还是蒂萨诺的地盘。在这里，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但隐私这个东西......
虽然没有在他们休息的找到窃听器一类的东西，但不能确定就没有其他窃听监控设施。
即使蒂萨诺本人没有打探他们的隐私，但保不齐别的人会，而蒂萨诺或许只是心照不宣地默许.......
因此降谷零与诸伏景光没有立刻私下相认，在手机通讯里也没有过多交流。
毕竟出自两个不同部门、身份背景相差巨大的底层成员怎么可能才认识一两天，就关系好到能够关起门来谈话。
这样会引人注目的。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野心勃勃的诸星大，想排除异己。
于是二人的默契使他们没有任何人找对方分享信息。
毕竟这才是开始，后来升上去了，会有机会的。
这点谨慎与默契，使得他们阴差阳错地度过了橘真佑月的第一次试探。
*
大约是他们入驻枫林别墅的第三天。
一位不速之客降临此地。
来人没有按门铃，应该是有钥匙，非常轻巧地进入了别墅的大门。
诸星大狙击手的敏锐立刻发觉了异常，于是他举起了手枪。
不过他的枪才举起来，就被楼上飞下来的玩具飞盘打掉了。
“注意你的行为，新人。”
好强的冲力。
是蒂萨诺，他倚在二楼的栏杆上。
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他“诸星”。
“对不起......”
此时，那位不速之客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
“喂、喂，小伙子们，请对前辈放尊重点，有警戒心是好事，但在蒂萨诺大人这里请把它收起来。”
门里站着的是一位有着蜜色肌肤、黑色卷发的丰腴女子，看起来非常敏捷俏丽。
能自由出入蒂萨诺的地盘，是他的下属吗？或者又是.......诸星大看了一眼安室透的黑皮，还是情人呢？
能让蒂萨诺这样维护。
按照黑暗组织的尿性，二者兼有之也不是没可能。
或许是他的这点心思过于显眼，也有可能是被误会的次数太多，那位女子很不耐烦地呵斥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帽子男？收起你脑子里的想法！”
“抱歉......”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脾气，喜怒无常的样子比蒂萨诺还有过之无不及。
赤井秀一加入组织以来，遇见的成员不是阴涔涔的笑面虎，就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炸的炸药桶，亦或是圆滑的情报贩子，再不就是像琴酒那样冷酷的杀手。
这几类性格又有不同的等级和程度，但大体上都差不多。
只是......像蒂萨诺这样看起来和善的人，手下还有这般黑可可这般刁蛮的下属，真不知道是怎样收服的。
“那个、不好意思，黑可可，他不是故意的。”
安室透走上前来，面露为难地表达歉意。
他是这三人里最先、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认得蒂萨诺属下的人。
“啊，黑可可，这是诸星大，这是绿川光。”安室透向黑可可介绍，又转过头来对那二人说：“这位是黑可可。”
“不好意思啊，黑可可。”
赤井秀一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他生得十分英俊，皱起眉头道歉的样子很诚恳，一般人都不会和他计较。
黑可可每天对着自家大人那张脸，还有伯纳特与卡耀，既然皆是相貌出众，她已经对帅哥免疫了。
不过她不会和新人计较太多；更何况蒂萨诺已经替她教训过一次，再纠缠显得她太刻薄。
“哦，行吧。”黑可可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看清了他的容貌。
这张脸做出如此诚恳老实的表情，总是会让人幻视点别的什么东西......
黑可可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前不久这张脸的主人还狠狠地冲她和伯纳特甩脸子，她不敢和他对喷，只能翻个白眼转身走人。
这个新人的这张脸还.......
蒂萨诺大人真是会选人啊！
“这位是黑可可，几位以后出任务报销，可都要依仗她审批了。”
蒂萨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看来他相当维护自己的下属。
“我可不会因为蒂萨诺大人的缘故，就给你们多报额度哦～”
看来新手三人组把这位姑奶奶给得罪了。
从黑可可出现在别墅门口的时候，橘真佑月就已经发现了。
他在二楼冷眼旁观着。
这三人面对这一突发状况的情形倒是有点意思。
看样子他们没有私下勾结过，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
又或者是......装得很好。
但不论如何，他方才没有从那几人的神色中发现异样。
安室倒是一如既往地圆滑。
诸星大的下意识举动、侦察能力和敏感度倒是不错，退役的美国大兵居然没有飞过叶子，真是少见。
因为军队内部派系斗争问题被迫离开......他方才的举动看起来倒还真是挺不会看眼色的。
还有沉默的绿川......神色自然，没有异常。
这第一次小小的试探，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地度过了。
而被试探的三人，是真的以为这是一次巧合，正在为又得知一位代号成员的信息而暗喜。
“黑可可，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人，我们该讨论今年年末的团建活动了。”
没错，蒂萨诺所统领的包含乌丸集团、财政部、黑客小组某某分组，每年都有团建活动。
这些部门不需要扛着枪拿着刀激战，平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高级白领。
当然熬夜加班是少不了的。
因为他很有钱，所以团建形式多样，都是年初就把方案拿出来慢慢讨论。
组织对橘真佑月来说就是他的家，因此无法避免要和大部分代号成员打交道。那么大家私人关系好一点也很正常。
组织成员之间私底下不能往来这一条规定在蒂萨诺这里不存在，就像组织成员没有命令不能随便改变活动地点对贝尔摩德形同虚设一样。
那位先生对他的爱宠总是多一点耐心。
橘真佑月有的时候会带上其他分区的部分成员。
比如说，基安蒂就经常跟着他们出去玩。
至于琴酒同不同意......
有的时候（指蒂萨诺要去的时候）琴酒自己也去，不过最后都是他跟橘真佑月两人单独行动......这个就不多说了......
“好哦，这个东西发邮件也行的，你把单子放桌子上吧。对了，你的项链上次落下了，放在你房间，记得带走。”
“其实人家这次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见一面蒂萨诺，顺便拿东西的～”
“少肉麻，东西拿了就走！”
“嘤嘤嘤～人家走咯！”
黑可可迅速地拿了项链走人。
剩下三人组面面相觑。
蒂萨诺与他的心腹之间的对话......还真是异常活泼。
有这么一位上峰，倒是非常幸运。
又是一位财务人员么......
这种心思缜密的的会计，经验丰富且思想变通。
他们做出来的账目，即使是放到法庭上也瞧不出端倪。
即使在这里拿到了什么信息，也是无用的。
*
蒂萨诺这里确实是一个观察新人的好去处，即使上面的人才挑选过程中钻进来老鼠，在审核这一关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际损失。
组织介于地下与地上之间的灰色地带，橘真佑月的手上干干净净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老头子这几年太招摇了......明明还没有足够靠谱的保护伞，自己在上面也没有安排地位足够高的人，就这么张扬。
光是靠威胁、恐吓、利益诱惑，是得不到长久而靠谱的东西的。
没感觉到世界各地的官方机构都在往组织里塞人吗？
这几年光是被揪出来的老鼠，就是以前的好几倍，搞得琴酒都已经有老鼠ptsd了。
可能感受到了，但也不在意，他活了这么久，傲慢一些似乎也很正常。
但傲慢与轻视，往往会是大厦倾倒最重要的一波力量。
再这样下去，行动组干脆改名为捕鼠大队好了。
琴酒就是黑衣组织业绩第一的利爪猫猫.....咳咳，扯远了。
虽然涉及不到最核心的机密，但虱子多了身上也不舒服。
橘真佑月认为，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在他彻底老糊涂之前就立刻去死，这样后人还能缅怀一下他的荣光。
而不是死死地占着位置不放，尽出些昏招。
自古以来搞长生药的君主，哪一个是有好名声好下场的？
虽然老头子一开始是有别的目的，但多年过去，他是真的老了。
西拉今年83岁，很多年前，西拉还是个热血沸腾的狂野意大利男孩的时候，就跟着老头建立组织了。
老头那个时候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起家时就是富二代老少爷。
有钱人会保养，年纪大约比容貌还要年长一些。
算算到如今......
长生药也算是坐实了名头。
可惜年老昏聩的君王虽然有些衰弱，但对权力的占有欲是随年龄正比增长的。
所有东西都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想要从他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只能徐徐图之。
*
降谷零手里拿着那份团建计划书，这是刚才蒂萨诺递给他的，说是参考意见。
里面的内容丰富多样：温泉旅行、欧洲观光、法式大餐、东南亚风情旅游......
这些倒也正常。
但是......
怎么还有密室逃脱、剧本杀，甚至还有化妆舞会和漫展团建啊！
再配合上之前看到的蒂萨诺与黑可可的相处对话。
怎么好像那种充满现代互联网大厂风气、兼之年轻富二代创业当老板的新兴企业。
干黑道的死伤率也很高，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行业年轻化呢？
还真是毫不避讳......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吗？
不，不全是。至少蒂萨诺确实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
他们在这里待了将近半个月，没有见过蒂萨诺处理过任何与组织相关的事物。
要不是见识过旁人对待蒂萨诺发自内心的敬畏，他们还真要以为蒂萨诺只是一个放置于高台上供人观瞻的花瓶。
不过能够歇口气自然是非常好的，请问谁会发自内心地热爱工作啊！？
干卧底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
或许是见他们歇了这么久，再不干活枪都要生锈了，蒂萨诺在某天清晨的早饭时间，下发了一个任务。
“你们来了这么久，倒是该干点活了。”蒂萨诺还是那副温柔和善的样子。
相处的这几天内，蒂萨诺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地下世界黑暗组织成员的样子，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也更想让人去探究他了。
“看你们那如临大敌的表情，放心啦，只是替人看场子而已。之后你们要接任务就去做吧，不过失败的次数多了，小心被退货哦。”
这就是要放养的意思了。
还真是挺好的。
确实，蒂萨诺看起来是文职人员，他们几个又是狙击手和杀手，让他们去坐办公室实在是货不对板。
出勤保护工作也不是每天都有。
“是。”
橘真佑月将他们三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
他作为三人的上峰，是可以在后台看到他们的任务情况的，包括浏览了什么论坛网站。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打探别人隐秘的爱好，但愿他们不要蠢到让人发现端倪。
也最好不要让他抓到里面有老鼠，否则他作为督察官也要跟着跑一趟审讯室，啧。
正好他才拿回来的那个港口需要整顿，人多点才热闹，朗姆这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肯定还留了钉子在。
需要有人去清理一下，这可是个尿不尽的麻烦事，就让他看看这三人的能力咯。
至于橘真佑月本人......这几天他已经把堆积已久的文件批完了。
需要放松一下。
目送三人离开，他拿起手机，输入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honey，这么久才想起我啊？”
“我们有这么熟吗？还有，地雷男转性啦？”
“死鬼，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喂喂，到底谁吃亏？你搞清楚一点”
“那还是老地方见咯？”
“行。”
电话挂断了。
橘真佑月轻笑一声，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